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小声道:“我再看看。”
这场婚宴到底是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大家都很识趣的散了。
但柳家离得有些远,就让他们先在沈家凑合一晚,除了沈忠周婉夫妇,其他的人按男女来分配房间。
晚上,柳青秀看着一窝的孩子,头疼的说道:“这样,最小的那个跟我睡,剩下的今晚就先去小茅屋里凑合一晚。”
分配之后,沈家开了家庭会议,特地把朱芸儿留了下来。。
柳青秀先是表了态,说道:“我觉得,这些孩子又不是没家,要不选个日子把她们送回去吧。”
其他人都保持沉默,但这也算是一种默认。
“芸儿,你是她们的亲姑姑,你觉得呢?”柳青秀问道。
朱芸儿眼含着泪看着柳青秀怀里的小七。
其实她娘家什么情况她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她在柳家一直觉得抬不起头的原因。
这几个外甥女她也看在眼里,打的打,不给饭吃的不给饭吃,这几个孩子,就是靠命硬活到了现在。
不过即使这些孩子命苦,也不该让八竿子打不着的沈家养。
“嫂子,你说得对,我明日回趟娘家,把孩子们都送回去。嫂子,我,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没告诉我娘,真的对不起。”
说到最后,朱芸儿“咕咚”一下跪在了柳青秀面前。
柳青秀赶紧扶她起来,说道:“我不怪你,你也没做错什么,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半夜,周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起床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月光正好,温柔地照在她的身上,像月神的偏爱。
周柠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
夜里凉风阵阵,吹的周柠有些冷。
一件衣服披到了周柠身上,周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沈柚。
“还在想那几个孩子的事呢?”沈柚问道。
周柠不说话。
沈柚说道:“我也看见了她们身上或多或少的伤,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那几个小的一看就活不到长大,我知道你不忍心了。”
周柠淡淡地说道:“不是我不忍心,是你不忍心。我打小就心狠,孤儿院的阿姨都说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没心的人。”
夺笋呐。
沈柚眼眶微红,忍住哭声,她在哭那些女孩子,也在哭周柠从小无人理解。
她抱着周柠,笑道:“什么啊,我们阿柠才不是没心,就是,长大的慢一些。”
周柠看向沈柚,说道:“我们把她们留下,不理智,而且,我总觉得,那个老大好像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一些事。”
“我知道,所以我们可以不留下她们,没人会怪我们。”沈柚说道。
说完,沈柚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窝在周柠的肩上,小声地说道:“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留下她们。”
善意无声,过了好久,沈柚趴在她身上哭累了睡着了。
周柠抬头看着月亮,月亮这么没有温度却也有温柔的光,周柠小声地回应道:“我知道。”
第二天一早,朱芸儿便要带着几个女孩子就走。
老大突然跪下来,揪着沈柚的衣服。
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连求人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周柠以为她是想沈柚留下自己。
老大哭道:“求求你们,能不能留下小五小六小七,她们身子都弱,尤其是小七,回家她们都活不了了,你可以让她们签卖身契,只要给口饭吃,能活就行。”
沈柚有些动容,于心不忍,转过身不再看她们。
此时周柠却冷静地看着老大,冷静地不像是在看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倒像在看一个犯人。
老大有些发抖,使劲低着头。
忽然,周柠笑了笑,说道:“好啊,留下来吧。”
沈家:???
柳家:???
沈柚看着周柠,一脸的不可置信。
周柠继续说道:“你不是说卖身也可以吗?我觉得还挺划算的,这样,干脆你们姐妹七个都卖给我们家,不管怎么说,给你们两口吃的还是做得到的。”
见老大不作反应,周柠故作委屈道:“怎么,你不愿意啊?”
老二扯了扯老大的袖子,说道:“大姐,答应啊,至少我们在这里活的下去啊,回家就是死路一条。”
老大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说道:“谢谢姑娘,我肯定会好好的伺候你们的。”
柳青秀皱了皱眉头,这孩子在干什么?
朱芸儿看了眼柳青秀,试探性地说道:“大,大嫂。”
柳青秀叹了口气,说道:“我先送送你们吧,你们先回去吧。”
沈石便和柳青秀一起送柳家回去。
临走之前,阿宝还是不服气地特地跑到周柠身边,恶狠狠地说了句:“土丫头,你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阿宝总是觉得,之前他来沈家对他都很好,只是在他和沈柚闹矛盾时会向着沈柚,之前他觉得沈柚是亲生的,这很正常,没想到沈家连这个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周柠都要护的跟个宝贝一样,自然心里不服气。
沈柚又从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低声威胁着:“对你阿柠姐客气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阿宝“切”了一声,拔开腿就跑了。
柳青秀一行人走了之后,周柠便说道:“既然你们要来我家,就要守我家的规矩。卖身契我会在三天之内弄好,我给你们什么吃的你们就吃什么,不许挑三拣四,明白吗?”
几个孩子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沈柚看着周柠,似乎在询问。
周柠只是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沈柚抿了抿嘴,看向孩子们。相比周柠,她的语气温柔了一些,说道:“要不给你们取个正经名字吧,老是这样叫也不是个事。”
几个姐妹自然称好。
沈柚在大脑中搜索了一下相关诗句,脑子里面却只有甄嬛传。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周柠无奈地看了眼沈柚,这是穿越也不忘电子榨菜。
“逆”和“摧残”都不好。
“风,春风吧。”
愿你以后春风得意,不要失意。
“如,如意。”
愿你以后事事如意,不要坎坷。
“解,解结。”
老三不满,却也没说什么,什么姐姐?
啊,谐音梗扣分。
“容,云容。”
老四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很是影响美观,沈柚本来想给她起天荣,上天赐给的容貌。却怕太过招摇,便给她起了云容。
“意,心意。”
无论何时,自己的心意最为重要。
“莫,莫忧。”
莫要,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