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遇难未必直中取
作者:醉酒枕红颜   回到汉末篡江山最新章节     
    话说羊、伏二人谈笑片刻。羊安突然想起白天商人之事。说实话他此时并无甚头绪,只不过若要处理此事,少不得和洛阳市长(洛阳市场管理局局长)、洛阳令、河南尹、少府打交道。

    这洛阳市长不过是个三、四百石的小角色,自然好说。洛阳令周异,出身庐江周家,而周家恰与羊续有旧,怕是不会为难于羊安。至于少府杨彪则是蔡邕好友,想来亦好说话。唯有河南尹李燮,羊安对其不甚了解。不过依着这两日的见闻,他主观判断李燮可能与宦官有所勾连。于是出言问伏均道:“叔起可知那河南尹李燮为人?”

    伏均见又有机会表现,不假思索便道:“这你可问对人了。说起这李府君,出身也是官宦人家,其祖李郃曾位列三公,其父李固亦官至太尉。不过建和年间,大将军梁冀害其全家,唯李府君…”

    “打住,我问你李燮为人如何,你怎东拉西扯,尽说些没用的?”

    “你急甚,我这不正待要说?及后,梁冀被诛,朝廷为李固平反,四府于是数度征辟李府君……”

    羊安实在听不下去,作势欲打,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那你说。”

    伏均于是道:“父亲说,李府君清廉职守,刚正不阿,是个矜而不争的方正君子。”

    见伏均所言与自己所想出入颇大,羊安不禁脱口而出:“我看不见得吧。”又将前日崔烈、曹嵩如何为李燮站台;群臣附议自己进言,李燮却与崔烈、曹嵩一般不做表态;以及河南尹将商人与少府纠纷推给司农寺之事一一诉于伏均。

    那伏均听罢,沉思良久,这才说道:“叔兴今日打听李府君之事,可是欲为彼商贩等出头做主?”

    羊安苦笑道:“非愿,实上官差遣,迫不得已尔。”

    伏均严肃道:“这少府水儿颇深,曹嵩那老小子怕是没按什么好心思。你若要查,凡事自当小心谨慎。万一事不可为,亦当及时抽手,万勿逞强,以免引火烧身。”

    他虽平日里颇不着调,对羊安却是没话说。羊安心下感动,回道:“此事,我心中亦分寸。”

    伏均又道:“前日朝堂之事,我听你说来,多半是那崔烈、曹嵩借机攻歼邓、张二公。而李府君二月方上疏劝谏天子卖官鬻爵,你那法子虽妙,难免异曲同工,他不表态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商贾之事,怕也另有隐情。那李府君断然不会勾连宦官。岂不闻坊间童谣:我府君,道教举。恩如春,威如虎。刚不吐,柔不茹。爱如母,训如父。”

    羊安见伏均一口一个李府君,言语间亦多推崇敬仰之意,又闻那童谣所言,不禁心道:李燮为河南尹时间不长,竟然有如此声誉,难道真的是我判断有误?看来,我虽有超前的认知,但于洛阳人物,朝堂诸事,则远不及伏均。看来游手好闲也并非全无好处。

    他正思索间,又闻伏均突然叹道:“活在这花花世界,本该逍遥自在。奈何朝堂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叔兴,不若你我弃了官职,合伙做点买卖如何?”

    羊安没好气道:“你这整天没甚鸟事的议郎,何以这般伤春悲秋?我看你分明便是借题发挥,想拖我下水。”

    伏均心虚道:“我这不是替你鸣不平嘛,哪里是甚借题发挥?”

    “还要嘴硬,你分明便是想做些酒色生意,又恐乃父怪罪,于是便想拖我下水,是也不是?”

    听闻酒字,伏均不自觉的咽下了口口水,道:“哎哟,叔兴,你既看破,拒了此事便是,何必还要说破?让人好不尴尬。”

    却闻羊安嘴里重复着“合伙”两字,又突然与伏均说道:“我怎就没想到,哎呀,伏君真乃大才!”

    伏均哪里预料到这出,愣神间只心道:叔兴这是答应了吗?

    羊安自然舍不得辞官,只是他想到了应对商贩之事的方法。既然解决问题有难度,那就干脆消灭问题。于是,他朝门外喊道:“如意,研墨。”

    第二日散了朝会,羊安便直奔掖庭。毕岚见了他,含沙射影得敲打了一番,让其日后行事莫要太过莽撞。羊安自然晓得其意,帑藏那本烂账他本就无意深查,见自己谋划有了效果,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是唯喏应是。

    不过他今日前来却是另有目的,只见堂内二人一通切磋,那毕冉时而沉默,时而惊叹,至兴之时,甚放下上位身段,竟将羊安引为知己。二人聊不多时,又匆匆离了掖庭,联袂觐见天子去了。

    天禄殿内,刘宏正兴致勃勃地把玩着番水车模型。一旁羊安说道:“陛下看,此物若连以八卦风轮(中国式风车),风起之时,则可昼夜不停,源源不断取水而用。若无风之时,亦可以畜力驱动。”

    刘宏道:“此物虽妙,然部丞方才所言生财之道又是如何?”

    “陛下听臣慢慢道来,话说那日散朝,臣为谋生财之道,亦是绞尽脑汁,夜不能寐,然而终究百思不得其所。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日掖庭之中,臣偶见此物,心中甚是惊奇,大觉或可为陛下一用。于是与毕常侍商议,谁知,毕常侍亦为此事犯愁,于是臣二人一拍即合,一番琢磨。欸,还真让臣等想出了个法子。”

    刘宏被羊安吊足了胃口,忙问:“部丞快说,是何法子?”

    “陛下你想啊,咱洛阳多尘,臣方入洛阳时,亦曾见百姓往坊间洒水。若有此物,则可取洛河之水,以代人力。再者,若天降干旱,亦可以此物取水灌溉。百姓既省人力,陛下何不收取这洒水钱。若以一年一人一钱计,则光咱这河南一地,每年便有数百万钱的收入。若将来遍及天下诸州郡,则每年可入四、五千万钱。这钱虽不多,却是细水长流,源源不绝。况且,这一文钱,普通百姓亦不足道,算不得苛政,然及天旱,却可保一方收成。如此久矣,天下必颂陛下之德,此流芳百世,利在千秋之功也。”

    “此事大善。”刘宏不禁心动,可思索片刻,却又面露难色道:“此物耗资几何?”

    刘宏虽只问成本,二人又何尝会不知天子这铁公鸡不愿出钱。却闻毕岚道:“陛下勿需担忧,这事儿,奴婢都替陛下想好了,不需陛下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