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夫妻俩谈完张晓娟的第二天，张晓娟就没了。
    不知道苏丽芳两口子是什么打算，竟然没有和之前埋苏北平他们一样，连一场丧事都不肯办。
    而是大张旗鼓的给村里每一家子，不管是和老苏家有仇还是没仇的都报了丧。
    还专门去了一趟县里，找到了张晓娟娘家。
    只是张晓娟娘家因为之前张晓娟和吴常的事，被抓进去警察局觉得张晓娟丢脸，和张晓娟彻底的断绝了关系，就直接将来报丧的陈志伟赶走了。
    自然他们也来了苏北安家报丧，甚至连知青院那边都去了。
    苏北安两口子也是没搞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既然给全村人都报了丧，苏北安两口子就打算等下葬的那天送一杆纸过去，顺便看看苏丽芳两口子打的什么主意。
    丧事是第二天办的，村里有几个大婶碍于和苏老汉两口子生前的关系早早就去了帮忙。
    却被苏丽芳两口子的抠门吓了一大跳。
    村里办丧事的虽然有些穷人家也是每桌一盆大烩菜和一盆二和面馒头，但最起码馒头里是掺了白面的，甭管掺多掺少都是掺了。
    大烩菜里面也会稍微放一点油星子和猪肉。
    但苏丽芳两口子却是一点油水都没往里面放，连盐都是放的扣扣嗖嗖的。
    馒头则是全黑面做的，里面还有少量的麸皮。
    青鹿村日子最苦的时候基本各家都吃过这种馒头，甚至用开水烫麸皮吃了充饥的也不在少数。
    但不管平日里吃的是什么，只要是决定了办丧事，就好歹会掺点白面进去。
    也会给死者准备一副棺材，哪怕是薄棺那也是有。
    可苏丽芳两口子给张晓娟根本就没准备，穿的衣服也不是之前穿的那些没有补丁的，而是穿了一身最烂的。
    这哪里有办丧事的样子？
    只是他们既然来了，就不好意思走了。
    好歹是撑到了把张晓娟下了葬。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有些人想走也被苏丽芳两口子脸上的热情留了下来，一顿饭是吃的所有人都是食不知味。
    像苏北安一家一样，没有动筷只干坐着的也不是少数。
    青鹿村的日子虽然才好过没多久，但各家在吃食方面都比之前好了不少，这些饭菜还真的是有些难以下咽。
    尤其是馒头，里面的麸皮喇嗓子的不行。
    装菜的盆也小，就好像生怕桌上的人吃饱似的。
    自己家又不是没有吃的，真的没必要在这受这个罪。
    ……
    苏北安看着苏丽芳两口子在开席后，就缩到了房间里面，一边往外面看一边说着悄悄话。
    说了没一会儿还去拿了礼单过来。
    苏北安和赵萍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默默的说了一句：“来了。”
    下一秒，苏丽芳夫妻俩就拿着礼单走了出来，看着席上坐着的每家的代表。
    笑了笑扯着最大的嗓子冲着众人喊道：“首先感谢各位叔叔伯伯，婶婶能来参加我三嫂的丧事。
    今天大家能来送我们三嫂，我们两口子是十分感动。
    就是我看了大家送的礼，都是一杆纸、两杆纸的。
    当然我没有说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送这些不好的意思。
    就是我觉得吧，咱们村的日子现在也是好过了，不能让外村看轻了咱们。
    别的有点钱的村子，丧事喜事都搭的礼除了几杆纸和红布之外还会搭上点钱。
    虽然搭的不多，但也是对主家人的心意，面子上也好看。
    我们夫妻俩也不是想要钱，就是为了各位叔叔伯伯们的面子考虑，也是为了咱们青鹿村的面子考虑。
    总不能让外村人觉得咱们村都抠门的很，搭礼连一点钱都不愿意搭，叔叔伯伯你们说是这个道理不？”
    陈志伟说到后面还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句。
    苏北安两口子连同在场的大部分人这下也都明白了，为啥这两口子突然违反常理的给张晓娟办起了丧事来。
    原来是想借着这丧事敛财！
    这可跟想发死人财没什么区别了。
    苏北安和赵萍差点被苏丽芳两口子的算计逗的笑出声来。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哈哈，我说你们两口子这算盘打的也太响亮了，都不怕人戳着脊梁骨骂你。
    这在座的有几个不是长辈？
    还有那些知青和秦家的人，哪一个跟你们家有关系的？
    咱们村来来往往丧事一直都给主家送的是几杆纸，别的村子有搭钱的也是关系好的。
    你们两口子倒好，把要钱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是为了全村的面子考虑。
    这么想要钱怎么不去抢呢？
    抢可比这来钱快，还不用你们两口子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把我们的钱从口袋里骗出来。”
    苏北安站起身来一点都没有给苏丽芳两口子留脸面。
    旁边的几个汉子也哈哈笑了起来，其中有一位还接了一句：“北安你这话就有一句说得不对了，人家两口子可精着呢，抢钱那得被抓到派出所去，说不准还得吃枪子，让咱们吃到他们两口子的席。
    从咱们口袋里面骗钱，那是咱们给他们家搭礼，不仅不会被派出所抓去，还能两口子自己美滋滋的去县里吃席！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位汉子说完还高声问起了其他的人，一时间整个院子都笑出了声来。
    这笑声让苏丽芳两口子红了脸。
    可他们看着院子里那些面上都有些不太好看的村民们，依旧没有选择收手，心一横更是高声道：“我们两口子是觉得咱们都是一个村的。
    我们家和你们都不一样，去年的厂子分红也没有，工分也没多少。
    你们看今天的席面就知道我们家有多穷了。
    我们都这么穷了，还想着招待你们，就是想着都是一村人，是我们叫叔叔伯伯婶婶的。
    那些知青来了咱们村下乡，那也就是咱们村的人，咱们就得把人家当自村人来看。
    再说了收的礼拿出来的这个礼单上都会记着。以后你们家里办事，我们给你们搭礼的时候都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