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姐，尝尝这个猪牙梗，烫火锅超好吃。”
    徐凯就跟个传菜员一样，每样菜都仔细地给姜鱼介绍了一遍。
    “牛脊水和水牛毛肚，也是必点。”
    徐凯拿着笔，在菜单上勾画着。
    坐在他旁边的蒋非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故意说得很小声，“你少点儿菜，今天是人家小鱼请客。”
    “蒋非白，你是不是财务做太久，抠搜成条件反射了？鱼姐请客，我们肯定要给面子呀！下午你回去，饿了要吃方便面，岂不是打我们鱼姐的脸？”
    徐凯性格外向，嗓门也大。
    见姜鱼看了过来，蒋非白耳根一红，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你们随便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姜鱼其实还挺喜欢吃火锅，只是以前在昆仑山，调料少，烫火锅的菜品也不多。
    如今有更好的选择，自然是敞开了吃。
    徐凯看到李则和秦晋并排走了过来，连忙冲他们招手，“快点儿，菜都点好了！”
    这家老灶火锅开了很多年，在公司附近的小巷子里。
    由以前的居民楼的停车棚改建而成。
    环境，是真的破破烂烂。
    生意，也是真的好到爆。
    当他们一群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坐在长条凳上，拿着筷子帅气烫火锅的画面，顿时让这家火锅店都亮堂了起来。
    “秦晋不是加班来不了吗？”
    徐凯还没有打趣完，灿烂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边，“傅……傅总……”
    他一个眼神射向李则：这是怎么回事？
    李则耸耸肩，回他一个眼神：傅总也想吃火锅。
    蒋非白缩着脑袋，此刻恨不得变成葫芦娃的老六，当场隐身。
    秦晋拿出纸巾，在长条凳上擦了好几遍，才对身后的傅沉舟笑了笑，“傅总，这里的条件差是差了点儿，但是火锅味道很正宗，地道的川渝风味。其他地方吃不到，关键是好吃还不贵。”
    傅沉舟的眼神在店内扫了一圈。
    不忍直视，眼睛有点痛。
    他闭了闭眼，一屁股坐到长条凳上。
    大家的位子坐得很玄妙。李则坐到蒋非白的旁边，秦晋坐到徐凯的旁边。
    姜鱼跟傅沉舟面对面坐着，就像是王对王，面不改色。
    不说话，拼的是气场。
    只是难为坐在他们两侧的左右护法，个个都紧张得胆颤。
    上菜了，碍于傅沉舟在场，大家都很拘谨。
    服务员小妹儿把菜倒进锅里，时不时看一眼他们的脸。
    真是下饭！
    光是看着如此帅气的脸，她就能吃下三大碗白饭，比老干妈还带劲儿。
    下完菜，她还舍不走，直到其他桌的客人在喊服务员，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火锅红油在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热气腾腾。
    透过翻涌的白色雾气，姜鱼看到对面那张生无可恋的脸，还有快从他眼里跳出来的抗拒。
    忽然觉得有一点儿想笑。
    傅沉舟恐怕，从来没在这么恶劣的就餐环境里吃过饭吧？
    没一会儿，有些菜品就煮熟了。
    姜鱼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水牛毛肚，在锅里涮了几下，就放进自己的油碟，准备张嘴开吃。
    “还没熟。”
    傅沉舟盯着她那片水牛毛肚，像是她吃了就会当场毙命。
    姜鱼举着筷子，进退两难。
    “这个烫一下就可以吃了。烫久了就老了，咬都咬不动。”徐凯已经吃了好几片水牛毛肚。
    见傅沉舟冷着脸，他赶紧笑着打圆场，“鱼姐，傅总也是关心你。要不你再扔进去烫一烫？”
    哼，管得还真宽！
    再烫一会儿，就会老得跟洗厕所的拖把布一样。
    钛合金的牙都咬不动！
    姜鱼张开嘴，一口把水牛毛肚塞进嘴里。
    嗯，鲜嫩的口味。
    好吃！
    “傅总，要不我帮你点一碗蛋炒饭？”
    秦晋知道傅沉舟不吃辣，今天的火锅局会收了他的命。
    “不用管我，你们吃。”傅沉舟连筷子也不拿，就看着对面的姜鱼吃。
    姜鱼抬头跟他对视一眼，无话可说，埋头继续吃。
    “不孝女，你居然在这里吃火锅？”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吼大叫。
    姜鱼循声看过去，果然是姜勇。
    真是阴魂不散！
    姜勇在附近的麻将馆打牌，输了钱正是不痛快，见到姜鱼坐在这里吃火锅，当即就是冲了过来。
    “哟，陪这么多的男人吃饭，这一顿怕是挣了不少钱吧？”
    姜勇走到他们这一桌，贼溜溜的眼睛晃了一圈，一看他们都衣着打扮，就知道都是有钱人。
    秦晋上次处理过姜勇去金域之城门口闹事的新闻。
    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泼皮无赖。
    讲道理是没用的。
    要么花钱，要么揍一顿。
    秦晋看向傅沉舟，等待他下指令。
    徐凯性子急一点儿，见这个人来闹事，立马骂道：“有病上医院，这里没有医生给你看病。”
    “对！我有病，我有毛病。”
    姜勇坐到姜鱼的旁边，随手拿起她的筷子就要去锅里捞菜。
    徐凯扣住他的手腕，厉声质问，“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是你爹！”
    姜勇一口浓痰啐在地上，把徐凯恶心惨了。
    徐凯连忙起身，远离他好几步远。
    李则挪开长条凳，好让姜鱼走出来。
    姜勇见人要走，赶紧拉住姜鱼，“有时间陪男人，却没时间陪爸爸吃顿饭？爸爸现在连早饭都还没有吃，可怜哟。”
    姜鱼一把甩开他，压着怒气，再次警告，“你再闹下去，监狱的牢饭，管饱。”
    “要我消停可以，给我钱，现在就给！”
    姜勇往板凳上一坐，跷起了二郎腿。
    旁边桌的客人，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爹哟？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真是丢人现眼哟！”
    姜勇放下脚，直接站在板凳上，指着旁边的客人就骂，“哪个丢人现眼？”
    “哪个站在板凳上，哪个丢人现眼！”
    隔壁桌的客人也不虚场合，直接杠上了。
    姜勇面子上过不去，跳下板凳，端起滚烫的火锅，就朝隔壁桌泼过去。
    顿时，客人们成鸟兽散，慌忙往店外面跑。
    姜鱼是被人一把拽着跑出来的，仔细一看，自己的手腕居然被傅沉舟抓着。
    他不是坐在她的对面吗？
    怎么跑到她旁边来了？
    姜勇的大戏还没唱完，这边警察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拘留套餐。
    “抓走！在公共场所寻衅滋事，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规定，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姜勇被戴上手铐，坐上了警车，他都还在吼。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