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频繁的做一个噩梦,梦里有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礼服的女人从顶楼一跃而下,鲜血慢慢的染红了那片雪白。
红的刺眼。
我努力的想要看见梦里女孩的模样,只是每一次什么都看不清,我站在雾里,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很多次被这样的噩梦惊醒,醒来一身冷汗。
那身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色礼服却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白天反反复复的出现在脑海里,夜里反反复复出现在梦里。
我被困惑着,也被此深深折磨着。
但是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以前的我不相信,但当那种感觉来临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相信。
我的命中注定叫顾棠。
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她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她,这个人跟我有着深深地羁绊,是的,从那一秒开始。
那种来自灵魂之间的吸引。
无法抵抗,避无可避。
只能奋不顾身的向前,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去顺着我的心去爱她。
她总是对我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姿势,似乎喜欢又似乎不喜欢,似乎重要又似乎不重要。
她才是我在雾里看不清的那朵海棠花。
只是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所以我想和她在一起。
我对她展开追求,她依然是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不接受也不拒绝,但她每一次都对我笑得很甜很乖巧。
我想,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吧。
她答应我的那天她说了什么呢?
居然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的晚风很温柔,眼前的女孩笑得很甜,她好像说她喜欢我吧。
记不清了,记不清她是否说过喜欢。
最初的时候她是一个很乖的女朋友,也不会闹脾气,也不怎么爱撒娇,脾气软绵绵的像是不会生气一样。
但她不喜欢和我自习,她说自己会分心。
听到她生病送医院那次,我没来由的感到心慌,仿佛我曾经失去过她一次。
所以我放弃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参赛名额。
那个名额对我来说远远不止是和许清州之间的竞争,还是一场和家族之间的豪赌。
我是莫家不被承认的私生子,那次的竞赛是我能否得到莫家人认可的关键一步,只是我放弃了。
我只告诉她,竞赛对我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我想赢许清州。
我也怕她对我感觉愧疚,但我更怕的是,她得知我是莫家的私生子后,对我有异样的看法。
只是……现在想想,如果她知道了只会更加开心吧。
毕竟她那么那么恨我。
我去照顾她,但她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高兴,我以为她是怕我后悔怕我反悔,所以我一遍遍安慰她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莫家没有她重要,家世地位没有她重要。
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我没想自我感动,只是那一刻的我真心诚意的觉得世间万物都不比我的海棠花重要。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只是并没有。
慢慢的她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漠,也越来越嫌弃,眼里偶尔流露出一丝深不见底的恨意。
我以为是错觉,毕竟谁会相信你的女朋友会恨你呢。
当我看见她和许清州一起熟稔的吃火锅时,许清州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时,我愣住了。
我一直都在说我讨厌许清州,她明明也对我产生了心疼不是吗?
为什么会和他走的那么近呢?
我走了我以为她会来追我,只是她没有。
我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终于有人出现遮挡住了我的身子,抬眸去看却是两人,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冷漠。
这是什么呢?传说中的夫妻相。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即使我知道她和许清州两人走的很近,我依然不想放开她。
甚至在心里卑劣的希望占着那个她男朋友的身份。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离不开的人从来都是我。
是我舍不得她,也是我舍不得这段感情。
我是真的真的爱她。
也许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她也渐渐的不再收敛自己,越发的肆无忌惮,变本加厉的开始对待我。
她会在我要参加考试的时候打电话让我送水,我匆匆赶来却发现水是送给许清州的。
她弯着唇对我笑得挑衅,下一秒却能踮起脚尖去擦许清州额头上的汗。
她是不是真心我已经分不清,只是我知道她不爱我了。
也许是在逼我分手吧。
但我不想,即使卑微固执依然不想放开她。
我见过许清州揉乱她的头发逗她笑,她转过身去瞪许清州。
那一刻我才发现她看我们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她看着我时脸上挂着的笑像是精心排练过的,完美的无懈可击。
可是在许清州面前不是,她是一个会撒娇会害羞的女孩子。
顾棠,为什么?
我想不明白。
你曾经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呢。
为什么连一个体面的分手告别都做不到。
我的心越发疼痛,晚上的噩梦也越发频繁,甚至慢慢的连梦里那个白裙女孩一跃而下的画面,也越发清晰。
直到变成了你的样子。
我每晚每晚的看着你一遍遍在我的梦里死去,白天又看见你对我的冷漠,一时竟分不清哪种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好像病了,被这种情绪反复折磨着。
只是你依然隔岸观火,我曾经看见过你唇角扬起的一抹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带着几分冷意。
只是掺杂了几分真心。
仿佛我的痛苦就是你的快乐。
我日日夜夜被梦被你困扰着,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眼前常常会出现幻觉,恍然看见你还在我面前对我笑着。
再次睁开眼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顾棠,我抓不住你了。
我再怎么努力都抓不住你了。
顾棠,我不想放弃你。
我一遍遍说服自己算了吧,就这样吧。也许我们之间的开始就是一场错误,也许我们之间彻底结束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我又舍不得,明明已经走到绝路了依然不舍得。
我们怎么办呢?顾棠。
顾棠,你不会知道当你笑靥如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有多高兴,我以为我要重新拥你入怀了。
顾棠,你不会知道当你笑靥如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有多高兴,我以为我要重新拥你入怀了。
我以为那个会对我笑得眉眼弯弯的顾棠终于要回到我身边了。
只是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计谋啊,多令人难过啊。
我的欣喜若狂是你的一场精心设计。
那天晚上你笑得风情万种,又那么乖巧可爱,一颦一笑都牵扯着我的神经。
我说,“我想要你,棠棠。”
你答应了,我以为这是属于我们的新生,没想到却是我们彻底的结束,最后这一幕才是你最终的计划。
你多聪明啊顾棠,一开始的若即若离,保持着不接受不拒绝的姿态完美的掠夺走我的全部注意力;然后你答应我让我死心塌地的爱着你;最后开始冷暴力。
失而又得是人生中一大幸事,我以为我彻底失去你的时候,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给我最沉重的打击。
当我看着那一幕时,脑海里竟然不知该想些什么,该想怎么呢棠棠,还是该想就这样认了吧。
我看着你和许清州一起出现在房间门口,一瞬间竟然觉得这是正常的,毕竟你们之前就形影不离。
以你一己之力也不能完全将我怎样,只是有权有势的许少爷可以。
只要他想帮你,那么这场结局一定是以你为胜利结束的。
我只是莫家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而他不是。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希望你能如愿。
后来我也曾见过你,那时候的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看着我唇角的笑意越发冷漠,眼底的恨意也丝毫不遮拦。
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我活该。
我问你爱过吗?你说我不配。
可是棠棠,从始到终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你给我判了死刑。
可是我看见了你身后那个男人,还是许清州。
他应该也很喜欢你的吧。也是,谁会不喜欢你呢?
顾棠,有生之年,我希望我能得到答案。
我没想到答案来到那么快,没想到我在梦醒会一五一十的看见我们的前世今生,看见我变态似的折磨你,看见你求死不能的痛苦。
你的唇角总是上扬的,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像是已经麻木了一样,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死不了,也活不了。
所以只能在痛苦中一日一日的熬过去,而那些痛苦都是拜我所赐的,是我亲手赋予她的。
所以她恨我是应该的。
她当然应该恨我。
可是……顾棠,如果有来生能不能,不要那么恨我。
算了,你幸福就好。
后来尤博来找我,他是我的弟弟。前世他说我们都应该下地狱的,这辈子我们确实也都下地狱了。
我们都在这人间炼狱中煎熬着了。
他说你和许清州结婚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许太太,他很爱你也很宠着你,你们很恩爱。
你们有一场与世无双的婚礼。
许清州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亲自摆在你眼前,想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他说你是许清州的公主。
这辈子你终于做了公主。
他说你们有一个漂亮的宝宝,女孩的眼睛像你,一定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没想到我们相识两世,纠缠两世,最后连这一面都不曾见到。
我也再无法见到你幸福了。
我快死了吧棠棠,但是我不想死。
这一年又一年的牢狱生活,这一夜又一夜的噩梦缠身,这一日又一日的痛苦缠身,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原来想死都死不了是这种感觉啊。
活不了又死不了。
棠棠,我经历了你经历过的痛苦,算不算是一种感同身受。如果再见面,能不能不那么恨我。
棠棠,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尤博来见我的时候我已经越发憔悴,也越发狼狈了,想必你看着这副样子也会觉得恶心吧。
只是我还是想听听关于你的生活。
他说你的女儿已经上幼儿园了,你们一家三口经常一起出去玩,小女孩水灵灵的,还会嘴甜的喊他叔叔。
他说小女孩叫许棠乐。
许愿顾棠永远快乐吗?
真好,他那么爱你,你那么幸福我就放心了。
他说,你在别的公司上班,许清州不放心你,于是将公司收购到了你的名下,你从员工一夜晋升为老板。
他说许清州不想管理公司,将公司丢给许家人,你们一家三口去度蜜月了,去游山玩水。
很想很想看看此刻幸福的你。
想看看那个被爱意包围的顾棠。
而不是记忆里那个了无生机的黎棠,也不是那个带着黎棠影子并不快乐的顾棠。
想看看那个尤博口里活灵活现的顾棠。
那个人是许清州的妻子,是许棠乐的妈妈。
唯独与莫霄没有关系的女人。
我靠着他带来的关于你的只言片语活着,这八九年时间竟也一晃而过,似乎很久很久了。
久到看到阳光下意识抬手去遮挡,竟然已经觉得阳光刺眼了吗?
久到容颜衰老,竟然已经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风烛残年,只剩下苟延残喘。
我还是见到你了,岁月没有在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你依然漂亮的一如初见。
那一瞬间,我藏了起来。躲在角落里像是小偷一样偷窥着你们的幸福,心里苦涩而又麻木。
原来再次见面依然可以掀起我心里的波澜。
许清州脸上挂着笑,无奈的对你伸出手,“顾小棠,过来。”
你对着他眨了眨眼,“许清州,脚疼。”
原来你在撒娇啊,原来你会撒娇啊。
看来他真的将你照顾的很好,也有在很用心的爱你,也终于将你宠成了独一无二的公主。
他俯下身让你趴在他的背上,不知你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轻笑了一下,“顾小棠,最近欠收拾了是吧。”
你去捏他的耳垂,你在他身上作乱,你们一路打打闹闹回家,你们那么般配,又那么幸福。
最后的最后,你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着急忙慌的将自己藏了起来。
你看到了吗?也许没有吧。
还能认识我吗?也许不能。
只知道,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