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冷哼：“哟，林大小姐还知道过来？还知道我是你奶奶？还知道他是你爸？可真不容易。”
    若换做平时，林舒颜被阴阳怪气地训斥，林霜只会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偷笑，今日却显得格外反常，竟然主动帮林舒颜说话：“奶奶，姐姐刚毕业，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您看她和顾公子这不是来了吗？您心脏不好，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林老夫人的脸仍旧拉得老长，含沙射影：“姐姐？你把她当姐姐，她可未必把你妹妹，把毅儿当弟弟。眼睁睁看着弟弟坐牢，这天底下，就没有这般心狠毒辣的姐姐。”
    林家其他人脸色都很难看。
    在他们看来，若非林舒颜见死不救，林毅就不会坐牢。
    无期啊！
    这辈子彻底完了。
    林舒颜面上没有多少神情，不冷不热地和屋子里的长辈们打了声招呼，随即说道：“林毅怎么说都是我弟弟，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此话一出。
    林家二老和林涛夫妇齐齐看向她。
    林霜却是后背一凉。
    林舒颜什么意思？
    她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林老夫人眯了眯眼：“你会这么好心？”
    林舒颜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文件袋：“我和瑾瑜回国后没有立刻过来，就是为了这里面的东西。这些可都是瑾瑜的朋友，费了好些人脉钱物才查到的，至少可以减轻林毅的刑罚。既然奶奶觉得我假好心，那便是我和瑾瑜多管闲事了，告辞。”
    林舒颜没提谢璟深。
    这里面的东西一旦爆出来，林霜就得进去。
    孟芳玲的儿子已然是那样了，女儿再犯了事，保不齐她会干出点什么。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谢璟深再手眼通天，旁人想作妖，也难免会出现纰漏。唐清念眼下怀着孩子，经不得半点意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别给谢璟深树敌了。
    只说是顾瑾瑜的朋友查到的，林家其他人不会追根究底。
    林舒颜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老夫人急了，姿态立刻放低下来：“别走，舒颜，是奶奶误会你了，奶奶给你道歉。你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快点拿出来救你弟弟。”
    林舒颜顿住脚，将犀利的视线落在白了脸的林霜身上：“病房里又不冷，你抖什么？”
    林霜到底是年纪小。
    干了坏事，眼瞧着似乎是要败露，自然心虚。
    她这个年纪，纵然足够狠毒，却也还没学会很好的掩饰情绪。
    她哆嗦着：“没什么，可能是着凉而已。”
    “着凉？”林舒颜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害怕，心虚了吧？”
    面对林舒颜犀利得似是能看穿人心的双眸。
    林霜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忽然拔高音量，连名带姓地大喊大叫：“林舒颜，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随便拿点东西就能陷害我。我是林毅的亲姐姐，我不会害他。”
    “蠢货！”林舒颜冷脸：“我有说这些东西跟你有关吗？不打自招，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是你自己去自首，还是我报警抓你？”
    林家其他人都看傻眼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跟什么？
    林老夫人听得云里雾里：“舒颜，你这是……怎么回事？”
    孟芳玲也急了：“林舒颜，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出车祸，跟我女儿有关？”
    “正是。”林舒颜应道。
    她还没来得仔细解释。
    林霜彻底绷不住了：“胡言乱语，怎么可能跟我有关？妈，你别听她的，她恨死了我们，她巴不得害了你的一双儿女。从此以后，她便可以高枕无忧，整个林家将来就都是她的了。我和林毅是亲姐弟，我是您的亲女儿，您难道不相信您的亲女儿，而是要去相信那个贱人吗？”
    “林霜，你嘴巴放干净点！”顾瑾瑜冷声呵斥。
    林霜对上他的视线，心头方寸大乱，着急地往林舒颜身上泼脏水：“你和她是一伙的，你也想害我？顾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林舒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浪得很。她上高中时就喜欢齐朗哥，喜欢了很多年，保不齐早就跟齐朗哥睡过了。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有些东西很好修复。别觉得出了血她就是清白的，她和她那个早死的妈一样下贱！”
    “林霜！”顾瑾瑜握拳，是真的想动手了。
    他从前没打过女人。
    林家这对母女，实在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林舒颜抬脚朝林霜走过去。
    顾瑾瑜担心她吃亏，跟在她身侧。
    林舒颜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林霜，眸底冷得彻骨。
    林霜被吓得头冒冷汗：“你……你想干什么？”
    “啪！”林舒颜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林霜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反手就要打回去。
    林舒颜动作轻描淡写，捏住她挥过来的手腕。
    稍稍用力。
    能听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
    林霜疼得直叫：“啊……林舒颜，你放开我！”
    林舒颜甩开她的手，反手又是一巴掌，给了她一个对称，这才厉声道：“你骂我，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可以不动手，权当是疯狗乱吠。提我母亲，你配吗？你，你弟，你妈，你们进门就吃现成的。你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有我母亲的一份辛劳。她过世多年，你对一个过世的长辈口出恶语。这两巴掌，仅仅是给你个教训。再有下次，我扇烂你的嘴。”
    林霜手腕骨很快浮肿，青紫一片。
    她从不知道，林舒颜还会拳脚功夫。
    上次在家里，顾瑾瑜一脚把孟芳玲踢飞出去，林霜是亲眼所见。
    这两个人，她谁也打不过。
    只得恨恨地闭了嘴，牙齿咬着口腔内壁，渗出腥甜的血。
    她真是恨不能吃林舒颜的肉，喝林舒颜的血！
    这也是顾瑾瑜第一次见林舒颜与人对手。
    他一直以为她知性优雅。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
    他的颜儿，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林舒颜素来厌烦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今日她只想速战速决：“林毅的车祸，除却他醉驾闯红灯，自己作死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诱因，那便是他当时驾驶的车，刹车系统突然出现故障。”
    说到这里，林舒颜看向孟芳玲：“那台车是你送给他的，新车的刹车系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出现问题，何况那款车价值不菲。若非人为破坏，又岂会还在磨合期就出现故障？”
    林舒颜说着环视一圈，继而道：“你们可以仔细想想，林毅出车祸之后，驾车逃逸。警方在找到那台车之前，有谁曾有机会动那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