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杨清清手上一顿，表情也怔住。

    二妮儿的笑越来越甜，眼前一片憧憬：“梦里的他很好，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丈夫。

    我们一见倾心，我成了他的皇后，是他唯一的女人。我们生下了一儿一女，一家人生活美满。

    可是啊，梦里的后来，一切都和现在发生的事情重叠。

    他和那毒医因意见不合，彻底翻了脸，那毒医临死之前，也做了这种邪恶的药，最终散播了出去。

    然后，天下得了这病的人越来越多，仅仅半年时间便变成了人间炼狱。

    赫连羽不知道听谁说，只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做成药引，便可以做成解救苍生。

    然后，他杀了我，救下了……”

    “不可以说了，二妮儿姐，我不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允许！”杨清清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瞬间泣不成声。

    二妮儿已经没有力气推开她的手，语气有些无奈：“三妞，替我完成这个心愿吧，就当是我替赫连羽还的债。

    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反正我也要死的。就让我的眼睛留在这个世界上，看一看我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呀？因为……我还没能还你的银子，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恍然间，二妮儿看到了十年前那两个对话的小女孩，手臂渐渐垂了下去。

    三妞，等以后我挣大钱了，还你更多的银子，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二妮儿？二妮儿，你起来，你起来还我的银子……”杨清清也想起了记忆中的她说过的话，她哭喊着，心中有些悲痛。

    剩下的侍卫很快便拿下了乐明公主等人，太子上前去拍了拍杨清清的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女孩儿是个好女孩儿，可惜命运多舛。此时无论清清运出什么抉择定，他都不会干涉，也会替她周全。

    杨清清很理智，又或者说，她很无情。

    人死不能复生，她哭过一通之后便清醒了，擦过眼泪看着太子道：“带她回去，给独凤看一看吧……”

    或许她的心中装了太多的人，她对二妮儿并无太多的感情，有的，始终都只是幼年时的怜悯。

    带上乐明公主一家和两具尸体，两人没有再逗留，连夜又回了神医岛。

    等众人听了二妮儿的事，众人都有些唏嘘，叹她的命不好。

    独凤看过二妮儿的眼睛之后，眼睛突然一亮，她没有说话，只是让赫连锦帮她把尸体抱进去。

    杨清清眼睛微闭，她想；二妮儿的梦，或许就是接着曾经张氏未做完的梦。

    到了第二日，独凤从她的药房出来，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她手里拿着一瓶液体，没有说具体的，只跟杨清清交代：“把这个倒进昨日你和太子撒药粉的地方，只要把海中清干净了，这件事情就完成了一半。”

    杨清清接住瓶子，心里有些难受的对秦亦昭道：“阿昭，你帮我在西望沟找一块儿地方，把二妮儿和赫连羽一起埋葬在那里吧。

    还有二妮儿的爹和后娘那里，你帮我做些手脚，不用让他们死，只要让他们最后一无所有，便可以了。”

    她和太子一路，秦亦昭带着二妮儿和赫连羽一路，很快便各自出发。

    处理完瓶子中的东西，两人又带着乐明公主一家回了新都，直接去了城主府里。

    跟皇帝说了乐明公主的事，两人又去见了皇后和杨仔，给皇后拜了年，又给杨仔发了压岁钱。

    皇后已经五十了，或许是近来压力大，她的头发已经全都白了。

    听二人说了几个好消息，她终于眉毛舒展，庆幸老天保佑她们。

    此时看着二人，她叹息着旧事重提：“长安，既然此事稳住了，那你和杨姑娘的婚期，到底要定在何时？”

    原本婚期已经定在了腊月里，皇帝都已经昭告天下了，却又出现了这档子事。

    此事太子和杨清清已经商量过了，此时看着皇后道：“母后，反正儿臣和清清已经拜过堂了，就不再铺张浪费了。

    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儿臣便要卸去太子之位，举不举办婚礼都已经不重要。

    到时让仔仔登基，有儿臣和清清帮他掌着舵，您和父皇就好好歇一歇。”

    皇后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又问二人：“长安，你真的决定了？那杨姑娘呢？”

    太子但笑不语，杨清清一脸无所谓道：“他们父子谁当这皇帝都一样，反正到时候都该我出钱出力，只要别让我当就行了。”

    皇后真是喜欢她这洒脱的性格，此时看着她嗔笑。

    突然想起二姐来，杨清清问皇后道：“娘娘，您识得大臣家里头，可有跟我二姐年龄相符的公子？”

    皇后愣了愣，知道她既是这样问，那定然是要为她那二姐找合适的夫婿。

    突然脑海中想到一个人来，她笑了笑道：“当初的大殿之上，吹笛的那位公子，你有没有印象？”

    吹笛的？杨清清有些茫然，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见她不记得，皇后也不意外：“那位公子是史部侍郎宁逄的嫡长子，名叫宁池，年十七。

    若论才情和样貌，他和杨二姑娘挺般配的，也从不近女色。还有一点，他无心入朝为官，只洗好风雅之事。”

    因不近女色这一点，他爹娘的头发都要愁白了，每当看到和宁池年纪相仿的姑娘都要问一问他的意思。

    杨清清想了片刻，准备上门去看一看，所以问了他家的住址。

    太子要与她同去，杨仔此时也腼腆的跟在她身后不愿离去，就跟两个大尾巴似的。

    皇后让嬷嬷去为她备了份年节礼让她带着，叮嘱她们早些回来，一家人吃个便饭。

    一家人难得的在一起，便没有乘马车，选择步行着去宁府。

    此时的街道上有些冷清，杨清清牵着杨仔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太子捧着礼物跟她们身后。

    问了杨仔一些饮食起居，又听他说了一些课业，不知不觉的话题便扯在了盼盼身上。

    杨仔皱着小眉头，稍微仰着头看向杨清清问：“娘，小姨她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来新都呀？我想念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