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季宴礼可没听见沈柚的吐槽,只让她最近小心些,最近山匪出没,有其他县的被抢劫来着。
沈柚吓了一跳,问道:“如今日子虽难,倒也不至于过不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旱情虽严重,倒也不是草木不生的那种。
季宴礼说道:“你这不严重,你可不知道再往北,那可是另一番天地,寸草不生,别说人了,草都难长,那山匪有的是北方的流民,有的本来就是山匪,反正都是不要命的。你这几天没来镇子里,你可能不知道,如今都不允许流民来镇子里了,会抢本地人吃的。”
沈柚倚着墙,说道:“这么严重?”
“是呢,本来这种子要我爹和那边的季家说,然后还得登记,反正一大堆事,但他硬生生地省下来了,就直接要往北方运。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季宴礼说道。
说实话,季宴礼还是挺佩服沈柚的。
沈柚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了,拜托你个事,这批种子到了北方后,让那里的人把他们那的土寄给我一车,然后情况啥的都告诉我,若是种不好,种不活,兴许我还能帮个忙。”
“好,到时候八百里加急,也就是两三天的事。”季宴礼说道。
“救命,救命啊,柠丫头,救救命啊。”王氏哭喊道,也就是周柠的大伯娘,乱七八糟地就跑来了,活脱脱疯了的模样。
可是此时阿柠并不在村里,她去镇子上和张照讨论医术了。
见王氏就要往屋里闯,沈柚急忙拦住她,说道:“你要干嘛,私闯民宅吗?”
王氏跟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拽着沈柚的衣服,沈柚都觉得自己的衣服就要揪破了。
“沈家丫头,你可得救救我家柔丫头,她,她被绑架了,呜呜呜呜呜。”王氏一抽一抽的。
沈柚要抽回自己的衣服,一边抽一边说道:“被绑架你去找官府啊,你找我干什么?”
王氏抽噎道:“她,她被山匪绑架了,官府不管这个。”
“山匪?“沈柚终于抽回了自己的衣服,说道:“那你找我也没用,我也干不过山匪。”
季宴礼在一旁急急忙忙,又想帮沈柚,又出于礼节不想碰王氏,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起了什么作用。
王氏哭的眼睛跟充了血似的,说道:“你可以的,你那个什么师父不是特别厉害吗,你能救柔丫头的,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了。”
沈柚虽是心软,却也分的清是非,这件事不是她能插手的,就算能插手,毕竟这些人欺负过“阿柠”,总觉得心里挺膈应的。
“你应该知道,你找谁都找不上我们,那山匪,无非是图钱,或者粮食,你给他们就是了,不必来寻我们的麻烦。”
沈柚此话一出,王氏果然不喊叫了,说道:“可如今,我家已经拿不出什么了。”
沈柚气笑了,说道:“所以,绕这么一大圈,你是来找我要钱的?那什么郑家不是还算有钱吗,那是他家媳妇,怎么,不管?”
“不,不是,我只是想救柔丫头。”王氏抹了把眼泪,说道,“他,本来,柔丫头,他家本来就看不上柔丫头,今日本是柔丫头回门之日,却被他家拉去说是拜访什么姨奶奶,才被山匪绑架了。如今山匪说要50两,他家再有钱,凑吧凑吧也不过只能赎回他家小子,至于我家柔丫头,自然就被……放弃了。”
沈柚觉得眼前一黑,这都是什么事啊,说道:“那,那你家卖房,卖地,卖你们抢走的阿柠娘的首饰。”
“可如今,这些东西又有谁会收呢?”王氏喃喃低语。
突然,王氏像是被点醒了一般,忙爬起来说道:“对,对,老二家的首饰,对啊,坠子,手镯,那是婉丫头心心念念的东西,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唉唉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去找当铺,你别来找我啊。”沈柚一脸苦瓜的样子。
看季宴礼一脸傻瓜的样子,沈柚说道:“种子装的差不多了吧,要不你先回去吧。”
“你自己在这里,不会被欺负吗?”季宴礼还是有几分担心沈柚的。
“不会的,我会点功夫。再说了,我二哥在呢,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沈柚也不好意思说季宴礼在这里也没多大用。
沈信跟着季家的人去搬种子了,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远处,一个粉色的身影出现,隔着老远,沈柚挥了挥小手,说道:“阿柠,阿柠,你回来了。”
说完,沈柚小跑起来,跑到周柠身边。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沈柚问道。
周柠说道:“今日张郎中讲了个比较难的东西,说要我回家里翻翻医书,自己参悟,我看他就是觉得我打扰他睡觉,给他那一套针法真的是亏了。”
如今两人达成一种共识,周柠把脑子仅存的现代的知识告诉张照,作为等价交换,张照教导她医术,二人的关系不似师徒,更像是同事。
看见沈柚眉眼微微向下,带着刘海都没精打采的,周柠一下子就看出来她不高兴了,搂着她的肩膀,低声温和地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情绪不高啊。”
沈柚摇摇头,对着季宴礼说道:“季大哥,你先走吧,再见。”
周柠对季宴礼摆手示意,便带着沈柚进屋了。
沈柚和周柠讲清楚原委之后,周柠托着下巴,说道:“原来你纠结这个啊,其实让她拿我娘的遗物来还钱,也未尝不可。”
“你不觉得亏啊,我都替你亏的慌。”沈柚撇了撇嘴。
周柠说道:“其实这些恩怨是‘小阿柠’和她们之间的,我没有这段记忆,对她们算不上是恨。若是说让我对她们像亲人似的,我做不到,因为毕竟承了‘小阿柠’的情,但是什么深仇大怨到也算不上。那些首饰,本来要拿回来是不能的,但如今既有这个机会,拿了那些东西,让我阿姐开心开心可未尝不可,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日日夜夜地惦记那些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