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事重重的大宗正
作者:九月逆流   大明海兵最新章节     
    烈阳舰改造追加预算会议,在热烈拊掌声中顺利结束。
    临别时,赵中将与烈阳舰六人众握手告别,轮到朱先钎,赵中将还是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朱先钎肩膀,看似随意的说道:“小子,要是在海州干的不开心,可以到装备司来,现在都督府里可是很缺你这样的人才啊”。
    朱先钎倒是不亢不卑的回道:“谢中将照拂”。
    按照原定计划,改造指挥部准备在京师逗留六天,没想到事情办的这么顺利。会后江南崇明造船厂拍发电报到岛上,指示厂里抓紧调整计划,等徐州钢铁厂订制的水线装甲到位后,再移泊到船坞里加装。
    邵舰长一行也没急着返回,按照规矩,拜会了海军都督府若干大佬,每日里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按照舰务长的话,这京师里千好万好,唯一不好就是海兵上官们时兴喝什牢子黄酒,不得劲、不过瘾,不如海州的白酒来的痛快。
    很快到了归建前一日,终于轮到朱先钎有机会请客,征得朱三老爷子同意,小妹朱先颜从皇室里借了两位御厨,借着大宗正府宝地,宴请烈阳舰同僚和海军都督府的狐朋狗友们。
    一上席,就看到今天整治的是京师里面最时兴的海陆空荤素席面,凉菜是长江糟鱼、水西门鸭子、六合猪头肉、江宁乳鸽、浦口芦蒿、王府井甜芋苗,热菜是标准的宫廷做法,什么烧香菇、炙蛤蜊、炒大虾、田鸡腿、笋鸡脯、烹河豚、烧鹿肉、镶肚子、生爨牛、花珍珠、炙泥鳅、羊灌肠、馄饨鸡、油煎鸡、烩通印子鱼、一捻珍、水煠肉,流水般的端上来,每上一道菜,大厨还用着带点凤阳腔调的江淮官话报上菜名,看的听的海州来的土包子们目瞪口呆。
    尤其这京师的鸭子,分成香酥鸭头、所谓美人舌美人肝的鸭舌、鸭肝,鸭肠、鸭血,卤鸭心、卤鸭胗、卤鸭脖、卤鸭翅、糟鸭爪,薄切卷饼的烤鸭片、盐腌的盐水鸭、香润的桂花鸭,油炸的鸭架,鸭油酥烧饼、鸭骨汤、鸭血粉丝汤,一只鸭子居然有这么多种做法,让在座诸位大开眼界,舰务长郭进喜少校不禁抚胸愧言:“原以为老哥哥我自个是个好吃的,没想到京师中人才是真个会吃,一只鸭子居然能摆出三七二十一种花样,佩服佩服”。
    朱先钎大笑,接着说道:“据说这到了京师的鸭子,没有一只能游过长江的”。
    酒是朱三老爷子珍藏的多年的宫廷太禧白,黄泥覆口的大坛十斤装,拍开封泥,一股子陈年老曲的香味扑鼻而来,朱先钎给诸位满上酒,笑着说道:“我知道各位邵舰和各位上官不喜黄酒,今日里我们整点宫廷太禧白,今日里不醉不归”。
    “第一杯,诸君饮胜”!
    几杯白酒落肚,烈阳舰众人和海军都督府各司各处的赞划军官们顿时活络起来,幕僚室的赵一帆中尉谈起最近上官的笑话,陆战司的胡先仞不停的讲朱先钎的糗事,指挥司的顾长风上尉冷不丁问问海州镇守府的训练,连总医院的朱大志医官也来了凑热闹,讲起朱先钎历次受伤的倒霉像,喝到动情处,动不动就听到“哥几个再整一杯”、“要是当我是兄弟,咱们就把这杯给干了”、“来来来,小弟烈阳舰xxx,敬都督府的高参一杯”、“以后烈阳舰的事就是小弟的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以后到海兵总医院来,兄弟我第一个安排手术”,“呸,谁没事上杆子到总医院手术”……
    朱先钎的狐朋狗友有心帮抬,烈阳舰五人众刻意结交,恨不得马上斩鸭头、烧黄纸结拜兄弟,一席酒宴下来,众人皆欢。
    等曲终人散,朱先钎作为主人躬送客归,等众人散尽,与门子一起关上府门,回到庭院中。
    正当时,天色已晚,皓月临空,夜空如洗,一阵微风袭来,朱先钎喝了不少酒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朱先颜端来一碗醒酒汤给大哥,朱先钎看着小妹,不禁说道:“大哥每天回去,后面又要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自从我们和皇家有了联系,这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回想以前的苦日子,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都是大哥拿命换来的,真要说辛苦,还不是大哥苦”,朱先颜说道。
    “不过,大哥以后能不能少喝一点,这酒总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知道,男人必要的应酬必不可少,只要适量就好,你看看你,每次都是喝的面红耳赤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喝了多少,真是遗传父亲的模样”,说到逝去的父母,兄妹俩的不禁一起叹了口气。
    孩童时的时光永远也回不去了,朱先颜自从大哥第二次受伤以后,明显变得成熟了不少,平日里也不再缠着大哥,有时候还会主动到皇家去走动,为的还不是大哥少吃点苦,一家人能长长久久活的开心一点。
    “对了,三爷爷说要是你没醉的话,去他书房坐坐”,朱先颜突然想起来了。
    朱先钎一口饮尽醒酒汤,让小妹先回去休息,整了整衣冠,施施然走向书房。
    敲了敲门,“进来”,果然是朱三老爷子声音。
    推门一看,明晃晃的顶灯下,朱三老爷子背着手,正看着墙上的地图。
    老爷子转过头来,一脸的疲惫,定定的看着朱先钎,张口问道:“你现在觉得皇室情况如何”?
    “战战兢兢,势若危卵”!
    “该如何应对”?
    “夹缝里面求生存”。
    “该当如何”?
    “近期结交五军都督府,拉拢交好武勋,中期宣传独逸士军国主义,长远培养皇族子弟,皇族掌军,重振声威”,朱先钎正色回道。
    “好,好,好,远洋坐下吧”,朱三老爷子疲惫的说道。
    “远洋应当知道,现在大明的三权分置,取的是皇家的权,分的是皇家威严,长此以往,这大明说不定连国号都要改了,作为朱氏子孙,老夫就是死了也无颜在地下见这列祖列宗啊”。
    “三爷爷您言重了,事还不至于此,侄孙在海州走动,提到皇族,没有人不是竖起大拇指,皇族在百姓心目中还是崇敬有加的。而且这首辅、军方、参议院也不是铁板一块,现在是刚刚成立,三方之间算是蜜月期,您看西夷诸国,如此政体,莫不是变动频繁,永远屹立不倒的总归是皇室,况且我们还有五军都督府部分高官暗中支持,事情只会想好,不会更差”,朱先钎端起水壶,给老爷子的茶杯续上水,温言劝道。
    “从侄孙角度看,小子在海州镇守府的舰上,不管是这足球赛,还是烈阳射击术,说不得也有上官照拂。您再看此次烈阳舰改造,小子又提了两个修改案,上官们也不是很快批准了么。其实小子也知道,如果没有皇室这块招牌,怎么可能混得开。三爷爷您就放心吧,假以时日,小子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朱先钎一番劝解,暂时解了朱三老爷子的心结。
    第二日,朱先钎早早和大宗正府上告别,笑着和朱三老爷子打趣,如果京师有什么年轻俊杰能配得上先颜郡主,一定要尽快下手带过来让郡主过目,羞的朱先颜作势要当庭殴打兄长,一番打岔,让告别的淡淡忧愁在笑声中飘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