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丈夫，儿媳妇和孙子孙女的冷漠，老杨氏心如刀割。
    恨不得立刻结束生命。
    可她动不了，连死都是奢侈。
    终于在一个狂风暴雨、雷电交加的夜晚，老杨氏张大嘴伸舌头，眼球突出，双手抓烂被子痛死在冰冷的床上。
    当时靠近床榻的门窗，下人没关紧，狂风一吹，窗户打开。
    一晚上的雨水和狂风不停吹进屋里，打湿老杨氏的被子和身体。
    这一晚，她感觉身后很痒很痛，仿佛被数以万计的蚂蚁撕咬皮肉。
    把她痛醒，眼睛终于能睁开，双手也有了知觉，还能抓住东西。
    老杨氏很高兴，以为自己的身体恢复健康了。
    她大喊大叫，声音却被雷电暴雨盖住，没一人听到她的声音。
    回光返照的她，很快用尽力气，苏醒的喜悦再也没挡住后背的疼痛，大概是肾上腺素用完了。
    老杨氏痛得叫破嗓子，叫了一晚上，最后一点声音都叫不出来。
    死前的那一刻，她脑海里浮现这些年自己做过的一桩桩坏事。
    一想到自己将要死的时候这么痛苦，甚至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堕入畜生道。
    她更加恐惧。
    枯槁的双手抓烂被子，五官极度扭曲、狰狞、恐怖。
    她的眼球充血，突出来，像是要掉出来。
    嘴巴张得最大，伸出长长的舌头。
    这一幕，要是小孩子看见，估计能被吓死。
    死状如此之惨。
    等第二日天亮后，两位嬷嬷走进屋开始今日的工作。
    不料看到床上老杨氏的尸体呈现扭曲，五官狰狞的恐怖一幕，吓得她们双腿瘫软，屎尿失禁。
    “啊啊啊——”
    惊恐的叫声，穿透整个护国公府。
    所有下人都下意识知道老杨氏可能出事了，纷纷朝她的院子跑来。
    等沈少晟一家四口姗姗来迟赶到院子的时候，全府的下人都看到了老杨氏的惨状。
    下人们都觉得沈少晟一家没有孝心，狼心狗肺。
    听到下人的议论说，沈少晟脸色铁青，让管家把他们赶走。
    小杨氏第一个冲进屋里，还没来到床边，她就看见老杨氏的惨状。
    “娘啊啊啊——”
    当开始她以为老杨氏没死，身体还恢复知觉，能睁开眼睛，双手能动哦了。
    等她仔细看清楚老杨氏的脸时，她才清楚明白。
    沈少晟和沈茕茕跟在后面，扶住后退快跌倒的小杨氏。
    “死了，死了……好恐怖……啊啊啊——”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瞳孔缩小，失去焦距，一会摇头一会乱叫，像是疯魔一样。
    沈少晟和沈茕茕伸头去看床上的情况，才理解小杨氏的反应。
    “天啊——”沈茕茕捂住嘴巴，不想自己大喊大叫。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老杨氏一眼，怕以后都做噩梦。
    沈少晟咬唇咬出鲜血，才没叫出声，看了两眼便不敢看下去。
    奶奶死了。
    死状如此之惨。
    跟在他们后面的秦曼婷，一时好奇，探出头往角落的床上一看。
    顿时吓得嗷嗷大叫，身形一晃。
    她没站稳差点摔下去，被赶来的两位丫鬟扶住。
    沈少晟正要叫家人出去的时候，沈忠盛得知消息，跌跌撞撞，一路痛哭赶来。
    他推开沈少晟几人，跑到床榻边，终于看到老杨氏，他哭红的眼睛一时没看清她的模样，用力抱住她。
    “老婆子，你别走……别扔下我啊，老婆子，我错了，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
    “爷爷，我们先出去。”沈少晟走过去拉住沈忠盛的手臂，强行拉走他。
    “我不走，放开我，我要陪着老婆子……”沈忠盛挣开沈少晟，得满脸泪水。
    等他贴着老杨氏的脸庞哭泣时，眼睛无意间瞥见一张恐怖的脸。
    “啊啊啊——”
    他猛地放开手，老杨氏的尸体重重地掉在床上。
    沈忠盛被吓醒，睁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
    再一次发出尖叫声。
    他整个人两眼一闭，虚脱地倒下去。
    “爷爷——”沈少晟扶住沈忠盛，才让他没摔坏身体。
    把他抱出去，交给几个下人照顾。
    沈少晟安排的第一件事是花重金让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去给老杨氏做遗体处理。
    那副惨状是无法举行葬礼，外人看到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到时候二房的名声全没了。
    第二件事他让管家去外面买一口最好的棺材和寿衣等东西，才安排其他下人准备白布做孝服。
    很快护国公府里里外外挂上白灯笼和白布。
    每个下人也穿上孝服。
    老杨氏的遗体仪容花了一个时辰才恢复过来，几个嬷嬷每人得了二百两。
    这还是第二批整理仪容的嬷嬷，工钱从一百两涨到二百两，才有下人愿意干整理仪容这个工作。
    之前安排的那三个嬷嬷不干了，她们一看到老杨氏的尸体，吓得又叫又抖。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少晟大出血，但又不得不弄。
    人一死在几个时辰后就会出现僵硬的时候，老杨氏的脸定型下来，就会暴露真相。
    ……
    很快沈鸿一家得知老杨氏去世的消息。
    他们差点高兴得跳起来，叫出笑声。
    幸好忍住了。
    万一被传出去可不好听，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他们一家薄情寡义，冷血无情。
    因为老杨氏只是一个妾室，无需要沈鸿全家去参加葬礼。
    可老杨氏毕竟是沈忠盛宠了几十年的贵妾，又是沈少晟和沈茕茕的亲奶奶。
    所以沈鸿不得不一个人当天去护国公府，给老杨氏上三支香。
    连鞠躬磕头都没有。
    因为她不配。
    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道德层面上。
    她没一点配得上。
    沈忠盛醒来后不敢去见老杨氏的尸体，直到沈鸿来了，他才去灵堂。
    沈少晟还跟他保证老杨氏的仪容整理好了，不会吓到人。
    他才去一趟灵堂。
    老杨氏的葬礼很简单，无人参加，毕竟她只是妾室。
    哪位官家夫人会出席一个妾室的葬礼？
    加上她没有什么亲戚。
    沈忠盛和沈少晟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全是酒肉朋友。
    老杨氏的尸体和棺材停在灵堂的第三天，便被几个大汉抬出郊外找了一块好地方埋葬。
    沈忠盛和沈少晟这次倒是大方，花钱请大师寻了一处风水宝地给老杨氏住。
    目的不过就是想让她泉下有知，保佑他们身体健康，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