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林善愣了愣。
    立即转头看向九七。
    九七正立在沙发上拼命的摆手。
    林善沉默了片刻，将通讯挂断。
    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气氛凝固了片刻。
    林善瞬移离开原地，向着云启的住处飞去。
    现阶段，云启等人肯定会在佑火之城住上一段时间。
    云启的住处。
    云启正在筛选需要的手下，见到林善突然过来，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问你一点事。”林善开口道。
    云启在身前轻滑，关闭光幕问道，“什么事？”
    “理事会现在的领袖是谁？”林善问。
    云启想也没想的说道，“理事会现任的会长是狐族的狐王，涂山染柒。”，而后又看向林善，“你问这个做什么？想知道是谁，直接联系不就知道了。”
    “我联系过了，涂山染柒，应该成神了吧？”林善追问。
    “是啊，祂就是晨曦之神。”云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这样吗...”林善喃喃一声，将联系理事会的石头还给云启，“你帮我联系一下，不要说我的名字。”
    “蛤？”云启有些诧异，不明白林善的意思。
    “我和涂山染柒有些误会，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这里。”林善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云启露出‘我懂’的表情，涂山染柒成神才两百年，成神后，林善这小小的质变肯定不敢招惹。
    这误会，恐怕是...涂山染柒成神前和林善有些摩擦，现在林善见涂山染柒成神了，怂了，才不敢和涂山染柒通话，从而让自己转达。
    云启倒是没有嘲笑林善，毕竟，得罪一位神灵，没有谁不怂了。
    云启接过石头，看向林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要怎么联系？”
    林善见云启这表情，已经将他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了，并没有解释，只是说：“你让涂山染柒联系门神，让祂来一趟佑火之城，就说是为了拖延佑火进攻的时间。”
    云启往通讯石中注入灵性。
    涂山染柒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似乎有些冰冷，“什么事？”
    “咳咳。”云启轻咳一声，看了林善一眼，“我是云启，能麻烦涂山会长帮我联系一下门神大人吗，告知门神大人来我佑火之城一趟，我有要事和门神大人商议，可以拖延逐火进攻的时间。”
    “好。”涂山染柒轻轻吐出一个字便挂断通讯。
    云启冲林善摊了摊手，“涂山会长就这样，但处理事还是挺靠谱的。”
    “嗯...”林善微微点头，通讯器也不拿了，直接瞬移回到家。
    家中。
    “怎么回事？祂是涂山染柒？你是什么？”林善盯着卧在沙发上的九七。
    “嗷呜...”九七轻轻叫了一声，用爪子比划着。
    “你应该可以变成人吧？”林善继续盯着九七。
    九七身体轻轻的颤了一下，紧接着，有微弱的蓝光凝聚。
    一位蓝发披肩的裸体女子卧趴在沙发上，她的蓝色头发柔顺而光泽，如同一缕蓝色的丝绸轻轻垂落在肩上。
    身姿高挑优雅，身体线条流畅而曼妙，肌肤洁白如雪，宛如丝绸般光滑细腻。
    双目对视，她的眼眸如清澈的冰蓝湖水，透长长的睫毛轻轻扑动，映衬着她柔美的眼神，眉毛修长而优雅，微微挑起，流露出一丝傲然的气质。
    这人正是涂山染柒。
    初见九七的时候，羊皮纸的异常就让林善起了疑心。
    这么些年的相处，林善早已看出，这狐狸有不下于常人的智慧，却一直装傻充楞。
    他不知道羊皮纸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但是，恐怕连羊皮纸都没想到，他会用黄纸鉴定这狐狸。
    黄纸只给出四个字鉴定，[涂山染柒。]
    黄纸作为承载物，本质上还是等级极高的白泽权柄的碎片，鉴定信息会根据他所需要得到的信息而改变。
    林善挥手，一件金丝白袍便出现在九七身上。
    九七裹着衣袍，自然的坐起，神色淡然，倒是没有被发现秘密的紧迫。
    她也早有察觉，林善或许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哪怕心中再怎么疑惑，也一直没有捅破。
    直到今天发现另一位涂山染柒，林善才捅破这层窗户纸张。
    今天过后，两人的相处方式，恐怕再也回不到之前那种舒服的状态。
    涂山染柒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林善坐在桌子，用能力将一壶茶煮沸再降温。
    随后缓缓的斟茶慢饮。
    他在等，等涂山染柒先说话。
    而涂山染柒只是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发声。
    窗外的日光逐渐变暗。
    林善有些急躁，来到窗边，看向外面的景色。
    炽日只剩下小半，将外界的天空染上一抹橙红色。
    天边的云彩像细细的羽毛般飘浮着，被夕阳的余辉点缀得金黄闪耀。
    窗外的景色宛如一幅绚丽的油画，各样的建筑被晚霞映照得绚烂多彩，阳光照在树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有行人在这些阴影中穿行。
    涂山染柒终于起身，来到林善身旁，看向窗外。
    “真美啊...”
    “嗯。”林善点头，应了一声。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天空的颜色渐渐变暗，红月照亮黑夜的帷幕，将世界染成诡异的红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涂山染柒才缓缓开口。
    “我是九七，并不是涂山染柒。”
    “但...某种程度来说，我的确是涂山染柒，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这时，楼下传来瑟西的声音，“林善大人，吃饭了。”
    “一起？”林善看向九七。
    “好。”九七轻轻点头。
    楼下，瑟西已经做好一桌子菜，经过几年的练习，瑟西现在的厨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质变肉食被她做出了各种花活。
    “这位是？”瑟西看到九七，面露讶色。
    “九七。”林善道。
    瑟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打量九七一番，道：“快来吃饭吧。”
    狐狸变成人，不算什么奇闻异事，如果路边一块无人问津的石头变成人，瑟西或许会多看两眼。
    晚餐从两人一狐，变为三人。
    三人都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一样，细嚼慢咽，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解决了这顿饭。
    饭后，涂山染柒走入林善的屋中。
    “不能让另一位涂山染柒知道我的存在。”
    “为什么？”林善问。
    “和我的来历有关......”九七轻声回道。
    林善平静的看向她，等待回答。
    “涂山染柒成神的过程中出现问题，‘存在’分裂，诞生了我，成神的那位和我，本质上都是涂山染柒，如果祂看到我，再加上身体有过的异样，肯定会猜出成神过程中出现了问题，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有从神位跌下的风险。”
    九七平静的诉说。
    “为什么会这样？情劫难道真的要死一人才行吗？”林善不解。
    “不知道。”九七摇头，但知道你的死讯后，情劫便破了。”
    林善意识注视脑海中的羊皮纸，将自己许久以来的思考缓声说出。
    “已经成神了，何来跌落的说法。”
    “渡九劫，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升华人性。”
    “人性是什么？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
    “爱上一个人，再杀掉爱上的人，或者爱的人死了，这的确可以达到升华人性的目的。”
    “但已经死去的爱人，某一天又突然出现，这何尝不是一种升华手段，为什么会有反效果？”
    “重复一遍，九劫本质的目的是升华人性，并不是绝情绝欲，杀掉爱人，这应该是升华神性的手段，而非人性。”
    在林善的注视下，羊皮纸毫无反应。
    九七惊愕的看着林善。
    林善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也有人提出过这个想法，但恩恩爱爱在一起的情侣，渡过情劫的概念极低，只是一方死了，另一方才有大概率过情劫，若是相爱的两者都拥有神性，难度将大大的增加。
    九七想了想，说道：“道理始终是道理，实践得来的结果告诉我们，这样做不行。”
    林善闻言，并不反驳，他当然知道渡情劫的困难，曾经看过的书中这样写道：
    ［‘九劫’中，情劫最难，因为，一心追求实力的生灵，不会去在意情感，当需要度‘情感劫’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真正的爱上其他生灵，序列7以上的超凡，理论上不会拥有完整的人性，自然不会再有完整的爱情，‘九劫’当中，掺杂神性的爱情，不算是爱情。］
    ［最好处理方法就是...先彻底舍去神性，在舍去神性的过程中对其他生灵产生爱意，这时候的爱意是人性中最纯粹的，是灵魂升华所需要的养料，但...这个时候不算是在度情感劫，因为舍去了神性的灵魂并不完整，还需要再拿回神性完成下一步的操作。］
    如何渡情劫，似乎已经有了教科书式的答案。
    “涂山染柒，以我渡情劫，因为意外，诞生了你，你现在就是祂成神后的破绽，我这样理解，对吗？”林善看向九七缓声问道。
    “嗯。”九七点头，“我是她的破绽，你也是，你是主要破绽，我只是会引出你的引子。”
    林善揉了揉额头。
    事情有些难办了。
    不能让涂山染柒看到他，以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涂山染柒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会有跌落神位的可能。
    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让万族少一尊神灵，对于万族来说，堪称一场灾难。
    所以，他绝对不能被涂山染柒看到，甚至连羿弓都不能过多的使用，两杆羿弓如果距离足够近，是会生出感应的。
    “明白了，那你...就先在我这吧。”林善打量眼前的涂山染柒二号，“你现在还剩下多少实力？”
    “存在虽然分裂，但两者之间还存有关联，我的身体强度是神灵级别的，却没有任何超凡能力。”九七解释道。
    “你的存在分裂了对自身会有影响吗？”
    “有。”九七点头，“很大的影响，任何生灵存在的总量都是等同的，分出去部分，缺失的那块便无法修复。”
    “后续身体、灵魂方面都会出现问题，目前我经历过的就有，思维突然断开、记忆混乱、身体不协调等许诸多后遗症。”
    “你们，还可以再融合吧？”林善追问。
    九七回道：“能，融合后，我和祂肯定要死一个，我们从分裂的那天起，就已经都是独立的生命体，拥有独立的思维和记忆，唯一不同的是，我作为被分裂的一方，知道祂的存在。”
    “嗯，大概了解了。”林善再次揉了揉额头，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开始整理佑火的事。
    三天的时间，一晃即过。
    林善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将以前坐诊占卜的时间，用在佑火身上。
    佑火各级，一级一级的往下选，各部门已经基本全部组建完毕，林善身为领袖，实际上比各部门部长要清闲的多。
    他只需要负责佑火大的发展方向，云启等人虽然都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抄作业的能力还是有的。
    林善喝茶摆烂的时间依旧不缺。
    时间又过去两天。
    这天，佑火建造的佑火大殿来了一位林善等了很久的客人。
    门神。
    “佑火选出领袖了？是谁？找我何事？”
    在祂发声的瞬间，林善便已经来到祂面前，打量眼前的门神。
    疙疸脸横生怪肉，腮边长短淡黄须，眼大，眉粗，表情严肃或凶恶。
    不愧为门神，只这长相，就可以镇得住邪祟。
    来到的并不是门神本人，而是祂的一张画像。
    林善不敢怠慢，恭敬道，“我就是佑火的新领袖——林大，请门神大人来，是有要事商议。”
    “林大？”门神瞪着林善，画像中的双眼咕噜噜的转了一圈，赞扬道，“不错，统一了佑火，佑火一直乱糟糟的，统一起来，倒也不失为一股力量。”
    门神倒也没有以势压人，很随便的问道，“有什么要事，说吧。”
    “是这样的，我佑火发现了逐火的聚兵地，此地聚集大量植堕族人，还有无数极为高级的生物武器。”
    “我想请门神大人，将这块族地转移走，越远越好，不要对族地内的生灵造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