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回 庐江造剑欲作何?
作者:醉酒枕红颜   回到汉末篡江山最新章节     
    中平五年冬十二月,前将军董卓欲引兵救陈仓。左将军皇甫嵩却以为陈仓城守固备,未易可拔,宜按兵不动,以待敌疲。二人于是不欢而散。

    颍水畔,方才一场大胜的羊安获悉消息,嘴角微微上扬,心道:董卓其人虽飞扬跋扈,然观今日,怕未必已有不臣之心。亦或是尚未有足够支撑其野心的实力与机遇。

    他如今麾下后将军府曲部,三河骑士、材官及湟中义从合二万余。易地而处,若当真心怀二志,自当保存实力。断不会主动请战,更不至于因此与主帅皇甫嵩翻脸。

    念及于此,羊安不禁轻轻摇头。后世描述历史人物往往棱角分明。然真实人性却要繁复万倍,岂有单纯忠奸善恶之分。当因时、因事、因势、因人制宜,不可一概而论。

    一声“明公”将羊安拉回现实。待定睛瞧去。却是披霜戴雪入得军帐的戏志才。

    “咳咳,明公,捷报拟定,还请过目。”

    羊安闻言,上前几步,也不着急接那疏奏,而是替戏志才拂去身上积雪,又边引其入座,边道:“连日骑行颠沛,劳大兄受累了!来,来,先座下喝碗茶汤暖暖身。”

    待张方适时奉上热茶,羊安于是道:“大兄今日可是有恙在身?”

    “偶感风寒罢了,不妨事!”

    “风寒虽小,亦可害人,大兄万不可轻而视之,凡事还当保重身体啊!”羊安说这话,稍嫌羞愧,戏志才今日这般自皆是拜他所赐。

    “谢明公关怀。”戏志才自不会多想,既仕其主,自受其劳。待饮了口热茶,却忽问道:“曹子孝随我部多日,明公欲如何安排?”

    羊安这才想起还有曹仁这档子事儿。于是不禁放下手中竹简。心道:那曹仁在初平年间,趁着天下大乱之际,拉起了一支近千人的队伍,在淮泗间闯出好些个名堂。甚至于初平末,投靠曹操之后,立马便能投入战场,形成有效战力。恐怕便是以眼下这支少年任侠组成的所谓“义勇”为班底打造的。

    当然眼馋归眼馋,他尚不至于糊涂到以为能收用曹氏亲族。

    只不过,眼下,曹仁执意相随,而放任这支无名无号的“义勇”越境游荡,亦恐落人口实。他自觉非比孙坚这般担当,身后又有诸中常侍爸爸虎视眈眈,凡事自当小心谨慎。

    权衡再三,决议暂留曹仁帐下听用。权当为其请一份前程,亦算还曹操个人情。

    “我欲上疏朝廷,表我别部,大兄以为如何?”

    “不可!”羊安自是想不到戏志才会如此坚决反对,却闻他又道:“公,今率骑士三千,迂回汝南,旨在牵制。而夫义勇皆为步卒,虽弃之可惜,却留之无用,甚恐反受其累。”

    戏志才顿了顿又继续道:“前番大败刘辟,吾捷报之中已累表曹子孝之功。至于义勇何去何从,不若到了平兴城,听由杨府君(汝南太守杨琦)处置。明公以为如何?”

    曹仁有何功绩?又与败刘辟有何干系?羊安心中了然,定是戏志才看破自个儿心思,全安排妥当了,当下又惊又喜,道:“如此大善,便依兄长!”

    …………

    庐江皖县。

    铁匠丁昭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朦胧中,但见脖颈间闪着一抹寒光。于是慌乱之下,便要起身呼喊。不料下一刻,一只大手已捂住他口唇,连带着将他死死按在床榻之上。

    欲喊不得,欲动不能。惊恐中,借着零星月光,丁昭方才看清来人黑纱遮面,而方才脖间寒光赫然便是一把利刃。

    待脑中一番搜寻仇家不得,正欲思索如何脱困之时。却闻人道:“铁匠莫慌,我等无意害你性命。此番得罪,实受命有事相求。”

    那声音自稍远传来,丁昭不禁心头一凛,原来对方还有同伙。旋即,却又大松一口浊气。

    久在官营做活,他自然有些阅历,晓得世道不平,人命低贱。对方若当真有心相害,方才睡梦中便可一刀将他结果,何必等他醒来?

    待料定前番言语并无虚假。他又心中暗道:如今这世道,怎求人办事也要拔刀相向?只怕未必是甚好事。

    却闻那声音又道:“莫要呼喊,莫要反抗,铁匠若答应,便眨眼示意。某便让他松手。”

    形势逼人,自由不得丁昭不应,于是他双目稍作张合,顿觉脖间一阵轻松。下一刻,一件缊衣已朝他飞来。

    “天气寒冷,穿上罢!”

    待点上油灯,借着微弱灯光,丁昭这才惊觉房中何止二人?左右不下五、六条皆着黑衣黑纱的汉子!

    见此情形,他料院中内外当亦有不少人手,心下自是一阵后怕,却又强装镇定道:“不知诸位好汉所求何事?”

    只见领头那人朝他扔来一柄长剑,道:“铁匠可否仿造此剑?需耗几时?可似几分?”

    那丁昭接过长剑,只觉剑鞘精致。待长剑出鞘,又觉剑身坚韧,剑锋锐利。不觉连道:“好剑!好剑!”

    然当其见剑铭“中兴”二字时,握剑之手却不住颤抖起来。

    有点岁数的铁官营匠人又岂能不识这中兴剑来历?

    据他所知,当年四剑:其一自失,其一上赐平阳侯、中军校尉羊安,其二当尚在宫中。

    他虽不知手中之剑出自其中何处,却晓得私制御剑是死罪。

    于是他战兢道:“不知何处得罪诸位,今日非得置某于死地?”

    领头的黑衣人当下了然那丁昭识破中兴剑,回道:“铁匠只管安心造剑,事后定当保你一家周全。不若……”

    那黑衣人说罢,朝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同伴便出得门外去了。待少时回转之时,押着一位少女。

    只见那少女双手反缚,口唇堵塞,一双泪眼,满是惊惧。待见丁昭之时,却又拼命挣扎起来。

    丁昭见女儿被擒,当下方寸大乱。

    却闻那领头人又道:“你今日既已知我等来意,若不从某,你固然难逃一死,你家娘子怕也不得善了。如何?”

    再看丁昭,早已摊跪在地,无力回道:“愿造…”

    “如此,需耗几时?”

    “足月。”

    “好,三十日后,某再来寻你取剑,这是定钱,你且收好了,待剑成之后,另有想报。”那领头人说罢,扔下两块金饼,又道:“在此期间,你家娘子便由我等代为照料。莫要怪某不提醒你,切莫玩甚花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