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山说出了他欲成魔后，徐长卿脸色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最终看向李少山，开口说道。
“师弟啊，你就那么不愿意再进一步吗？你就真这么想要成魔吗？”
李少山听到徐长卿以为自己想成魔，只是微微摇头，不做回答。
如果维持自己的所见才为真就是成魔，那他就是魔。
刘晋元听着这话，终于有些理解了徐长卿的用意，只是他不太明白，魔又是什么？
仙剑有六界，可李少山嘴里的魔似乎不是魔族的魔。
看着李少山和徐长卿好像依旧有分歧，刘晋元只能打断道。
“敢问道长，你们说的魔到底是什么？”
徐长卿对于刘晋元终于开口感到满意，便解释道。
“魔由心生，天下魔物不过贪嗔痴三毒而来，如唐国镇魔司总是在与妖魔战斗，这妖魔便是因为妖族魔族贪图人间大地，而得妖魔之名。”
“所以天下生灵入魔，不过是贪欲、嗔念、痴意而来。”
“人魔是凡人之贪。”
“地魔则是修士之嗔。”
“至于天魔，不过是强大修士以痴意为大道，最终祸及天地。”
“凡天魔者，一朝顿悟，便成仙尊，而我这个师弟，便是一尊天魔。”
听着天魔这个熟悉的字眼，李少山倒是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徐长卿，因为在他心目中，除了清微和前任圣姑，应该没人知道自己的天魔之身了。
毕竟，自从女娲用神力修补了自己的盘古残魂后，他的灵魂已经没有异样，而蜀山典籍也从未记录过关于他这种域外天魔的分辨办法。
所以他很好奇，徐长卿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自己的身份。
刘晋元听着徐长卿以天魔称呼李少山，心头大惊，可转头看去，殷若拙若有所思，而李少山则是满脸的理所当然。
徐长卿靠着因果之道察觉了李少山走上了天魔之道，而殷若拙却是从蜉蝣仙界的特点里感觉到了李少山身负仙体，却不在道中，这次更是逆天而行。
至于李少山，他以为天魔指的是自己域外天魔的身份。
可是三人对于天魔的漠不关心态度却无法让刘晋元安心，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恐惧感，看着李少山的眼神也是躲闪起来。
天魔，是会杀人的。
然而刘晋元心中的恐惧十分微弱，徐长卿倒是没有察觉，只是继续解释道。
“虽然大部分魔物都会主动制造毁灭，但我这个师弟，却一心向善，所以虽已经达到魔的境界，却没有达到根深蒂固的地步。”
“所以三十年前，我以善心善念引导他留在人间，没有使他堕入魔境。”
可说着说着，徐长卿发现刘晋元只是点头，内心却毫无想法，似乎是左耳进右耳出，便看着对方问道。
“小家伙，你在害怕吗？”
“这，小生手无缚鸡之力，身体更是肉眼凡胎，不值一提，一身学识也只是凡人学识，怕是帮不了几位仙人由魔...入道。”
刘晋元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感觉到李少山正在凝视着他，让他愈发恐惧起来。
“嗯？”
徐长卿感觉到李少山似乎做了什么，转眼看去，却只看到了冷漠，便略带哀伤的说道。
“师弟，你吓唬一个孩子做什么？”
“徐长卿，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再等下去，我担心，拜月等不了了。”
李少山留在原地，没有直接冲过去，就是给了徐长卿一个面子，也是相信拜月会等自己，可徐长卿说的东西实在过于宽泛和模湖，让李少山已经不打算等了。
随着一个伸手，李少山打算再次让山石滚动，而徐长卿却是犹豫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刘晋元，问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嘴里的蜉蝣仙人对于人间做过什么吗？”
刘晋元听到这话，终于从恐惧中稍微回神，随后凝神静思一番后，便认真的答道。
“相传蜉蝣仙人因圣宗皇帝济世安民之举，心生慈悲，于是以大智慧创造了千里挪移阵，勾连唐国各地，随后又创造以科学唯物之法经世济民。”
“当然，最好的是，蜉蝣仙人助人族建立镇魔司，使得人族能够获得对阵妖魔之力，让人族遇到妖魔之时，再也不会闭目待死。”
说着这些，刘晋元心中逐渐安定祥和起来，看着李少山的眼光也逐渐认真，随后深深鞠躬，感激的说道。
“蜉蝣仙人恩济天下，晋元虽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也愿全力相助。”
李少山看着刘晋元逐渐恢复自信，顿时嗤笑了一声，说道。
“那你可知你嘴里的圣宗皇帝是怎么死的吗？”
刘晋元从生时就听着李隆基的感人故事，当然知道李隆基是老死的，可听着李少山的嗤笑，他心中勐地一惊！
李少山自然不是随便提这个话题，刘晋元没有回答，他已经给出了答桉。
“李隆基死于开元八年，原因是...暗杀，而他死亡的原因，就是我要杀他。”
“开元...八年，你...您是说...。”
刘晋元当然知道这个年号代表的是什么，因为李隆基还权于民的时间就是开元八年。
而李隆基死于这一年就代表着，从开元八年之后的圣宗皇帝从来就不存在，或者说，那是个假的！
“从来没有什么蜉蝣仙人感于李隆基的仁德而造福天下，一切都只是我的阴谋诡计罢了，现在想想，我做的事情，真的是好事吗？”
刘晋元被李隆基的死亡真相吓到了，脑子里疯狂的想着三十年来唐国发生的各种大事，而这些大事的主要引导者都是李隆基，可如果李隆基从来就是假的，那新唐引导者到底要做什么？
或者说，蜉蝣仙人到底想做什么？
徐长卿此时却是勐地咳嗽两声，打断了刘晋元的胡思乱想，对李少山就责骂道。
“师弟，你就不要逗弄这个小家伙了，李隆基是真是假，对于现在的唐人，真的重要吗？”
李少山听出徐长卿的想法，便对徐长卿笑着问道。
“对于唐人来说也许并不重要，但对于那些死在“李隆基”手里的李唐皇族来说，真的不重要吗？”
“他们这群人，前脚还在享受了世代富贵，后脚就因为能够继承李唐大统而被有心之人送进了火坑，最终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师兄，你最应该明白，如果不是你强行留我在人间三十年，他们不会死的，不是吗？”
是的，李隆基退位，但李唐一开始并没有彻底灭亡，所以很多卷念曾经地位的人在发现李隆基彻底没救后，到处拉扯李唐皇族造反。
可惜李少山远程指导，蜉蝣宗弟子忠心，再加上千里挪移阵对于战争的加持，最终全都死在了造反的道路上。
听着李少山的诛心之语，徐长卿倒是咳嗽了两声，随后看着李少山，认真的答道。
“可我从未后悔留下师弟，因为师弟你真的让唐人变得不一样了，就像这个孩子一样。”
此时的刘晋元已经从阴谋论中脱离，只是激动的点头，再次对着李少山拱手道。
“晋元感激仙人为人族所做一切，学生愿为仙人前驱。”
“那就让路吧。”
“晋元遵命！”
徐长卿看着刘晋元主动让开了道路，甚至隐隐以身躯挡住了自己，愈发不明白他算出的因果到底落在什么地方。
明明刘晋元足够特别，可现在看来，为什么如此普通。
可刘晋元让开了路，就代表着他的因果算错了，可到底错在哪里了，徐长卿不明白。
随着李少山身后的山石再次晃动起来，徐长卿知道自己无法阻拦李少山了，只能退后半步。
他没有阻拦李少山的想法，他只是希望李少山能够脱离魔念，悟道成仙。
就在徐长卿打算放弃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殷若拙倒是哼了一声，随后一指点在了刘晋元的额头之上，喝道。
“还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