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人未归
作者:墨凉人犹忆   金陵雪最新章节     
    腊月二十的傍晚,金陵城里飘起了雪花。纷扬的雪粒打在李太白光洁白皙的脸上,如瀑青丝铺在脑后。古语有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概就是这般。

    李太白闭上眼睛默念心诀,鞘中陨星剑发出嗡嗡的剑鸣声,睁开双眸,淡金色的瞳孔中涌出喷薄剑意,起剑,开天式!,向天空挥出李家传世之学太白剑法的第五式——开天!

    银色剑气冲上天空,在金陵城的空中响起破空之声,引得城中百姓抬头注视。

    “不愧是李家第二个叫太白的人啊,十九岁就能剑气破空。”

    “那可不,李家的小公子一生下来眉心就萦绕着剑气,跟他曾祖父一样,所以侯爷就直接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看来我大武朝少则十五年又要出一位剑仙了啊。”

    “可拉倒吧,你当剑仙是白菜啊,不算我大武朝的老剑仙,当今世上就两位剑仙,其中一位还是今年七十岁生辰机缘巧合下突破的,我大武朝自老剑仙失踪以后更是一位剑仙都没出过。”城中武道馆里的练家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太白啊,第五式练成了?”走入后院的李煜看着收剑后坐在石台上冥想的李太白,笑呵呵地问道。

    李太白睁开双眼,收敛起眉目间的剑意。”是的,父亲,多亏父亲前些日子对我的提点,这几日反复参悟,总算是练成了第五式。看着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淡金色瞳孔的儿子,身为一方诸侯的李煜眼里满是慈爱。

    “接下来的十三式为父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靠你自己参悟了,为父而立之年年才学会这太白剑诀第四式,你如今未及弱冠便已将第五式使出这么大的威力,刚才若不是向天上散去剑芒,为父这江南侯府怕是要被尽数毁去。”

    李煜深知儿子如今的战力已不输于他,心里欣慰得紧。

    大武朝是华夏世界东南部的一个国家,朱氏皇族的老太上皇当年和李家的第一位剑仙一起打下了江山,朱家的老皇帝本来提出天下二人共治,哪知李家的老太爷不愿当皇帝,老皇帝只得分封了他一个世袭的江南侯。江南郡富庶,天下粮财半出江南半出广陵。

    那广陵郡有皇帝直接派的郡守,江南却并无皇家派来的人,说到底,江南就是李家的私地。

    天下武人在武道一途有着不同的修炼方法,只修肉身功夫者,修得小成便可手破锋刃,拳碎金铁,肉身修行者的道行分为五种:小金刚境,金刚境,不动明王境,破圣境以及圣体境。

    习刀术之人的境界分为:破气,开山,灭道,刀圣四个境界。

    剑道中人则根据境界分为灵境,气境,天域和剑仙。朱家的老皇帝便是上一任刀圣,李太白便是那位和他有着相同名字的剑仙的重孙。

    习武修炼,讲求的是在增进内功的同时习得前人开创的武道招式,若是只有内力修为不会招式,与人切磋便如茶壶倒饺子,有力使不出,若是只会招式内力欠缺,使出的招式便绵软无力。因此世上习武之人都需两类书册,一为内功心诀,二为武技功谱。

    李家的太白剑诀便是那剑仙前辈在晋入剑仙后偶有所得,亲手写出的一套绝密功法,这卷功法神妙之处在于其将内功和武技相结合,让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父子二人在后院中交流起了对太白剑诀的感悟,管家金木突然出现在了院门旁。

    “何事?”李煜挥手示意金木进院禀报。

    “回侯爷,何府的小姐来了,说和侯爷有要事相商。”

    “和本侯有要事相商?不是和太白?”

    “父亲何必打趣,想来婉儿姐定是有要事相求。”李太白无奈一笑。

    何婉儿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她弟弟何昉前些年也请愿去边军服役三年。以前幼时,三人在同一处学堂上学,同窗的还有三皇子,后来太白,何昉和三皇子还一起北上去了京都的太学,三人同窗情谊深厚。

    何婉儿也一直对太白有着情愫,已过及笄之年却并未订下一桩婚事。李煜也常说若不是年岁稍大了些,让太白弱冠之年和她订下婚约也是一桩美事。

    算算日子,何昉也该从边军回金陵了。

    李太白的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忧意。

    “随我一起去前厅吧。”父亲的声音将太白思绪拽回。

    在路上,金木不住地称赞太白:”小公子的剑法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现在怕是和侯爷境界相当了吧。”

    “哪有,我还并未晋入天域,和父亲比还差的很。”太白平淡道,金木是父亲小时的伴读,跟了父亲很多年,所以太白并不在意和金木说出自己的真实修为。

    父子二人到了前厅,只见何婉儿白皙的脸上散布着些许愁容,蛾眉微蹙,似有千般烦忧在心头。裁剪合身的锻衣勒出她盈盈堪握的腰肢。白嫩的柔荑握着鎏金的暖炉。

    看见李煜走来,赶忙微身行礼,“婉儿见过侯爷。”“见过太白公子。“大概是没想到李太白会跟着一起来,婉儿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衬得朱唇显得愈发红润。慌忙中也向他行了一礼。

    ”不必拘谨,且说何事。“李煜在主位坐下,单刀直入地问道。

    ”侯爷可知,我弟弟投效边军一事?“婉儿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握着暖炉,散着热气地暖炉好像并没温暖她苍白的双手。

    ”何将军之子,十六岁出太学,投边军,这事在朝堂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算算日子,贤侄今年也该回乡了吧。”

    “正是此事,父亲九月便让他回乡了,按理一个月前就应该到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消息。现在人不知道到底哪里去了,这几日母亲找了好些江湖人打听消息,但是都找不到弟弟的行踪,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说着,何婉儿就红了眼眶。

    李煜并未理会何婉儿的哭声,沉思了一下,沉声道:“先不要着急,你回府后让何夫人把前因后果写清楚,盖上印信,送来我府,我自遣人送于你父亲手里。此事先不要声张,我来想办法。”说罢,让李太白送何婉儿回府。

    在马车上,李太白和眼眶通红的何婉儿相望无言。“公子,可否看在同窗情份上求伯父费心些许找寻昉儿。”何婉儿声音微颤,打破了沉默。

    “婉儿姐放心,何昉和我情同手足,我必然让家父尽力寻找,但此事应该不太简单,回去后千万不可声张。”太白看着佳人落泪,心上也有些不忍,赶忙安慰道。心里却对何昉的失踪的缘由有了些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