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物证
作者:一丛花令   开局宫女,稳坐后位最新章节     
    蕙妃道:“会不会此事既与班嫔无关,也与霄嫔无关,只是邹元一人所为?”
    “她一个洒扫宫女,仅凭她自己,怎拿得到催情药?”皇后皱眉反驳。
    说到催情药,云落便想去问蕙妃。
    催情药是蕙妃提供的,虽未言明,但当时她的眼神分明表露的是,她会在望泉馆放入这份“物证”。
    可结果呢?
    原本云落是安排了小东子做人证,指证邹元曾鬼鬼祟祟的去过望泉馆,再借此搜查望泉馆,搜出和邹元身上同款催情香。
    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小东子并未被驰海带来也就算了,毕竟跳过这一步,望泉馆也被搜查了。
    结果搜查了望泉馆,却没搜到催情香,只莫名其妙多了个不知所云的人证。
    正如皇后所言,仅凭邹元一个洒扫宫人,生病了都不一定能吃得上药,怎么可能拿得到催情药?
    所以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不是班嫔,就只能是云落了。
    “驰海,将她带下去问话。”穆靖川按了按眉心,又问道:“还没问出来吗?”
    第一句是将挽如带下去问话,第二句是问邹元那儿有没有进展。
    驰海应是,将挽如带下去,很快又将邹元的口供带了过来。
    “禀陛下,邹元已经承认,班嫔曾给过她一包催情药。”驰海道。
    “胡说!”班嫔自然是不认的,“嫔妾没有,太后,嫔妾没有给过,是她撒谎,是她栽赃嫔妾!”
    “班嫔!”皇后提高音量呵斥,只是刚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穆靖川亦是眉头紧皱,冷声道:“你自己亲口承认,邹元是你安插在承风阁的棋子,亦是你望泉馆的宫人指认你的贴身宫女给了她一包药粉,你如今还想抵赖?”
    但班嫔咬死了不承认,毕竟在她的望泉馆并未搜出所谓的催情药粉。
    “一定霄嫔陷害我!她、”班嫔猛地扭头看向云落,“上次邹元被送进慎刑司审问,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被霄嫔带了出来,定是被霄嫔收买了人心,所以这次反咬我一口!”
    既然班嫔主动提起,云落也就不客气了,“我为何救她们出来,你竟还有脸当着太后的面提起?”
    “是你陷害我,与她们无关!既如此,我为何要让她们受慎刑司的磋磨?”
    云落满脸不可置信,震惊班嫔的厚脸皮。
    “是朕同意放她们出慎刑司的,”穆靖川眼神森冷,“否则怎么查得出你在承风阁安插了人手?”
    班嫔脸色一白,但越是证据全指向她,她就越是怀疑云落。
    一定,一定是云落栽赃陷害她,不然怎会如此巧合?
    “太后,您帮帮我、帮帮嫔妾,嫔妾真的没有吩咐她给陛下下药,您知道的,嫔妾在今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霄嫔会邀陛下来九春斋。”班嫔抓住太后的衣袖,跪下哀求道。
    太后看着班嫔,眼神复杂,但她面上什么都没表露,看了一会儿便将视线转向穆靖川。
    “口说无凭,还是要找到物证。”
    穆靖川没说话,一时间殿内陷入寂静。
    良久,皇后出声道:“陛下、母后,时辰不早了,今日先回去休息吧,再给慎刑司一点时间,或许明日就有结果了。”
    “是啊,太后现在回宫,正好是平日用膳的时辰。”蕙妃附和道。
    太后反握住班嫔的手紧了紧,“别怕,不是你做的,任何人都没法给你泼脏水。”
    “你今日就歇在九春斋,等查明了再回去。”
    太后这是要免了班嫔被穆靖川送进慎刑司的可能。
    穆靖川仍旧一言不发,只是在太后说完后,面色阴沉的起身往外走,却在路过云落时停了下来。
    “跟上。”
    云落差点没反应过来,直到与穆靖川微微侧首低眸看向她的眼神对上,这才后知后觉的爬起,跟在他身后。
    “陛下,你……”
    太后刚出声,就被穆靖川堵了回去,“朕亲自看着她,母后难道不放心?”
    太后还没反应,班嫔先气了个仰倒,只是被太后的眼神制止,这才没有质问出声。
    穆靖川说完就往外走,云落连忙跟上,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对上蕙妃的眼神——
    蕙妃,朝她点了下头?
    什么意思,让她别担心?还是她看错了?
    云落来不及多想,也没人可以和她分析蕙妃的这个举动。
    毕竟穆靖川能想到将她带出来就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能会爱屋及乌的将她身边的宫人一并带出来。
    “陛下。”
    回到泽宸殿,云落才语气忐忑的唤了一句。
    “还在害怕?”没等云落回答,穆靖川就俯身将她抱紧了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事的,朕不会让你受委屈,任何人都不行。”
    云落回抱住穆靖川,双臂用力,仿佛在依靠这个动作汲取精气神,“嫔妾不害怕,只要能看到陛下,嫔妾就不害怕。”
    只是听着,似有几分哽咽。
    胆子小,又满心是他,怎么可能会让旁人给他下药,下的还是催情药?
    穆靖川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但没想到的是,临近就寝时间,宫人忽然来报:“陛下,太后来了。”
    穆靖川还没说话,云落的脸色就先一白。
    和云落想的一致,穆靖川也以为太后是来给班嫔求情的,眉头当下就拧了起来。
    可看着窗外黑沉的天色,穆靖川终是叹了口气:“你去回禀太后,朕换身衣裳就来。”
    话音刚落,云落就拽紧了穆靖川的衣袖,蹙眉楚楚可怜的唤道:“陛下……”
    “放心,”穆靖川拍了拍云落,“朕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云落紧紧盯着穆靖川的眼眸,半晌才松开,只是眼神里还满是不安。
    穆靖川起身更衣,临走前在目不转睛看着他的云落的眉间落下一吻,轻声道:“你先睡,不必等朕。”
    云落点头,在穆靖川的注视下闭上眼睛,然而等他一走,双眼立马睁了开来。
    她睡得着就有鬼了。
    然而云落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太后见到穆靖川的第一句话,竟道:“哀家,或许找到了物证。”
    穆靖川疑惑的看向太后。
    这次是他派人在查,就连皇后都没有插手,太后怎么可能找得到物证。
    太后见穆靖川没说话,也不在意,继续道:“方才时薰来找了哀家,她说在去年——”
    太后顿了一下,嗓音艰涩的说完后面的话,“婵儿的确找人配过药。”
    时薰是蕙妃的闺名。
    穆靖川没去质问蕙妃为何不在九春斋时将这则消息说出,而是在事后单独禀告太后,只仍是不解的看着太后:
    “您为何告诉朕?”
    太后一叹,平日保养得宜的脸仿佛瞬间多出了几条干瘪的纹路,“她是班家的女儿,母后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母后刚入宫时,也如她一般傲气,母后不希望她的傲气也被磨灭,所以处处护着她,希望她在宫里能和在家中一样。”
    穆靖川微微垂眸,在他的记忆中,他的母后向来是个温顺的性子,除了幼年时有几次为了护住他,才如一头被激怒的老虎,谁都别想在她手底下讨到好。
    不过,他也的确听桂嬷嬷等人说过,母后在闺中时才学出众,外祖父曾感慨若为男子,有封侯拜相之能,只是可惜,是个女儿身。
    母后一身才学无法施展,便想着那就要嫁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儿。
    于是进了宫,有了他。
    穆靖川看着太后逐渐衰老的面容,很难不想起登基前有关皇宫的记忆,称得上美好的日子似乎寥寥可数。
    “她和您不一样,您是为了我,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才不得不出手伤人。”
    太后手中沾满了鲜血,穆靖川很清楚,但先皇后宫嫔妃众多,且受宠的几乎都出自世家大族,再加上皇子也多,后宫就没个消停的时日。
    如果太后不争不抢,只怕他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
    可班嫔呢,她根本不用争抢,她所谓的傲气就是见不得旁人比她好,所以才处处出手伤人。
    太后何尝不知班嫔的性子,只是班嫔在她面前是个伶俐的性子,常常来寿安殿陪她不说,还总是想法子逗她开心,又有那样的渊源,她很难不去喜欢。
    所以在听到穆靖川的话,太后沉默了片刻,叹气道:“是母后太放纵她,才让她行事愈发不计后果。”
    类似这样的话,穆靖川已经听过几次,每每都是太后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再给班嫔求情。
    同样的手段用得多了,可不是次次都能如意的。
    “母后若是来替班婵求情,就请回吧。”穆靖川偏过头去,直接道。
    太后苦笑:“哀家若是想保她,何苦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你是我儿,婵儿再好也是旁人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越不过你去。”
    “川儿,为娘承认,如果今天不是你遭人下药,娘是无论如何也会将这件事给瞒下来。”
    “可是……”太后闭了闭眼,“哪怕真是婵儿唆使,这件事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穆靖川已经不记得他们母子有多久没像这般如平常母子间的谈话,虽然他也知道,太后亲自来送消息,不可能只是为了和他谈心。
    但太后有句话说的没错,在她心里,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她大可以瞒下来。
    “我会好好查,如果是她,”穆靖川深吸一口气,“我不可能再像先前那般由着她在宫中胡来。”
    穆靖川屈指敲了敲桌面,凝眉道:“正好宫里要进新人,就让她腾出望泉馆,住到琼香楼去,另外除了您的寿安殿,她哪儿也不能去。”
    “只要她安分守己,今后阖宫封赏,我也不会落下她。”
    穆靖川这个处置,可以说是极大的宽容了,若是换了旁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太后见好就收,并建议道:“让皇后指个人过去,也好时时警醒她。”
    各退一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既全了母子情谊,又能保证班嫔不再犯事。
    但有些人可就得上蹿下跳,变着法子重新谋筹出路。
    不过这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出确切的物证,让太后和班家无话可说。
    “陛下!”
    穆靖川放轻了脚步回来,结果还未脱衣,就见床幔被人从里掀开,露出一双翦水秋瞳来。
    穆靖川无奈,“怎么还没睡?”
    “陛下不在,嫔妾睡不着~”云落嘟嘴,干脆从床上下来,走到穆靖川身边接过驰海的活。
    腰带绑的有些紧,云落扯了两下没解开,只好低头去解。
    从穆靖川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云落发顶,白日耸立的发髻散开,秀发如瀑般垂落,溅起一阵馨香。
    “琉璃宫,喜欢吗?”穆靖川突然问道。
    云落下意识抬头看他,实在不明白穆靖川为何这么问。
    “琉璃宫占地大,最重要的是,距离陛下的泽宸殿也近,自然是极好的。”云落话是这般说,可眉宇间却不自觉的流露出抗拒来。
    穆靖川知道云落在抗拒什么,班嫔就住在琉璃宫里的望泉馆。
    “如果班嫔搬走,你愿意住进去吗?”
    “班嫔搬走?!”云落愣住,刚解下的腰带差点都没拿稳。
    “她——”云落的脑中瞬间闪过许多,“陛下怎么突然这么说,是不是……?”
    太后不是来给班嫔求情的吗?怎么还给班嫔求出琉璃宫去了。
    位置比琉璃宫更好的不是没有,可也就一个凤仪宫和一个永宁宫。
    凤仪宫是皇后的宫殿,向来就没有住进嫔妃的先例。
    永宁宫是荣良妃的地盘,班嫔要是住进去,俩人都不会舒坦。
    既然不可能是奔向更好的去处,那就只有去差的了。
    太后求情求出这么个结果来……云落想到了临走前蕙妃朝她点的那下头。
    她跟着皇帝走了,蕙妃是跟着太后走的。
    难道是蕙妃的后招起了作用?
    “八九不离十。”穆靖川的回答,肯定了云落的猜想。
    “如果没有班嫔,嫔妾当然愿意住进离陛下更近的琉璃宫。”云落露出笑容,但很快又落下去,“只是,嫔妾担心,琉璃宫会有人只认班嫔这个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