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莉从床上坐起，扯出被子捂住全身，只露出个头，怔怔地望着马逸明。
“我的衣服呢？”
马逸明说：“你这会儿想出去？我建议你呆这里别动，说不定人还在下面找你呢。”
肖莉说：“我不出去，我就想穿衣服。”
马逸明走到衣柜边拿出一件睡袍扔给肖莉：“穿这个吧，合适一些。”
肖莉望着马逸明：“你眼睛闭上！”
马逸明把眼睛闭上。
“身子转过去。”
马逸明叹口气，慢慢转过身体，扭头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闭嘴！”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马逸明听了会儿动静说：“好了吧。”肖莉没说话。
马逸明缓缓转过身子。肖莉头发蓬乱，裹着宽大的睡袍，白皙的脖子下两个小包包傲然挺立，一条深深的沟壑在睡袍缝隙里一览无余……
肖莉顺着马逸明的目光低头看了看前胸，怒道：“你眼睛看哪里？”
“我就看看。你这个样子……”马逸明笑笑，“我，我管不住眼睛啊。”
肖莉脸色绯红：“你再贫嘴，我宁可和他们拼了性命也不待在你这里！”
马逸明说：“明明刚才是我救了你，你倒还冲我来啦，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知道马逸明在开玩笑，肖莉也觉得自己这番话有点过头，咬咬嘴唇没说话。现场氛围有些尴尬。
马逸明递过去一杯红酒：“喝点儿，放松放松。大家战友一场，你那么防着我干嘛？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乱啦？”
肖莉缓了口气，盯着那杯红酒半晌，慢慢接过：“好吧，马逸明，算我又欠你一次。”
肖莉抿了一口红酒，往床头一靠，整个人开始慢慢放松下来。看起来肖莉确实经历了一次险遇，直到现在才镇定下来。
马逸明刻意不看肖莉，而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红酒杯：“发生什么事了？”
肖莉没吭声。
马逸明无趣：“不说拉倒。”
肖莉沉默了片刻才说：“和你讲讲也没什么。这艘船和黒暴分子有关。”
马逸明一惊：“怎么回事？”
“这艘船在公海上转运物资，我和同事去货舱侦查了，发现有几十箱货物来历不明。我们撬开了部分箱子，里都是管制刀具、镭射枪、雨伞刀、钢珠枪、狩猎弓箭、还有一批爆炸物。”
“我们在底舱开箱取证的时候给人发现了。两边打了起来……”肖莉声音小小的。
马逸明冷静地问道：“你们弄到证据了？”
肖莉摇头道：“不知道。”
马逸明说：“这叫什么话？东西都看到了，拿出手机拍照就搞定了。”
肖莉苦笑道：“拍照的同事跳海了，生死未卜。”
噢，原来如此。甲板上喊的那声有人跳海居然是这个原因。
马逸明倒是替跳海的便衣担心：“你同事不会有事吧？”
肖莉眼圈红了，咬住嘴唇说：“我不知道啊……”
马逸明也无心和肖莉开玩笑了，他知道情况比较严峻。
“这船上的白人船员身强力壮，好些个搏击高手。我和他们交手，看得出他们练过桑博和马伽术，身上还带有刀。”肖莉缓缓道，“我们三个同事，一个跳海，一个被打散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剩下一个我……”
“那个吧台的小伙儿就是你其中一个同事？”
肖莉也不打算瞒着马逸明了：“是……”
“他会游泳吗？”
“会，他是海军陆战队蛙人大队退伍的。”
那应该是绝顶的海泳高手了，马逸明松了口气。
马逸明想到还有一个便衣，继续问道：“还有一个人是什么身份？”
肖莉欲言又止，顿了顿说：“马逸明，你不是警察，问那么多干嘛？”
马逸明只好闭嘴了。
两人开始沉默。
马逸明轻轻地问道：“那往下你打算怎么办？”
肖莉想了想：“我得把情况汇报一下，先请示一下领导。”肖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耳边听得肖莉一声惊呼。
马逸明忙道：“怎么啦？”
肖莉颤声道：“手机的wifi被掐断了。”
马逸明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信号居然没有了！
马逸明说：“不好。这艘船要开始封闭信号了。”马逸明觉得情况不妙，喃喃道：“这是公海啊……”
想起在公安局浏览过无数的公海谋杀案卷宗，肖莉神情有些紧张：“他们想干什么？”
马逸明思索片刻：“先别动，看看情况再说。这船上全是有钱人，他们不敢乱来。”
船舱的喇叭里传来一阵英文广播，吧啦吧啦的。然后是中文翻译。大意是：尊敬的贵宾们，打扰了，由于这船上混入了盗贼，暂停网络信号。现在由船上的安保经理开始重新排查乘客身份，请大家注意配合。清查工作将很快完成，请大家静呆在客房不要随意走动。
喇叭声刚结束，客舱后面开始传来一阵喧闹。
马逸明和肖莉对视一眼。
肖莉说：“他们恐怕还会再来。我的衣服放哪里？”
马逸明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放这里，没事，没人会搜查行李箱。”
马逸明指了指肖莉的黑色运动裤：“你这裤子恐怕不能再穿了。”
肖莉脸一红。
马逸明转过头去倒红酒，故意不看肖莉。耳边听得换衣物的悉索声，马逸明脑海里闪过肖莉修长白皙的大长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林文龙穿着睡衣冲进柯百里的贵宾房。柯百里着装整齐，他还没睡，身边站着一个白人彪形大汉。
“怎么回事柯生？外面闹那么大动静。”
柯百里脸色有些憔悴，熬夜的疲倦感很明显。
柯百里强笑道：“龙哥，船上混进了盗贼，广播里不是说了嘛。”
“动静太大了。现在大家都在休息。还有，手机信号停了干嘛？这会对客人造成恐慌的。”林文龙有些不高兴。
柯百里看了看身边的安保经理，对林文龙说：“尼尔曼已经和我通报了，一会儿就好。龙哥，安全第一。这船上都是贵宾，马虎不得。我们这样做也是为客人负责嘛。”
“出了什么事？盗贼偷了什么东西？犯得着这样大动干戈。”
柯百里解释不清，只得说：“龙哥，你放心，船上有船上的规矩，咱们听从安排就好了。”
林文龙说：“柯生，几个毛贼偷点东西算个屁呀。你别搞太大动静，咱们是生意人，孰轻孰重你总分得清吧。”
柯百里无奈：“我知道，龙哥。”
旁边那叫做尼尔曼的安保经理微笑，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拍拍林文龙的肩膀，用粤语说道：“龙哥，很快就好！”
林文龙瞅了瞅尼尔曼一眼：“赶紧办吧。今天最后一天，大家平平安安赚钱最重要。”
尼尔曼瞅了瞅了柯百里，无声地点头。
……
见林文龙掩门而去。尼尔曼说：“柯生，那些物资你看怎么处理？”
柯百里坐在椅子上抽着雪茄。
尼尔曼试探着问：“扔掉？反正现在公海里，扔掉没人发现。”
柯百里微微摇头：“这都是香港那边急需的物品，那边物流管制，扔掉可惜了。”
尼尔曼说：“那就不管了。明天船一靠岸就搬走。”
柯百里说：“先看看排查的结果再说。哎，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
尼尔曼说：“几个便衣身手都很好，两边都有人受点皮外伤，一个便衣跳海。”尼尔曼有些担心，“柯生，不管怎么样，这艘船算是暴露了。会不会对你以后有影响？”
柯百里想了想，微笑道：“不会。他们挖不到我。公海赌博注册地不违法警察也没办法。只要那批物资他们取不了证这条船就没事。香港法治完善，警察讲证据。”
柯百里眯着眼说：“你去盯着，还是先看排查情况吧。”
“是。”尼尔曼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