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丽狄丝已经察觉到，靳言此刻正沉浸在震惊之中。
    对于瓦丽狄丝而言，上亿年并非难以想象的时长。毕竟，她已脱离了人类那种有限的生命状态，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
    人人都向往时间，人人都向往长生，当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后，曾经身为人族的瓦丽狄丝已认为时间并无实际意义，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也并不快乐。
    只可惜，瓦丽狄丝毫不认为这种生存方式是最佳选择。相反，这种生活方式可能会导致更多的人类灭亡。长时间的生存会使人们更具进取心，从而引发各种灾难，尤其是人为制造的灾难。
    瓦丽狄丝面对靳言充满好奇的表情，给出了详尽且全面的解释。
    “的确，这是在亿万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才出现了复制人。”
    瓦丽狄丝揭示给蓝星的技术也是那个时代所孕育的。否则，以蓝星现阶段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理解旧神域被毁灭时那种超凡脱俗的科技。
    其发达程度之高，足以产生沟通障碍。
    靳言再次倒吸一口清冷的空气，他始料未及旧神域的力量如此强大。
    如此强大的旧神域最终却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这实在是令人惋惜。
    “哎呀！我们人类与那群外星生命文明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我们怎么可能追得上呢？”
    靳言深感忧虑，他认为，如果人类现在想要迎头赶上那些外星生命的文明，恐怕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
    毕竟，他们与旧神域之间已经有上亿年的差距，而那些已经征服旧神域的外星生命更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靳言再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领悟了瓦丽狄丝曾经用人类比喻成蚂蚁这一比喻的深刻含义。
    瓦丽狄丝对于靳言这种削弱自己威势、助长他人士气的想法，深感不悦。
    “当然能追得上。因为有我在，他们注定难逃一死。”
    瓦丽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
    正如瓦丽狄丝表现的那般，如此英姿飒爽，只有女武神才具有，人工智能小甜的意识并未参与其中。
    “只要蓝星听从我的指挥，我确保人类有百分之六十存活的可能。”
    瓦丽狄丝庄严承诺，只要蓝星顺从她的指挥，她便能重振蓝星，为人类带来一线生机。在她的指引下，蓝星的居民将得以摆脱灾难的阴霾，迎来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这个死亡概率太大了，人类可能遭受的伤亡将会是惨重的！”
    靳言感到忧心忡忡，因为在百分之六十的人类中，只比一半多出一点点。那么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人类是否也要面临死亡的命运呢？根据当前蓝星八十亿人口的密度分布，百分之六十的人类大约有四十八亿之众，而百分之四十的人类则约有三十二亿之众。
    然而，这三十二亿人真的都会不幸遇难吗？
    靳言扶额，很想倒地不起，这些都是具有思维和情感的人类，而非仅仅是细胞！
    说团灭就团灭，可是差距这么大，他们将如何赚取生命？
    “若不听我言，人类将万劫不复，尔等自行抉择。”
    瓦丽狄丝的立场显而易见，她深信若人类无法选择与她合作，无数生灵将命丧黄泉。
    此刻正值紧要关头，若人类再不决策，那些傀儡状态的星际掠夺者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星际掠夺者。
    届时，外星来客降临蓝星，这些星际掠夺者将成为他们的拓荒工具。
    到那时，人类将毫无还手之力，亦无回归再度成为自己的机会。
    成为星际掠夺者状态的人类将永远失去成为人类的状态，那是一种新型的生命，可对于人类来说，那种状态与死亡无异。
    更为重要的是，瓦丽狄丝深谙一旦这些人类沦为星际掠夺者，整个星球的资源将被掠夺殆尽直至消失，星球上的一切生命也将灭绝。
    无人能够幸免。
    靳言留意到瓦丽狄丝似乎流露出一丝情绪，这让他感到困惑。毕竟，正常的人工智能几乎无法产生任何情感波动。然而，瓦丽狄丝的异常表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为何如此自信，我的外星女儿？”
    靳言试图通过与瓦丽狄丝的交流来获取更多线索。
    “我提供给你们的复制人技术一定要好好利用，这对于我们接下来对抗外星生命有很大作用。复制人不可升维，可本体可以。如果本体消逝而亡，那么复制人也可以变成本体。”
    瓦丽狄丝改变了话题，不再谈论与蓝星的过往。她提醒靳言，复制人虽然有其独特之处，但也存在一些弊端。毕竟，复制人和本体共存于世，这使得在应用方面需要保持谨慎。
    同时，瓦丽狄丝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复制人难以升维，而本体却可以。
    这个秘密让她能够在将复制人技术交给徐文昌制作时，确保正常的本体免受影响，同时也让复制人有所区别。这种区别在于制作者的调控，如果他们希望复制人与原主一模一样，那么制造“卓罕”这类复制人是完全可行的。
    按照最初的计划，归墟内的蜥蜴人将被全部复制。这样的复制将留下隐患，因为这些复制人无法升维。与此同时，归墟内的蜥蜴人和人类都可以被复制。
    听到瓦丽狄丝的解释，靳言感到十分困惑，也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你在用我们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来向我阐述吗？\"
    靳言有些不敢相信，瓦丽狄丝所说的内容竟是关于人类所知的秘密。仿佛瓦丽狄丝正以一种人类易懂的方式向他阐述着复制人的优缺点以及他们应如何对待。
    尽管瓦丽狄丝的陈述并不多，但却让靳言获取了大量的信息。
    “当然，根据人类现阶段的科学水平，这个问题应该属于量子领域的范畴。”
    瓦丽狄丝意识到，通过人工智能小甜的资料库，她已经了解到了当前人类的科学水平正处于量子领域，这些现象都可以用量子理论来解释。
    瓦丽狄丝认为这些问题对于靳言来说并不复杂，既然有那么多科学家可以为他解答，那么私下里探讨这些问题显然是多余的，没有必要在这里给靳言上课。
    “所以，从精神层面来看，是复制人与本体的最大区别？”
    靳言陷入了深思。
    瓦丽狄丝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理论：“是的，当初确实是这样。但在我进行改造之后，卓罕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尽管他们的记忆可能存在偏差，但在精神层面上，他们和本体已经没有区别了。”
    她以卓罕为例进行了阐述，这是由徐文昌制作的蜥蜴人。蜥蜴人的制造难度远超人类，因此卓罕成为了绝佳的案例，充分证明了瓦丽狄丝的技术之高超。
    靳言亦不否认，他曾与托举哥一起找卓罕，一同接触过很长时间，甚至冲着卓罕呼唤靳言一声“靳叔叔”，他们两人相交匪浅。
    不过，靳言也清楚地知道，卓罕实际上是徐文昌和布帕联手炮制出来的产物，幕后的主导者则是瓦丽狄丝。毕竟，徐文昌需要卓罕的身体。
    当初卓罕的突然死亡，使归墟与人类都陷入极度的悲伤之中。人们哪里想到死亡并非终点，只是一节点。瓦丽狄丝让徐文昌所做的一切，使卓罕得以以另一种形式重返蓝星，成为蜥蜴人版本的复制人。
    单凭这一角度，靳言不得不说瓦丽狄丝的技术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我的外星女儿呀，没想到我捡了个宝，你就是我的宝呀。”
    靳言猛的夸一夸瓦丽狄丝，把机械熊形象的瓦丽狄丝都夸的愣住了。
    “我的蓝星爹地，你对每一个女儿都这样说吗？”
    瓦丽狄丝非常认真，她觉得靳言这腔油嘴滑舌，很有蓝星人的特点，一点都不像抵达蓝星的人族分支出去的智慧人。
    “哈哈，当然不是，说起来你和甜儿都一样，你就是甜儿。不过你可能是甜儿的长大版本。”
    靳言先是大笑一声，很快恢复正常，看着瓦丽狄丝也越来越顺眼，就像看着长大后的女儿一样。
    “既然提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将来靳甜儿若是可以健康快乐的成长，我希望她尽量不要存在旧神域的记忆。”
    瓦丽狄丝觉得痛苦一个人承担就好了，希望靳甜儿真的可以好好的度过一生。
    “为什么？你不就是记忆剥离的一部分吗？”
    靳言不解，因为瓦丽狄丝就是记忆的融合体，有朝一日，靳甜儿一定会觉醒这部分记忆。
    “就因为这样，我才了解内心的痛苦。”
    瓦丽狄丝希望靳言能明白她内心的苦楚。
    “的确，按照你的理解，母星被毁，任何人都无法消受这种痛苦。”
    按照靳言的理解，旧神域已经消失，一个家园被毁，任何一个生物都无法承担这种痛苦。
    “不单如此。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伤痛虽然存在，但也依然可以释怀。我只是觉得按照靳甜儿的脾气，会惹出是非。”
    瓦丽狄丝只是单纯的觉得靳甜儿会生出其他的事端，好不容易躲在蓝星，被追杀的命运若想终结，很不容易。
    “这倒不至于，我的女儿非常乖巧，再也没有比我女儿更听话的了。”
    靳言可不承认瓦丽狄丝说的那些，靳甜儿在靳言眼中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同时靳言忽略掉自己平时对靳甜儿加的人设滤镜。
    “这是爹地的自欺欺人吧！”
    瓦丽狄丝一针见血的指出。
    “哈哈哈……难道不是每一个父母看自己的孩子都像乖宝宝吗？”
    靳言再次大笑起来，觉得自己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任何一个父母都是喜欢自家的孩子，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欢喜，无论自家孩子犯了什么错，都会理解为有其理由，永远都会为自家的孩子开脱。
    “爹地，你可不知道这些记忆究竟代表着什么？我不是不想完全与你诉说，而是我不能，我有很多记忆，并没有完全觉醒，我不知道这些是否正确，万一有所偏差，会对整个蓝星人类造成误解。”
    这是瓦丽狄丝保守的底线，也是她的初心，只要确保蓝星能够平安的躲过危机，瓦丽狄丝可以承受一切。
    靳言不知道的是瓦丽狄丝之所以这样，原因非常简单，就是靳甜儿一个人。
    有了重新活一回的希望，谁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若是未觉醒的记忆真的有偏差，对事物理解有很多观点上的错误，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瓦丽狄丝才选择默默承担。
    “还有很多没有你理解的秘密吗？”
    靳言紧急追问，既然这么提醒，一定有瓦丽狄丝自己的原因。
    “称不上秘密，只不过是一些往事而已。爹地应该清楚记忆不作数的记忆都可以移植，更何况……”
    瓦丽狄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靳言打断。
    “你是在暗示我，你有可能不是真实的存在？”
    靳言只觉得非常诧异，认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
    “不，我真实存在。只是记忆，爹地你要明白，记忆有的时候可能会欺骗。”
    瓦丽狄丝的理由使靳言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理由很充沛，靳言也同意。
    “当我不知道复制人之前，脑机技术就可以使记忆出现偏差。套取一个人的记忆，可以使用技术手段。同时改变一个人的记忆与认知，也可以使用脑机等技术手段，还有药物的加持。”
    靳言非常清楚，记忆这回事儿很让人蒙住，说明白也糊涂，说糊涂也明白。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让人总能觉得虚实交错。
    这对于求真的人来说，可绝对不是好事，若是记忆都会欺骗，那什么才是真的呢？
    “人类都可以做到这样，更何况你们旧神域与人类之间有着一亿年的差距。”
    靳言非常清醒，觉得瓦丽狄丝说的那些并非危言耸听，一切皆有可能，也理解了瓦丽狄丝对于人类的提醒。这种错误绝对不能犯，因为搭上的，可是整个蓝星生命。
    瓦丽狄丝点着机械熊的头颅，对靳言表示理解。
    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一声，彼此都有一些小想法。
    尤其瓦丽狄丝想着将来若是靳甜儿觉醒，记忆身体也会有所改变。凭空出现的翅膀，那将会是真正瓦丽狄丝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