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终至
作者:惊春九   穿越成侯门夫人但一心想跑路最新章节     
    冰天雪地里,乍一闻到如此蛮横的香气,白芷给呛得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揉鼻子道:“我非得带着吗,这也太呛人了,马车上还有病人呢。”
    “是留是扔都随你,白姑娘,总之我带到了。”傅尧拍拍手,“来!”
    他那辆马车上走下几个黑衣人,在白芷面前站了一排,齐声道:“白姑娘!”
    白芷:“……傅老兄,这是?”
    “那小子派来护送你的,这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驾着这个马车跟在你后边,到地方了他们自然就走了,不用分心管他们。”傅尧催促道,“行了,白姑娘,上路吧,迟则生变。”
    “我曾经答应过他,等要走的那天,一定会和他道别。”白芷远远看向京城中的高楼,“没想到是他食言不来。傅老兄,你替我给他带个话,说这可算不到我头上。”
    “哈哈哈哈哈哈,白姑娘,他哪是差这一句道别啊,他是怕你像王爷和王妃一样一去不回了。”傅尧道,“既然他都知道你要去哪了,那还有什么不宽心的。”
    白芷展颜一笑,没再多说什么,相当江湖气地抱拳道:“傅兄,江湖再见。”
    傅尧同样抱拳:“江湖再见,白姑娘,一路顺风。”
    白芷用包袱巾裹好了这盆呛人的茉莉,一脚踏上马车。车夫长鞭一甩,京城就在身后徐徐远去了。
    直到这时,白芷才恍惚意识到——是真的结束了。
    林若归今天犯了离魂,双目无神地盯着自己的冬靴,林初七和巧巧一边一个地扶住了她——与其说是扶着,不如说是都半倚在她身上。
    等巧巧和林初七都被马车晃得睡过去了,白芷才拿起手中的信封。这信封颇有分量,面上皱得已经斑驳了,一看就是在衣裳里揣了很久。
    然而里面却并不如白芷所想是厚厚一沓信,只有一本小册子、一张薄纸和三张一千两的银票。白芷把小册子翻到正面看,封皮上写着:左手点穴术。
    真是高估我啊,上回那本内功心法我就没看明白,这我能学得会吗,白芷心想道。她又翻开了那张纸,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山水会相逢。
    白芷看着这张纸,久久无言。
    “自太子拥兵围困京城以来啊,已经是一月有余了,那天杀的宣平侯府前脚做了北狄的奸细,后脚就依附了太子做反贼,七皇子出兵征讨太子,一家人搅成一潭浑水,皇上给气得——”说书人一拍醒木,“一病不起了!”
    人群中传出一声叫喊:“现在都说宣平侯他们家是惯犯了,说景王之乱就是老宣平侯害了景王,真的假的啊!”
    说书人连忙放下了醒木:“这位看官,这是非曲直咱可不兴瞎说啊。”
    众人喧哗起来。不远处的面馆里,一个戴着蒙面斗笠的人放下空碗,叩叩桌子:“掌柜的,结账。”
    “好嘞客官,一碗下水面,收您十文钱。”
    蒙面人放下十枚铜钱,拢好斗笠离开了。掌柜对一边的小二闲叨咕道:“这人真奇怪啊,吃饭还蒙着脸,难不成是个丑八怪?”
    “掌柜的,正相反呢!”小二一连咋舌道,“这人刚才撂帘子,我一眼就扫到他半张脸,哎哟喂,那真是神仙一样的容貌啊。那看杀人的故事您听过没?神仙也怕人围着看啊!”
    蒙面的神仙行在大街上,身后缀来一个赶驴车的壮汉:“公子,上哪去啊!坐驴车不?”
    “坐。”蒙面人爽利答应,上了车,拍拍壮汉的肩头轻声道,“去皇宫,怎么收钱?”
    壮汉一抹额头的汗,朗声道:“开张生意,不收钱了!”
    “那敢情好。”蒙面人笑道,“快着些,我赶着去做一桩大事。”
    “那你可得坐好咯!”
    据传大燕的开国皇帝是个富得流油的土财主,修建皇宫时对工匠下的唯一一道令就是要金碧辉煌,怎么显富怎么来,于是工匠就卯着劲地往墙上贴金片子。即便几百年来皇宫都有大动小动,那股子富贵气也已经腌入味了,不少头一回进皇宫的臣子看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老百姓总说金银养人,如今的皇宫却是一股子烂霉味儿,连带着皇上都病倒了。
    宫女刚送茶到皇帝寝宫门口,就见御医屁滚尿流地被撵了出来:“何御医,您这是?”
    “可别进去,可别进去。”御医叫苦不迭,“小心脑袋不保啊。”
    宫女一个激灵,端着茶盘小步跑开了。
    不一会,寝宫周围便没人走动了,只有一个身量颀长的宫女不怕死地钻进了寝宫里。
    病榻上的虚弱皇帝刚骂出去一个,看见竟还有人顶着风进来挨骂,气得回光返照了一刻,提起力气抓着床头的名贵花瓶就砸了过去,没想这宫女还挺灵活,一偏身就避开了。
    “陛下,婢子近日回乡访亲,得了一个方子,能治陛下的病。”宫女细着嗓子道,“可否呈给陛下一看?”
    皇帝神色稍霁,喉咙里呼噜着风箱:“拿上来看看,若治不了,我砍了你的头。”
    “是。”宫女走到病榻前,把鬓边碎发尽数别到耳后,俯身看向皇帝,“请陛下一观。”
    皇帝睁着浑浊的双眼呆看半晌,忽然像见了鬼一样目眦尽裂:“阿……阿……阿川!”
    这宫女,正是乔装过的楚云川。他皮笑肉不笑道 :“皇伯伯日理万机,竟然还记得自己曾经要杀的人啊,真是不胜惶恐之至。”
    皇帝吓得魂飞天外,立刻就喊护驾,楚云川往他床边一坐,从容不迫地看着他。
    然而皇宫里的人就像死绝了一样,连个苍蝇都没飞来。皇帝喉咙里的风箱愈来愈响,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枯槁的手指:“是你……”
    “谁知道呢?”楚云川伸手玩绕矮桌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白气,眼底半暗半明,“许是你做下的亏心事太多了吧,皇伯伯,皇宫里想要你死的人竟然这么多啊,眼见着寝宫里进了刺客不管不顾的,往你这熏香里加鬼通神的,还有偷拿玉玺篡改遗诏的。”他闭着眼睛吟哦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面什么来着,皇伯伯,你这圣旨太难写了,我足足写了十天,满皇宫找玉玺可都没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