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祯：“就凭你这个连官印都偷不到的废物？”
“我总会比查瓦措做得更好，葛夫人！”杨锦郎死死地抓紧他唯一的机会，“他本该在鸡舍投毒，用闻香楼的食客试验新素诃，结果却下不了手，反而拿自己试毒，不想本只该使人虚弱的新素诃却仍能致死，哪有这样蠢的送命法！若是我，我定能下得了毒！”
提起查瓦措葛祯就一肚子火，她拽起杨锦郎的发髻猛地往外拉，把他的脸使劲磕在牢门上，对着龇牙咧嘴的杨锦郎道：“想知道查瓦措的下场吗？”
发髻仍在朝外拉，杨锦郎的一只眼睛和鼻子压在牢栅上，他感觉嘴唇上淌下了一道温热的血。
“我把他切成了几十块，撒在了东边那座山上。”葛祯的语气就像她切的是菜，“换做是你，可没有这么好命。如果你考不中贡士，我就把你全家的四肢斩断，叫你们做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玩物，卖到南蛮那些兴趣异于常人的大人物手里。”
杨锦郎脸色煞白，葛祯松开手，抽出怀里的帕子仔细擦手，仿佛她刚才摸到了相当脏的东西：“先收你爹两条腿。杨锦郎，这回可别让我失望。”
白芷一挥左手，唰地斩断了楚云川举着的那根小树枝。
这几天她跟着楚云川学内功，看那些不知所云的心法，听楚云川讲玄之又玄的丹田运功，总算掌握了一些窍门。
“这也太邪门了吧。”砍过树枝的手掌沿连红都没红一下，仿佛刚才只是从水流中划过，白芷不可置信道，“我真是进步神速啊，难不成是个天纵奇才？”
楚云川低笑一声，由着她的话道：“奇才，再过阵子就可以空手劈柴了。”
“杀鸡焉用宰牛刀。再过阵子能学点穴吗？”
“那可还早着呢。”
白芷把楚云川手里的断枝拔出来，给他戳了根新的，跃跃欲试道：“再来再来，早日点穴。”
楚云川：“你……”
白芷：“怎么了？”
楚云川眨眨眼睛，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你别太勉强。”
他记得白芷当时是为了保命才急着学武功，现在有他在身边，没有性命之忧，怎么还急着学武功？
可他怕问出来白芷就不打算学了，因此楚云川闭紧了嘴，老老实实地当树杈架子。
又一道掌风，第二根树杈子应声而断。
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白芷玩上瘾了，一上午砍了三十来根树杈子，院子的地上满是零碎的断枝。
直到手掌开始发红，白芷才被楚云川强行按到凳子上歇息。
运行内功消耗太大，白芷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她懒洋洋地看着楚云川：“千岁，做点吃的吧。”
一片阴影覆盖过来，楚云川的身形把热辣的太阳遮在身后，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带了些埋怨：“这几天你怎么总是叫我千岁？”
白芷仰头看楚云川，故意往他嘴唇上吹气：“王爷不叫千岁叫什么，难不成叫万岁？”
“不行。”楚云川捏上白芷两边脸颊，“这样叫我，像是你要把我推回去做王爷了。”
“不做王爷就不能叫千岁啊，十三州的百姓连王讳都不用避，还怕这一句称呼了？”
“你这可是诡辩。”
“我诡辩了，千岁，你抓我走吧。”白芷把自己的双手递上去，“可惜我这人属狗皮膏药的，谁抓我我就粘牢谁，甩可甩不掉。”
楚云川无意识间松了一口气，他刚想伸手掐住白芷的手腕，就耳朵一动，向天上看去：“长风。”
下一刻，长风就落在三步之外。
白芷有些心虚地把手背到头后面枕着，挪动的速度太快，差点把簪子怼进脑袋里。
长风带来一句口信：“乔都尉醒了。”
乔婉婉醒了，事情的真相总算能有些着落。
白芷猛地弹起来，跟楚云川对视一眼：“走。”
傍晚，三人赶到了州城的方府。
乔婉婉昏迷了足足十天才醒来，中间又是针灸又是灌药又是输送内功，她醒来后好一阵子人都是呆的，见到白芷后，才懵懵着转动眼珠：“白芷？”
白芷直接伸手拍了拍乔婉婉的脸颊：“不是做梦，你掐下自己试试？”
乔婉婉竟真听她的，往自己胳膊上使劲一掐——
“啊！！！！！”
这回彻底醒了。
“白芷！你一肚子坏水！”乔婉婉揉着被自己掐出来的一块青紫，气急败坏地踹了白芷一脚，牵动了伤口后又龇牙咧嘴地一动不动了，“你过来干嘛来了！”
“我当然是过来看你，你怎么还狗咬吕洞宾呢？”白芷止不住笑地帮乔婉婉揉胳膊，“使这么大劲干嘛？”
“还不是你让我掐的！”
方知恒舒出一口气道：“殿下，太好了，乔都尉已经恢复精神，只要能吃下东西，就离康复如初不远了。”
白芷道：“方大夫，若……”
“哎哎哎等会。”
几人看向乔婉婉。
乔婉婉满脸迷茫地看着方知恒：“你是大夫？我记得刚到这的时候是见了刺史大人，我现在不在刺史府吗……对了，跟我一起来的姐妹兄弟呢？这位大夫，他们如何？”
方知恒道：“乔都尉放心，那几位伤得不重，只是身体不如都尉强健，仍未醒来。这里是刺史府，我就是汖州刺史方知恒。”
“原来是方大人救了我们一命。”乔婉婉一下子正经起来，勉强撑着床坐起来，向方知恒一拱手，“谢大人救命之恩。”
在侯府时，乔婉婉和方知恒曾有过几面之缘，不过看她的神色是压根不记得了。方知恒松了一口气：“分内之事，乔都尉不必多礼。”
“方大人刚刚叫殿下……”乔婉婉左右张望，“难不成景王殿下也在这里？”
白芷：“……”
就这么告诉她实情，不会让伤情恶化吧？
“咳咳。”白芷还是让开身子，把在她身后端站不动的楚云川亮出来，怕吓着乔婉婉似的慢声道，“你看。”
“噢，云川兄弟也来了。”乔婉婉拱手道，“这么远来看望我，真是多谢多谢啊。”
白芷：“这位就是景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