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下午，e市下属的一个破旧小山村，村名叫大屿。

    苏木从大巴车上下来，站到了小时候只上到五年级的小学门口。

    小学大门没锁，苏木提着行李走了进去。

    入目一片破旧，入口左右发白的墙壁坑坑洼洼，以前是画着板报和写着校训的墙啊！

    走几步不远，就有左侧的楼梯可以上楼，而苏木直接到了正中的操场。

    这是一所三栋楼联通的“匚”字小学，右边是一面湖，中间则是操场，高六层，一层一个年级，左边那竖用作了教师办公室，唯有上下两横为教室，这就是整个学校的构造。

    苏木率先走到湖那边，这里有铁网阻隔，不然贪玩的孩子会有危险。

    苏木小时候也贪玩，

    铁网那边的一种树长有含羞草的叶子，因为长得茂盛靠的近，于是枝叶过了铁网，小时候就高的苏木可以跳一下抓到树枝，

    那些一触即合拢的叶片有趣，被不懂爱惜的他用手束滑一下，含羞草叶一片片就到了手中，然后扔到同学身上，这是不懂事时候的乐趣之一。

    现在的苏木触碰现在的含羞草叶，它也不含羞了，失去了合拢的生命力，坚强地维持着长势。

    湖这一边学校的内里有着唯一的厕所，不管师生都是在这里方便。

    苏木踢着操场上的细碎沙子，这并不是水泥地，而是土沙地，所以没有什么篮球场，树倒是有一棵棵。

    苏木仰望三栋楼，上面的教室或者办公室都被改造成了他人住处或仓库，看那长着青苔的楼檐，也不知道危不危险啊。

    苏木抬步上了五楼，最深刻地记忆也唯有一点了。

    楼梯上来左手边是一面墙，墙上贴着学生们优秀的作文，苏木那时候没有开窍，压根没机会将自己的作文贴上去，也不敢。

    多走几步，左边走廊是一列办公室才对啊，那个会转笔的帅气班主任叫什么来着？

    右边则是他曾经的教室，教室门口贴着的学生名单上基本都是姓苏，偶有一两个外姓，他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毕竟他离开的时候，学校还没变成这样。

    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有没有可能也在这呢？

    苏木摇头笑了笑，提着行李下楼，准备离开学校。

    五年级就对自己的组长面红耳赤、身体颤抖地说不出话的苏木早已忘了她的名字，何况长大后的模样呢？

    唯有那记忆深刻的单马尾！

    从学校出来，往家那边走，左边是一片大湖，右边是一条大沟。

    大湖泛绿，在以前就钓不到鱼，何况现在水质如此浑浊，然而他很快被打脸，一抹黑色于湖面轻点出一片波纹，清的时候没鱼，浑的才有吗？

    大沟干涸，多是垃圾堆着，还好这里人烟稀少，不然沟里的垃圾应该会更多啊！

    一路过去，直走大道，路过木棉花树，这树应该是成妖了，长得很高很高，也很大很大，以往掉下的木棉花污染地面，现在还是如此，苏木想来，这村子里唯有这树不变吧？

    苏木继续往前，左手边有座小庙，他们村子有逢节拜庙的习俗，这庙应该是拜山神吧？

    从小庙过后，苏木才见到了人，右边跟着的大沟之上那建筑还是老旧模样，而左边换了模样，不再是瓦片房，左边一路排开，是一间间蔓延开来的现代房。

    苏木这时候右拐，没有选择去看下条街道的那家医院，虽然他记忆深刻，但是这条右拐过后的主道才是生活所托。

    主道右边是一片田野，不过早已荒废，没有一家一户打理。

    苏木大半回忆里，在这片田野上放风筝的时候最多，然后才是抓青蛙，有一天有人钓到了蛇，他紧跟着去看，蛇被那人甩啊甩啊甩死了，蛇腹破开是一条条细小的幼蛇，比蚯蚓还小。

    田野隔着一条小沟边也有许多小树，就是会有金色的甲虫出现，小时候他没少抓。

    主道左边是一条臭水沟，宽二米不到，小时候他就敢在沟边从高往低处跳，何况现在，于是苏木提着行李也照跳不误，只是就没必要从低往高跳了，因为苏木离家近了。

    入了屋巷，这里的瓦片房一家三户，一家隔着一家，鳞次栉比，如同“井”字蔓延。

    因此来往的邻居只需要出了大门，走几步路便到他人家。

    大门前都会有一块大的空地，以往晒米的时候，大家就这么在门外晒着，没有任何防备。

    苏木提着行李到了自家大门前的空地，那盆结不出芒果的盆栽还在，唯有争过气的小桔子盆栽没了。

    大门是铁门，现在关着，不过苏木不在意，他的手只要穿过铁门上的洞，将内里的阻隔铁条移开，即可开门。

    苏木没有选择进门，而是转身回到屋巷，瓦片房后是他真正的住处，也建了不少年的现代房。

    楼下是大伯家开的小卖铺，一楼通而二楼分户。

    苏木的出现让一楼的大伯惊喜，苏木看他鬓间白头发很多，身体却很是硬朗。

    大伯将手拍在他后背，对他说道：“回来好啊，你爸在上面，你妈在外面，快去看看。”

    苏木说不出多少话，努力地点着头，去自家二楼。

    二楼大房内，爸爸在床上睡着，苏木很安静地将行李放在二楼大厅，自己则小声地拿着一张塑料椅进了大房，坐在椅子上看着爸爸的模样。

    白头发不少啊，皱纹也多了，以前还很帅的脸，现在也有点胖，苏木有点不敢多看。

    躺在床上的爸爸很快感应到有人，醒了过来，“哓，回来了，老婆孩子有没有？”

    苏木笑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以后再说。”

    以前每次他催着苏木找女朋友，苏木都是这么回答的，男人之间，不多愁善感，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木来到祖庙这里，里头很大，有很多人在里面打牌。

    苏木站到一个女人身后，她的身影一眼便知，不出声地看着牌局。

    当妈妈发觉身后有人的时候，已经是10分钟之后了。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儿子，眼睛直接就红了起来，下一秒直接泪落，颤声说道：“儿子，你回来啦。”

    苏木嗯的一声抱住了妈妈，“对不起，回来这么晚。”

    妈妈开心又留着眼泪，“太好了，我儿子回来了。”

    祖庙内的牌友日复一日地听着苏木妈妈碎碎念，都知道苏木的事情，眼见着好事到来，笑着说道：“今晚摆宴席啊。”

    妈妈激动道：“摆，摆多少桌都行，全村人都过来。”

    苏木的眼睛湿润，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