“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给人一种迟暮的感觉，就像是黄昏的落日，又像是即将干枯的泉眼，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通达。
    “老阿公，我是萧晨。”
    萧晨在门外说道。
    “是萧先生，我马上开门，您等等啊。”
    房间里的老阿公听到了萧晨的话，语气中带着激动，一阵声响传来，老阿公终于打开了门。
    应该是老阿公太急，眼睛又不好，撞着了东西。
    “萧先生快，快请进。”
    老阿公把门打开，一双瞎了的眼睛全是一种死鱼似的泛白。
    “好。”
    萧晨走进了老阿公的家门。
    整个屋子以家徒四壁也不足以形容。
    瘸腿的凳子用不知道什么地方拾的石砖垫着，缺了角的破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破了口的碗。
    地上坑坑洼洼的，是夯土地面，夯实之后浇上米浆和石灰的一种土面。
    “先生快坐。”
    老瞎子赶紧把萧晨请到了瘸腿的唯一凳子上，他自己则忙着用一个破碗给萧晨倒了一碗水。
    “我这里没别的，就只能喝白水了。”
    老阿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老阿公，喝开水好，有益健康。”
    萧晨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老阿公手里破了一个小口的杯子。
    “先生来我这破屋子，不知有何事？”
    老阿公坐到了萧晨对面用木板和石块搭建的床上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想老阿公在这南窄巷住的最久，应该对这南窄巷的事情知道的最多，就想向你打听一些南窄巷的事情。”
    萧晨直接说道。
    “这您可找对人了，我不敢说这南窄巷的事情全都知道，不过这最近一百年的事情，知道个六七成。”
    老阿公笑着说道。
    萧晨心里一喜，找对人了。
    “老阿公，你知道我家的事情吗？”
    萧晨朝老阿公问道。
    “你家？”
    老阿公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在思索。
    “你爹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我也知道的很少，还有很多是传闻，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老阿公最后说道。
    “我是不是有个妹妹？”
    萧晨直接问道。
    “对，你有个妹妹，不过这个妹妹却来的特别奇怪，当时有好多传言。
    我记得，你爹给她取名，叫，叫，萧舞，对就是萧舞。”
    老阿公回忆道。
    萧晨眉头一挑，果然有个妹妹，不过是不是现在这个萧舞就说不准了。
    “我这个妹妹来的怎么奇怪？”
    萧晨好奇的问道。
    “我记得二十年前你得了一场大病，你爹四处求医，就是郡里的名医都请了过来，都束手无策，大家都认为你没救的时候，你的病突然就好了。
    而且你爹突然抱了一个女婴回来，说是他在外面的女儿。
    你娘死的早，你爹一直单身，有女人干嘛不带回来？只把娃子带了回来。
    大家就说你妹妹的娘一定不能见人，不会是哪家的媳妇和你爹苟且生下的你妹妹吧。
    你妹妹太小，你爹想找奶妈喂奶帮忙照顾。
    可是巷子里的梅三娘去了你家，没多久就疯了，嘴里念叨着妖邪，便再也没人敢去你家做奶娘，没多久你爹说女儿和他八字不合，就送到了别处养着。
    大家都说你妹妹怕是个妖物，被你爹给处理了。”
    老阿公说道。
    萧晨眉头一挑，他记起来了，这是他刚刚穿越这个世界那年，那时候他还没有和这副身体很好的融合，神志不是很清，一天要睡二十个小时。
    那时候隐隐听到过婴孩的啼哭声，只是脑子不太清醒，也没在意，后来和身体彻底融合之后，也没见过家里除了他和他便宜老爹以外的人，所以也没问过他便宜老爹。
    萧舞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抱回来的女婴，后来又被老爹送走了。
    也就是说他名义上确实有个妹妹，确实也是因为和便宜老爹八字不合被送走了。
    为什么说是名义，因为这个妹妹出现的太突然了。
    虽然便宜老爹说是他的女儿，是不是真是他女儿真说不清楚。
    当时他大病一场，眼看救不活，突然就被人治好了，也很蹊跷。
    不会是有人救好他，让便宜老爹收养萧舞吧？
    这倒是很有可能。
    如果是他的救命恩人，便宜老爹肯定会收养对方的女儿。
    也就是说萧舞有可能是老爹收养的女儿，并不是亲生的。
    最后为什么又要把萧舞送走？
    便宜老爹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送走恩人的女儿肯定迫不得已。
    梅三娘给妹妹做了奶娘后突然就疯了，还大喊妖邪。
    怎么感觉很熟悉？
    干爹不也是问到萧舞之后就疯了，还大喊妖邪。
    老爹当时送走萧舞，会不会是因为萧舞不是普通人？
    如果他真的生了一场没人可以救治的病，什么人可以救治他？
    除了修炼者或者——
    萧晨不敢多想，他只敢肯定当时老爹怕是和什么达成了某种协议，收养萧舞，对方救治他。
    至于为什么用什么来代替对方，因为萧晨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不是人。
    萧舞就是妖邪？
    可是他用文道慧眼探查过，萧舞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别说是妖邪了，修士都算不上。
    “对了，你爹去世前，金山寺的法海禅师来找过你爹，让你爹不要助纣为虐，当时被你爹轰出了你家，那天我正好被我碰到。”
    就在这个时候老阿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萧晨说道。
    虽然他眼睛瞎了，不过当时吴天亮对法海非常不客气，非但直呼法海的名字，还骂法海是秃驴。
    萧晨眉头一挑，法海？
    等等，佛像。
    老爹的死不会和法海有关吧？
    老爹和法海起冲突没几天就出事了，而萧舞说的佛像也不见了踪迹。
    如果说谁最可能带走佛像，萧晨第一个就怀疑法海。
    和尚拿走佛像不是很正常也很可能的？
    家里的佛像要是真在法海那里，老爹的死怕是和法海脱不了关系。
    萧晨眼神一凝，正好，法海带着许仙下了峨眉金顶，就在岳川县城外。
    看来得再见见法海大和尚了。
    “多谢老阿公告诉我这些，我就告辞了。”
    萧晨起身从纳物戒中拿出十两银子轻轻放到了桌子上的杯子旁，说完转身离开了。
    “先生慢走。”
    阿公赶紧把萧晨送到了门口。
    关上门回到家里的老阿公，要把杯子收起来，就摸到了银子。
    “这！”
    老阿公拿起银子，赶紧冲了出去，打开房门，街道上早已没了萧晨的脚步声。
    “谢谢先生。”
    老阿公赶紧把银子收好，转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