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隔壁经营小卖部的李先生夫妇，来自于距江东不远处的沿海地区，其家乡是近代广出商业巨贾之地。李先生夫妇为人诚恳实在，开朗健谈，时常能够聚集不少人在此一起闲聊。刚到一个陌生之地，首当其冲的是需要人脉。有如此便利的交际平台，庶盶当然会尽量挤时间加入闲聊人群，包括李先生一家在内的三朋四友必然日渐增加。

    记得刚到那会儿，李生的整个门市部，所摆放出的全部货品，大概总计不超过三百元，使得室内显得很是空空荡荡。感觉没过多少时间，不仅货架增加了不少，而且室内凡能够利用的空间，也早已被货品拥挤不堪。与此同时，李先生的家庭成员也在不断增加，其兄弟姐妹、父母，呼呼啦啦，已经是一大家子齐聚一堂。

    精宏所用金属丝、金属块种类繁多，其坚硬度、柔韧度、色泽、轻重、形状等令人眼花缭乱。不少品种竟然用大量稀缺贵重金属生产，据说众多特殊钢种，就连整个国内都冶炼不出来。不得不令人怀疑世界，怀疑人生。精宏所有的原材料全从境外进口而来，所生产的制品（基础配件）又径直出口而去。

    入职精宏五金公司，转眼试用期已满，邓经理所说的先做业务尚无音讯。精宏肯定有向国内拓展市场的宏大目标，然如此昂贵的制品，除了面对外资企业的市场外，恐怕本土企业是难堪重负。邓经理的“先做业务”，该不会是要本人去国外拓展市场吧？一个一窍不通的江东话，就弄得自己怀疑人生，若再加上一两门外语，岂不让人神经彻底瘫痪？总之，制品如此金贵的销售业务，最起码初期阶段，将面对可能是有生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若是与自身专长可以通过类比相互借鉴、融会贯通，也就是能沿着自身所有优势发挥所长，自己尚可耐心等待。然偏偏又是自己难以提起兴趣的五金制造业，长期等待恐非上策。

    还是宜早做准备，不能如此傻傻地耗下去了。此外，曾经不断向厂内人士声明解释，自己本名庶盶、又名浩然，而牟庆祥是另有其人。大家也都应声“这个我清楚”、“我是知道的啦”，可人们转过身却都还是习惯性的直呼“庆祥”。果真鲜有听见呼叫庶盶或浩然的声音了，着实有一万个的心不甘情不愿。

    想想自己的人脉也算得上有一定基础了。一说二动，就拜托大家专选效益差、举步维艰的小厂介绍。一时间，许多向新面孔介绍庶盶的，诸如“这就是我说起过的专选烂干厂的怪人！”等传闻不绝于耳。介绍“烂干厂”的消息真不少，只是得找时间去具体看看。纯粹已经是无可药救的厂，当然是不可能冒然入职的。

    晓晖下班还没进屋就嚷开道：“赶快，有个小厂，天天加班，可以领到七八百元一个月，马上去看看！”就算七八百元一个月，那也是汗水换来的。按自己当前日薪十三或十四元，加班费不低于1.6元/小时。而且，再过数月时间，来年底薪将在15元或17元/日，加班费也会随之增加。甚或拜师做模工学徒，一个转身间七八百元一月不是啥稀罕事。

    见晓晖正兴致勃勃，便立即道：“好啊，那就先看看再说啰！”很快在一个老工业区找到一位尚不认识的阿闵老乡，是他在帮着引荐他所在的厂。一经了解，是一家小型印刷厂，租用的是老工业区陈旧的厂房，现在人员流动量大（难以长期留住人是众多小厂的普遍现象），厂内从业人员大概五十来人，好像还没人跑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