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别怪他
作者:容筝   医锦添香最新章节     
    “他打点过?”明筝一脸的惊诧。
    “是啊,要不是他打点,那俞家肯善罢甘休。不过俞家现在也顾不到你,他们家本来就问题一大堆,多的是人想要查他们。”
    怪不得这些日子还算平静,明筝低头想了一会子,周缮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明筝才问:“萧家的事不会影响到他么?这里回军营的话会不会受到什么刁难?”
    周缮有些意外地看着明筝,心道这个萧仲祺离开时难道就没对明筝说过实话?他在犹豫着该不该向明筝坦白。
    明筝见周缮一脸的凝重,心里不免着慌,忙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哪里清楚他的事,你别多想。现在你过得安稳不就够了么。”周缮没有对明筝多说什么,萧仲祺选择不对宋明筝说明真相的话,肯定有她的理由。他支持好友的决定。
    是她多想了吗?明筝在心里反问道。周缮走后她一人待了许久的时间。一直等到王掌柜回来。
    “呀,东家怎么还在,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外面突然就变天了,看样子不知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
    王掌柜是萧老夫人举荐给她的掌柜,他的妻子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他对萧家的情况肯定熟悉。
    明筝当时就向王掌柜打听:“掌柜,请问萧家最近出不出什么事呢?”
    王掌柜愣了一下,然后说:“没出什么事啊。”
    “萧仲祺前面说入萧家族谱,这事可还顺利?”
    王掌柜忙道:“什么顺利?东家没听说过么,那萧仲祺是罪臣之子,萧家哪还敢认下他这个儿子,真不要命啦?”
    明筝大惊,她可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忙道:“然后呢,萧仲祺还是没能入萧家的族谱是不是?”
    “那肯定啊。不过听说侯爷倒一心答应的,也算是了却萧仲祺的一个心愿,但萧仲祺自己放弃了。然后他现在应该没有在雒城了吧。”
    明筝又仔细打听:“什么罪臣之子,您可听说过?”
    “具体的我也答不上来,东家何不问周大人去,周大人肯定什么都明白。”
    明筝听后连忙要跑去见周缮,却说周缮已经回了家,刚去看望了母亲还没回自己的院子就见今南来找他:“小爷,那宋大夫来了,说要见您。”
    “她怎么找到家里来呢?”周缮当然也没有怠慢,立马就去见了明筝。
    宋明筝在见到周缮第一句就问:“周大人,您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萧仲祺的真实情况?”
    “我哪里对你有隐瞒呢?”周缮心想你也没有细问啊,他只是选择不说而已。
    宋明筝直接问道:“萧仲祺到底有没有回军营?”
    周缮含糊说:“我不大清楚。”
    “好吧,这个问题先不谈,那他的出身来历您应该是清楚的。您可以告诉我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吗?罪臣之子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再要隐瞒是不可能了,她肯定是打听到了些什么。周缮叹息一声道:“我原本想帮他保密来着,不过现在看来不可能,你又这样追着问……行吧,今天我若不说的话你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对不对?”
    明筝点点头。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凡事求那么明白做什么?”
    明筝道:“我不想做个糊涂虫。之前我向他求过婚,刚开始他还答应得好好的,然而才过了一天他就反悔了,我就知道他肯定遇到什么事。可是就没想过会和他的身份有关。”
    周缮惊诧地望着她,这两人曾提过亲事?他怎么没听萧仲祺说过?
    周缮只好与她缓缓道来:“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不想你被牵扯过多,你也别怪罪他,这是他保护你的一种方式。”
    “我不管那些,难道连知道真相的权利也没了吗?他没回军营是不是?他去了哪里?”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后来周缮将萧仲祺的来历说了一遍给明筝听,明筝听后沉默了好久,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罪臣之子是怎么一回事,也清楚了萧仲祺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
    周缮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然后还安慰她:“你别责怪他,他这个人总是想得太多,又生怕连累谁,别人都说他是端方君子。”
    明筝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她道:“我不怪他。事情说明白就好了。只是他的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明筝有些愧疚罢了。
    “没事的,你有这份心就好。”
    明筝离开了周家,她默默地回到了这边落脚的地方。
    紫烟忙着将晾晒的衣裳往家里收,她看见了明筝便上来笑问:“小姐,今晚咱们吃鱼好不好?”
    “随便怎样都行。”明筝有些心不在焉。
    紫烟暗道她家小姐这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吗?说到底萧仲祺也是不够相信她,所以才对她隐瞒了一切,但明筝不责怪他,说到底两人的交集本来就不深。
    明筝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依旧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经营中。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数月。
    萧闰棠的身体在明筝的调理下也渐渐恢复了。
    这日春光明媚,铺子上的客人不少,明筝一早就开始忙碌,快到中午时萧闰棠突然露了面。
    他本来就生得极好,身着杏白的衣衫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道风景。明筝手上还有病人也没空搭理他,好不容易看完了来找她的病患,她发现萧闰棠竟然还在。
    明筝让钟北过去问问情况。
    钟北之前见过萧闰棠几次,也不敢得罪便陪着小心上前去:“长公子,您是来找咱东家看病的么?”
    “对啊,让她给我瞧瞧。”
    钟北立马请了萧闰棠到里面坐。
    明筝也不正眼看他,有些淡漠道:“把手放在迎枕上就行。”
    萧闰棠倒也乖顺,好好地按照明筝的要求去做。
    明筝给把了脉后,又例常地问了几句:“近日饮食怎样?精神怎样?”
    “你是大夫,不是什么都清楚么,还需要我开口。”
    “我是大夫,只会把脉,不会算卦。你愿意说就说,要是不愿意的话,别在我这里添乱。”明筝只是觉得他讨厌,她都已经离开萧家了,他还要找到自己吵,她累了,可没心思陪着他吵。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动不动就生气。”
    “萧闰棠,你以为这还是在萧家,认为所有的人都必须捧着你,围着你转么?你错了!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我还要做买卖,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明筝很不客气开始逐客了,萧闰棠却死皮赖脸地在那压根不想走,他盯着明筝那张日益漂亮的脸怎么也看不够。以前他是瞎了么,怎么就没发现她生得如此出众?
    “你生气呢?”
    她可没功夫和萧闰棠赌气,明筝见他有意来寻事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要去里面,萧闰棠见她要走,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萧闰棠,你放开我!”
    “我不放!宋明筝,我告诉你,我后悔了,咱们和好行不行?”
    “好端端地发什么疯?”明筝也稀罕他,她大喊道:“小钟你来把他请出去。”
    钟北有些为难,只能硬着头皮来拉萧闰棠:“长公子您外面请。”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萧闰棠我可不欠你什么,你也别来找事。咱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说得真好听。你早就想和萧仲祺远走高飞了吧,可惜人家不要你,怎么,你还不是被抛下了么?活该!”
    不生气,不生气,和这样的人不值得生气。明筝一个劲的劝慰自己。
    钟北费了些力气才总算将那尊菩萨给请出去了。
    钟北后来向明筝抱怨:“东家,这位长公子咱们也不好得罪,要是他三天两头来给东家添乱怎么办?”
    “我还能怎样,他是萧家祖宗可不是我的祖宗,我该骂就骂,他不要脸的话我还要什么脸。”
    明筝这番话把钟北都给逗乐了,没想到他们东家倒是挺会说的。
    萧闰棠偶尔会来给明筝添堵,次数多了,明筝见了他就让钟北驱赶,要不是惹了她,她就骂。明筝生了一张利嘴,骂人不带脏字却能将你损得抬不起头来。明筝这样的脾性萧闰棠是有些架不住,被她损了几次后也不好意思再来了。
    明筝才求来了安静。
    春天还没过完,明筝从别处得知了胡元卿高中榜眼的事。明筝心道明竹眼光不错,确实没有选错结婚对象。不过自从俞家那事后姐妹俩是彻底断了往来。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后宋明竹也不好意思来明筝跟前显摆。
    宋明筝在雒城治病救人,兼卖一些药,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算衣食无忧。靠着自己的本事挣钱,不依靠谁,她也觉得踏实。曾以为会这样平淡地过一辈子,哪曾想到了这一年的秋季雒城却迎来了自己的不太平。先是城内闹盗窃事件,城中一些大户都遭了殃。
    周缮是皇城司的人,原本也不管当地衙门里的事,可是失窃的事闹得很大,周缮也被请去协助帮忙。
    这天他才从衙门里出来,顺路经过了厚善堂,这会儿已经将近二更天了,厚善堂的门虚掩着,里面露出了烛光。周缮心道以往厚善堂这会儿已经关门了,今天怎么却还亮着灯盏?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踏进了厚善堂。
    灯火下,那个女子正在将药分门别类地往药柜里装。
    她做得很专注,以至于跟前站了人都不知道。
    “你这样的话只怕进贼了都不知道。”周缮终于打破了沉寂。
    明筝这才惊讶地发现周缮在跟前。
    “周大人怎么来呢?”
    “见你这里有光亮,所以进来瞧瞧。我记得都敲了二更了吧,怎么还在忙?”
    “还有一点点的活就干完了,再拖到明天的话又得累积许多事。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拖延,今日事,今日毕。您先稍等,马上就好了。”明筝将一包炙甘草装进了抽屉里,接着她又清理了一下台面。
    “周大人可有什么事?”
    “我不是说过么,见你们这里有亮光所以进来瞧瞧。你也知道近来城里不怎么太平,你还是别弄得太晚。”
    “咱们厚善堂也没什么可偷,不像其他大户人家东西多。”
    “话可别这样说……”
    明筝终于将活忙完了,她将外面的围裙解了,整了整衣衫这才走到了周缮跟前。烛火的照耀下,周缮分明看见了她的头发沾了点什么草屑,他便要给明筝拿下来。
    原本只是个寻常的动作,周缮却觉得有些亲密,他的脸颊微微地发热。明筝比起他来则显得要大方许多。
    “听闻周大人最近也在帮着缉凶,可有什么大的进展呢?”
    周缮说:“略有些眉目而已。”
    “那您肯定要辛苦一阵子了。”
    “辛苦倒还好。”毕竟苦活、累活他是不沾手的,自然有那些衙役去做。
    两人没说几句,明筝吹灭了烛火,准备闭门。周缮也顺口道:“要不我顺路送你吧,外面天都黑了,你独身一人也不方便。”
    现在非常时期,明筝也没拒绝。
    周缮倒是乐意陪在她的身旁,明筝举目看天,发现夜幕上有许多星星闪耀,她突然问了句:“您说萧仲祺这会儿会不会和我们仰望着同一片夜空?看的是同一颗星星?”
    毫无来由的一句话,周缮有些诧异,他顺口问她:“宋大夫是想他了么?”
    “毕竟他曾帮过我,如今也不知他的下落,难免会有些牵挂。”
    “那他在宋大夫的心目中是个怎样的存在?”
    明筝想了想回答说:“朋友吧,或许比朋友更亲近些,还在萧家的时候也受过他不少的照顾。那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兄长。”
    周缮听后也没搭话。两人的距离拉得并不远,街道除了他们已经没别的行人了。这种冷清显得有些寂寥。就在这时候周缮突然见不远处的围墙上有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周缮一惊忙对明筝说:“你住的地方不远吧?”
    “走过街角就到了。”
    “那好,咱们分头行事,你当心点儿。”他便追着那道黑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