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一个
作者:香油一碗   庶女想成咸鱼最新章节     
    月亮半钩在天上,这方乱坟场腐臭熏人,丝丝寒风逼近,远处的树叶吹得满是呜呜惨叫声,尘土吹得飞起,本就不亮的夜晚,如今眼睛还只能半眯着。

    越发走进,酸臭腐烂味扑鼻而来,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宁梓溪示意初一抱自己前去查看,

    果然,崔郎中已到许久,地上摆着一布袋,里面放着各种刀具。

    这崔郎中一看就是老手,手帕遮鼻,手上带着不知什么皮做的手套。

    在一旁早已烧成灰烬的纸钱被风吹的飘扬,铲子靠在一边等着使用。

    察觉俩人的到来,手顿了顿又接着操作起来。

    宁梓溪拿着手帕系在脸上,示意初一将自己放在地上。

    慢慢靠近崔郎中,在一旁不出声细细看着。

    躺着的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娃娃,五官算是好看的,只是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独占右脸,看起来颇为恐怖。

    这崔郎中便是拿着细刀慢慢取下这块皮肤,动作谨慎小心,刀法恰到好处,没有多割一丝好皮肤。

    刀切肉的声音和这风声共响,倒也衬的这乱坟场更加荒凉。

    三人不是常人,仔细操刀的,一旁观看的,注意环境的,倒也是和谐。

    终于将这块皮肤取了下来,内里血肉模糊,看不真切是胎记入里,还是停留表面。

    宁梓溪摆了摆手,初一举着火折子帮崔郎中打着光,

    崔郎中这才抬了抬头,看这个奶娃娃站在尸体旁,一时神情慌乱,动作局促,不知所措。

    宁梓溪知此人性格怪癖,

    “呀,这人的脸。”

    崔郎中按耐住自己的不适,朝躺着的人看去,

    这黑色胎记下竟还缝着一枚袖珍钥匙。

    崔郎中将这枚钥匙取出,拿出挂在腰间的小壶将其冲洗干净,随意翻转看了看,

    当成刀不细腻,当成锥子不锋利,无用之物。

    准备将这钥匙扔之时,扫了一眼面前的小娃娃,那眼神中全是蠢蠢欲动,

    捏了捏钥匙,脱下手套重新拿了一手帕包住,将其递给宁梓溪。

    宁梓溪愣了愣,

    “给我吗,”

    崔郎中点了点头,继续观察躺在地上的人。

    见无异常,便将一块新的皮切割成一样大小,慢慢贴在皮肤上。

    拿起酒水泡过的针线缝了起来,血水混杂着酒水,那男娃娃竟被糊了一脸。

    三人顿感不对,已死之人为何血流如此之快。

    崔郎中将最后一针缝起,细细查看此人,

    此人脸色竟有些红润,崔郎中摸脉好好打量一番,神色一凛,竟是假死药。

    看来这次动刀还能多观察观察,崔郎中眼眸中满是兴味。

    宁梓溪从怀中取出一瓶药递给崔郎中,崔郎中接了过来闻了闻,眼神一亮,不用多说将这药撒到了刚才缝的伤口上。

    只见那伤口肉眼可见的血水凝固,仔细看去,竟感觉那伤口在快速愈合中。

    身后的初一仅仅的捏着拳头,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伤口。

    崔郎中眼神中也满是激动,连忙将这药粉装在怀里,突然手中一顿,朝宁梓溪看去,眼神中很是热切。

    “初一,带这人安置起来。”

    “是,先将您送回去。”

    “不用,我会随着崔郎中一起,”

    初一不再劝,带着男孩离开了。

    崔郎中被宁梓溪盯得有些坐立不安,自小对小孩喜欢,但不曾靠近过,这么近的距离还是有些手脚无措。

    宁梓溪勾了勾嘴角,从怀中取出好几瓶药放在地上,打开一瓶。

    朝崔郎中走近,拉了拉其衣袖,示意将手套脱掉,

    崔郎中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还有宁梓溪的疑惑的目光。

    略带紧张的将手套脱掉,一只手递了过去。

    宁梓溪垂了垂眼眸,拉着这个大手,将这药粉慢慢涂上,

    “半年前,读过一篇奇谈。一男子腹疼不止,求医无数,换来一句药石无救。男子求生异常强烈,写了保证,盖了官章。托一屠夫将疼得一块东西取了出来,之后便听天由命,不成想竟活了下来。”

    崔郎中盯着宁梓溪,不语,只是手捏着衣角很是用力。

    “还有一件真事,说那农家有一女子难产,夫君婆婆纷纷劝其放弃孩子,女子不忍心,让一游医刨腹取子,那女子…”

    崔郎中朝前走了一步,语气急切,

    “那女子如何。”

    宁梓溪紧紧盯着崔郎中的眼睛,

    “那女子自是活的好好的。”

    崔郎中突然哈哈大笑,有些疯癫,

    “活的好好的,哈哈,竟是好好的,哈哈哈,天不负我,天不负我。”

    宁梓溪神色平静的看着崔郎中,等着他平息情绪。

    “郎中可愿继续试下去,女子难产不再有保大保小,等死之人不再只求神明,凤国医术不再靠他国救济。郎中之才,万物不可换,望郎中不忘初心,继续试下去,终究会十拿九稳。”

    崔郎中瘫坐在地上,是呀,终究会成功的。

    这些年自己愧疚不安,怕那母子死于那场接生中,取出男婴便匆匆逃走。

    这些年不曾解刨过他人,只敢追求些小打小闹,如今看来竟是笑话,竟是荒废。

    这方式可行,自己没有错,这解刨之术没有错。

    崔郎中抬起了头,这才打量起了宁梓溪,

    倒也不吃惊她会说出这些话,凤国出了多少天才,三岁写文章者不算出奇。

    而刚才那男子动作神秘,呼吸微弱,很能隐秘,想来便是所谓隐卫。

    凤国有隐卫者少之又少,崔郎中不傻,这女娃拿出的药品皆非凡品,避开隐卫和自己说这些话未必是为了凤国医术。

    不过,看着手上被涂的膏药,神色幽深,

    终究她懂自己。

    崔郎中整理衣袖,单跪在地上

    “崔兰芝见过主子。”

    宁梓溪神色平静,受了这一拜。

    “这段时间,郎中休息片刻,之后自会有人去找你。你我之事,无需第三人知道。郎中在他人面如何,在外人面对我亦如何。”

    崔郎中点头称是,

    宁梓溪地上的药放到崔郎中怀中,

    “郎中这段时间可以好好了解这些药。若是有兴趣,不妨和吴郎中交流一翻。”

    崔郎中看着怀中的药,自是明白这些药必然自己不曾见过,还有吴郎中,啧,死道友不死贫道,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