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收到完整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
    比起外界鬼市的高手要应对鼠潮大战，只能勉强挤出个黑十三去应对慕容复的袭杀，如今身处欲界的鬼市强者，是属于一个个闲的已经开始凑堆打牌。
    不过在知晓张孤尘身死的消息之后，众人都神色沉重的聚集在一起。
    包括原本带队驱使魔潮进行追击的黄天鬼也被及时召回。
    “鬼尊大人，关于舍弟......我会让他给出一个交待。”率先开口的是方歌吟，尽管在秦凡的复述中，方振眉属于竭尽所能的阻拦了慕容复一段时间。
    但只要按照现有信息和战后状况进行分析，就能猜测出对方确实出了一些力，可却并未真的抱有杀死慕容复的决意。
    而鬼市那边是否已经知晓真相并不重要，秦凡的态度才决定一切，所以方歌吟并没有抱有一些侥幸心理，作为刚加入鬼市的新成员，先认错是很有必要的。
    秦凡却摆了摆手道：
    “他已经做的很好，毕竟要不是他阻拦住慕容复一段时间，死的就不只是张孤尘一人。”
    对于方振眉的选择，秦凡没有任何看法，也不会因对方没有抱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就将张孤尘死亡的部分因素归咎到他的身上。
    其实在鬼市谋士团经过一天一夜的复盘之后，早已将方振眉的想法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也很能理解对方的决定。
    包括即是朱雀七宿又是四大管家之一的罗星魂，也并不觉得方振眉有什么问题。
    要肩负起家族遭受重创的风险，去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拼命，这种要求才是真的过分。
    而方歌吟也听出秦凡话语中没有追究方振眉的意思，不由暗松了口气。
    随即作为四大管家之一的阿二说道：
    “等出去欲界之后，可以就对慕容复发起追杀，利用宿命身之间的牵绊，我们让红粉骷楼的王语嫣进行配合，按照对方的成长，应该能隐约锁定住几个关系重要的宿命身的位置。
    而在排除段誉、李秋水、无崖子、李青萝的方位，想要抓住慕容复并不难。
    到时候为了保守起见，让风少侠和月少侠出手，无论对方再怎么依仗那商羊之羽赋予的好运，也难逃一死。”
    阿二提出的建议是对慕容复的绝杀。
    甚至避免对方大boss的气运来个临战突破，直接让在境界和领域双方面碾压的风月二人出手，除非慕容复爆种提升到天衍境，否则真的是必死无疑。
    而按照其在港漫版《天龙八部》的表现，黑级浮屠已经是他在融合了无名老僧的功力之后，于意外情况下突破，这也代表只是仗着原主底蕴来提升的慕容复，法相境就是他能到达的极限。
    说来要是在他没突破法相境之前，陷入欲界的话，真碰到鬼市的高手，真就一遇一个死。
    毕竟这次与秦凡随行而来的高手中，实力最差的都是天象境圆满的阿二石之轩和方歌吟。
    这两人还各有手段，且都领悟了领域技。
    比起慕容复这纯粹靠着功法品阶碾压的水货，放在真正高端战局里，就是随手扫死的炮灰。
    这也是鬼市的高手们腾不开手，否则也不会让他幸运的处于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的境地。
    不过阿二的这个提议，被秦凡否决了。
    “慕容复可以死，但必须死在朱雀七宿手中，或是死在张无忌手里。”
    “主上是要让他当一块磨刀石吗？”风陌问道。
    秦凡点了点头。
    “一个上限锁死，且还被废了一臂的法相境，最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说完这句话，秦凡看向沉默不语的黄天鬼。
    对方很冷静，在知晓张孤尘的死讯后，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尽管在秦凡的武道真意轮回六道人间的感应中，对方的情绪线起伏的如壮阔波澜的海潮。
    可是表面上他却是最镇定的一个。
    包括与张孤尘没有说过两句话的戚圣，脸上表情比他还要丰富得多。
    而这个时候注意到秦凡投来的目光，黄天鬼的声音有些低沉道：
    “我不会出手，如果见到慕容复，我会将他的一根根骨头捏碎，再任由其恢复，这便是我的报复。”
    按照心中的想法，黄天鬼是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然后晒在大太阳下十天十夜，再将其肉沫捣碎了喂狗，但这一次张孤尘死于对方之手，也让他深刻认识到时代的冲击。
    毕竟要是放眼三年前，区区慕容复是个什么杂碎，别说要干张孤尘了，碰到林翼，都要被甩两个大比兜。
    可偏偏如今的朱雀七宿中，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碰到慕容复都是个死。
    而这种情况是可以避免的。
    无论是张孤尘的《万毒天经》还是王井羽的《无间心法》都具备无限潜力，两人要是一心想变强，绝对可以跟得上先头部队的步伐。
    即便无法成就朱雀三法相，两人的实力也足以达到天象境圆满，再以后者的资质，就算无法领悟领域，却也能掌握领域技。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对传承的阴谋论判断导致放缓了修炼速度？亦是现实的安逸再加上长时间的田园生活磨灭了他们属于武者的斗志？
    其实黄天鬼清楚的是，从星宿盟分裂的那一天开始，无论冷面阎罗还是毒手无常，都彻底消失了。
    曾经他觉得这样挺好，因为当时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朱雀宫也无法容纳下这种邪道巨枭，可如今他只感觉到悲哀。
    悲于张孤尘的舍命毒爆反倒成就了一个小辈的突破，哀于过往的荣耀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因此他理解秦凡的决定，这大概也是秦凡最后给他们的一个机会。
    如果继续想要背负上强者的荣耀，那就摘掉慕容复的人头，若是做不到的话，以如今的鬼市也可以养他们一辈子。
    作为最早加入鬼市的功臣，只要对方不做一些涉及底线的事情，秦凡愿意给其提供绝佳的环境条件，来尽可能的实现他们的梦想。
    想要权利，可以在鬼市向外征伐之后，成为一界之主，想要财富，秦凡直接能提供让其一生肆意花费的金银财宝，想要美人，在红粉骷楼更是有一大堆。
    为此，秦凡都可以给其打破里面的花魁不从良的规矩。
    对于这些最早陪伴自己踏上争霸之路的老人，秦凡还是很顾念与他们之间的情分，并愿意以鬼市之主的身份给予充分的便利。
    随即秦凡开口道：
    “三个月，这个期限应该可以吧。”
    黄天鬼点了点头道：
    “若他们真的一心想要变强，三个月足够了，若是三个月之后他们还没有解决慕容复的实力，老夫会亲自出手，并且劝他们接受现实。”
    是怎样的现实，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而这个条件要求的人，其实也只有两个。
    王井羽和张无忌。
    对于后者的功体发生蜕变，疑似顿悟为港漫版的《九阳神功》，这种变化让秦凡也感到意外。
    包括鬼市的一众高层在知晓这个信息后，也是一阵惊奇，至于羡慕......对方以死了亲爹和死了命中注定的媳妇换来的，这个交易值不值属于见仁见智。
    总之根据谋士团的分析，如果老张还活着，在知晓自己死后能为其子做出这种助攻，应该会死而无憾。
    随即有关外界出现的这桩意外事件的讨论到此为止。
    其实在场除了黄天鬼之外，其他人与张孤尘的关系真说不上有多亲近，包括整天跟着秦凡到桃源村晃悠的风陌，在知晓这个消息后，愤怒远远大于悲伤。
    否则要是换个雪无暇或者花怜星，甚至夏金雨死在外面，你看这里暂时聚集的鬼市小队爆不爆。
    恐怕直接会推翻原计划，一个个当场爆豆，先将欲界捅破一重天。
    随即众人已经散去，一边继续监视那些天外使者的动向，一边等待合适的出手机会。
    黄天鬼离开的步伐很沉重。
    隐隐之间他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那慈祥和善的面容中，流露出一丝属于其朱雀宫宫主的霸气和锐意。
    这一次张孤尘的死不止是激发了王井羽变强的信念，恐怕也让这位原本即将跌出第一梯队战力的法相境强者，开始重新燃烧斗志。
    此刻他已经朝着链接第二天的天塔方向走去，显然他的目标是要借助魔族的力量，开始钻研与其功体有些许相似的《不灭魔身》。
    “有些可惜了，作为朱雀三巨头，他们三人能达到的实力上限最高，偏偏死的是老张，如果......”月飘零略微叹息后，注意到秦凡的目光，连忙打住。
    风陌却突然接上了他的话。
    “老张从专心于那个什么宿命身主角计划开始，他就已经不具备一个武者所该有的意志。”
    “所以老张这算不算败于命运之手？”月飘零挑了挑眉，看向秦凡。
    “不要让老张的死与二狗子牵连上。”秦凡神色认真道，“他才是最悲惨的那个，一开始他只想当二狗子，是在我们的推动下才成为了张无忌。
    如果事先让他知晓自己此刻获取的力量是因为老张的死，你们认为他会欣然接受吗？”
    风陌和月飘零摇了摇头。
    “所以，这也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明明其体内的伤势因为九阳神功的蜕变都已经尽数治愈，却偏偏他现在还陷入昏睡，如今放眼整个鬼市，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风陌和月飘零齐齐叹了口气。
    他们此刻都在欲界，即便想要帮忙劝上几句，也是有心无力。
    因此这个沉重的话题也暂时止住。
    “有关十大神物，我们是不是也得到了一个？”月飘零问道。
    秦凡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说来还是老张在灭了九婴一族之后，将其族内的珍宝一并打包送回鬼市，又于昨夜经由夏金雨借助权限系统的探查，才找到了那个神物。”
    “这神物是什么品阶的？”
    “未知，其中蕴有灵性，根据天道给出的说明，疑似为十大妖圣的复活后手。”
    “十大妖圣？”
    “白泽、计蒙、呲铁、飞廉、商羊、钦源、鬼车、英招、飞诞、九婴。”
    “这不就是北蛮十王？”
    “嗯，从他们以传说中的妖圣之名作为部落之称，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以为他们是具备部分妖族血脉，包括白泽王族，虽然姓玉，却疑似与极东妖境有关。
    就像佛土设计魔族一样，搞出来的金魔族也只是为了方便后续收为座下走狗。
    可因为十大神物的关系，情况又好像不太对。
    我们所在的这个山海界，其中藏着的隐秘太多。”
    风陌和月飘零神色凝重的对视一眼，然后又都感到有些头疼，因为只凭这点线索，很难找到真相，继续深思下去，也只是让脑壳更痛一些。
    “此外还有一件事，刚刚我已确认，拓跋菩萨手中的那柄大戟即是呲铁一族的神物，呲铁之角，还有厉若海佩戴于颈前的装饰项链，其中挂着的也是十大神物之一的计蒙之牙。”
    “这一下子都快凑齐了吧，已知如今在欲界的呲铁之角和计蒙之牙，慕容复手里的商羊之羽，邀月得到的一颗英招之目，还有我们鬼市的......”
    “九婴之卵。”秦凡说道。
    “卵？这是又要孵化一个九头怪物？”
    “天道给出的名字是九婴之卵，但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石头，不过内里除了一抹灵性外，还有充沛的水火规则，此物在‘雨’与我商讨过后，决定暂时让‘水’随身携带。
    这有助于他突破法相境。
    但是比起慕容复可以主动驾驭商羊之羽，我们获得的神物却难以完全唤醒。
    不知问题是因为运使神物者不是出自北蛮，还是缺了......”
    “一场血祭？”月飘零眼神一亮，随即又无奈道，“九婴部落都死干净了，现在再进行血祭也没人可用。”
    “不，其实‘雨’有另一个猜测，他觉得慕容复给出的信息有一定的误导性，故意将血祭和神物牵扯上，但事实所谓的血祭也只是帮助他恢复残躯和实力突破。
    总之，这神物如果对实力提升有帮助，我们该抢还是要抢。”
    而秦凡说完这段话后，却见风陌突然戳了他一下。
    “主上，上论坛。”
    “论坛？”
    秦凡下意识点开界面之后，首页的一个帖子标题直接吸引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