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凌日照话，萧前川头脑有些发蒙，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失控了？”
    凌日照动了动唇有些难以启齿，于是他决定从头开始说清楚。
    “你也看到了，我和洛邪被他落在七渊里的这部分残魂吞进了树干。那家伙杀不死我们，也不愿意融合，就想吞掉我们的意识，将你困在这里独占。”
    萧前川心内燥火正旺，强打起精神听对方解释，却迟迟听不到重点，出口便忍不住有些咄咄逼人。
    “这和我之前猜测的一致。然后呢？这跟你刚才的话又有什么关系？既然你可以现身，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在我面前？”
    面对萧前川气势汹汹的进一步追问，凌日照连忙解释。
    “不是的！不是我不想主动现身。只是先前我与洛邪的魂魄都受损严重，现在纠缠在一起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我们都不愿彼此融合，一直在互相拉扯。”
    感受到怀中人逐渐升高的体温，凌日照伸手摸了摸萧前川的额头，却被对方抓住手贴在滚烫的脸颊上降温。
    “唔……继续。”
    凌日照一刹那身体紧绷，手臂僵硬地任对方拉着，反应了好半天才理解过来萧前川让他继续什么。
    清了清嗓子，凌日照也开始觉得喉咙干渴起来。
    “咳咳……洛邪他经历生罪狱和色狱后找回了更多残魂碎片，现在意识也变得更强，我只能占用一小部分身体的主动权。这会儿他正与化成树藤的这部分残魂强行融合，我不想被卷入其中，所以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树藤末梢上。趁着他俩正忙着争夺意识主权的时机，我才能用借用树藤的力量现身来见你。”
    凌日照克制住自己想要将人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望向萧前川越发迷蒙的双眼，根本无法阻止自己脱口而出的思念。
    “我好想你。想见你。”
    萧前川被禁果的副作用折磨得燥热难耐。他捉住凌日照冰凉的手，试图用对方的体温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们的灵魂真的不能分离了吗？”
    “不能。”
    凌日照回答得干脆，没给萧前川留下一丝幻想的可能。
    “说出来我自己也很难相信。我与洛邪的灵魂契合度竟然非常高，高到像是我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什么意思？”
    萧前川发昏的脑袋很难整理思绪，他十分惊讶不解。
    “你和洛邪究竟是什么关系？”
    凌日照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们的魂魄一旦接触便会相融，且无法分离。至少我和洛邪目前都做不到。但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有更大一部分魂体在外面，如果能够找回，或许有办法。”
    “有机会找回你完整的灵魂？”萧前川强打起精神，仰头问向凌日照。
    “在哪？”
    被那含水的目光一望，凌日照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喉结滚动。
    “不在九渊。这里有封印，我的感知很弱。要离开九渊才能感知得更清楚。”
    “好！”
    萧前川撑住身体摇晃着坐起来，举手郑重地对天发誓。
    “我一定会通关，完完整整的带你回家。”
    凌日照心头一动，压抑许久的冲动再也难以克制。
    他拉下萧前川的手，激动地紧紧将人抱住，埋头在对方的颈窝里滚下热泪。
    “不要随便发誓。没关系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你也不需要做出任何选择，顺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去做就好。我和洛邪都不该成为你的负担，也不愿让你为难。只要你好好的，这是我与他达成的共识。”
    萧前川似乎不太明白，他试图顺着对方的话去理解。
    遵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吗？
    哪怕他的此刻心里的想法有多么龌龊，都是可以的？
    可以被容忍的吗？
    萧前川突然有些不敢了。
    “你不会觉得我很……”
    凌日照没让对方把话说完，直接用唇堵了回去。
    他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听了会让人心痛难过，所以干脆不让对方说出口。
    一吻浅尝即止，凌日照与萧前川额头相抵，身体相拥。仿佛要将对方身上的热量全部吸走，再将他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怎么办？我好像被洛邪传染上了恋爱脑。发自内心乃至灵魂的认为，你很好，非常好，怎么样都好。我大概没救了。”
    这饱含爱意的每一个字句都在深深触动着萧前川紧闭的心。
    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回抱住了凌日照，用力的不留缝隙。
    然而就在这时，萧前川突然察觉到凌的身体产生了微妙的反应。这种变化让他心中猛然涌起一股风浪。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动情！
    这个认知让萧前川纠结的情绪瞬间崩散，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主动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他决定从心。
    “凌，抱我。”
    凌日照的坚持已久的理智瞬间就被这简单两个字给彻底摧毁。
    他不敢直视那双眸子，便低头一遍遍亲吻对方的眼皮，慌乱又克制。
    “我用手好不好？我怕你承受不住。现在我可能没办控制好自己。”
    萧前川睫毛轻颤，仰头避开对方的唇，眼眸微垂，带着惑人的勾子，哑声命令道。
    “撕碎我，弄坏我。”
    “是你的话，没关系。
    面对萧前川如此真挚而热烈的邀请，凌日照根本无法抵挡。
    那句“没关系”是最温柔也最猛烈的攻势，杀得凌日照丢盔弃甲，俯首称臣。
    他的理智被撕碎，自制力荡然无存。
    被弄坏的似乎是他，脑子里都成了浆糊，只遵循着动物的本能将萧前川扑倒在地。
    凌日照伏在他身上撕咬，却又丝毫不敢露出尖牙，唯恐伤到对方。
    而萧前川一味的纵容只让人变本加厉地想要欺负。
    凌日照近乎疯狂的占有和索取。
    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间，爱意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人融化其中。
    两颗心紧密贴合怦然跳动，成为彼此唯一存活的动力，共同谱奏出一曲动人的交响乐。鼓点进退有度，颇有规律地敲击动人心弦，伴着低哑的吟唱拼凑出婉转的旋律。
    突然领唱的那位丢了调子，一切都乱了套。
    鼓点骤然变得密集，一下下夯实有力，音调随着节奏律动，吟唱出高亢的旋律。乐手急得满头大汗，干脆也丢掉谱子，不再循规蹈矩，莽撞地开始即兴发挥。
    一曲终了，紧接着下一曲。
    这场演奏会调动出了他们所有的热情。
    他们挥汗如雨，乐此不疲。
    音符完美嵌合，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接近尾声的时候萧前川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泪水模糊了双眼，一个影子慢慢凑近，吻上了他发红的眼尾。
    萧前川知道那里有一颗小痣，不论是凌日照还是洛邪都钟爱吻那一点。
    “别哭！是我不好。”
    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凌日照心疼又无措。
    “不！”萧前川捧住凌日照的脸，蹭掉自己眼角的泪。
    “不难受，我很舒服。”
    凌日照刚刚冷静下来的身体噌得一下又被点燃了。
    猛地撑臂与萧前川拉开距离，凌日照坚决道。
    “不行！你的身体不能再……经受刺激。你需要休息。”
    凌日照说得义正言辞，却不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萧前川虽然疲惫，但禁果补充的体力没那么容易消耗，动了动身体，感觉倒比之前好得多。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不想浪费两人能够在一起的每一分钟，萧前川翻身骑跨，贴近凌日照的耳边问道。
    “你还能陪我多久？”
    腰腹被双腿钳制住，凌日照这样的格斗好手却一点都不想挣扎。
    他仰头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快要完全融合。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会去找你的，找回完整的你。”
    萧前川眼眸还泛着红，语气却格外郑重。
    凌日照望着那双眼睛，突然就没那么执着了。
    “找不到也没关系。你不要冒险。”
    “不！”萧前川能乖乖听话那就有鬼了。
    “我会找到的。”
    凌日照无奈，还想说什么，突然地动山摇起来。
    环顾四周，包裹住两人的巨型花瓣正在缓缓枯萎，凌日照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融合完成了。”
    闻言萧前川低头飞快啄了一口，“待会儿见。”
    凌日照原本还有些不舍，可听到这句，瞬间笑了。
    “好，待会儿见。”
    藤蔓撤去，花瓣凋零，绿茎无法再承托住一个成年人的身体。
    萧前川毫无预兆地从高空中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