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田晓雨又转过脸，好奇问道：“你说什么？”
    张杨的目光很快变得清澈，轻声说道：“我说这京城的房价，现在涨的很厉害吧？”
    田晓雨摇了摇头，轻松的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外派香港很久了，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
    这时出租车司机却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是呀，四环这里已经两万多了，五环，六环正在开发的期房也要一万五。”
    “我记得……五年前，这四环刚开发的时候才卖三四千，现在已经翻了几倍咯。”
    司机脸上满是懊悔。
    转过脸。
    看了看张杨。
    出租车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伙子，你是做生意的吧？”
    张杨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做点小本生意。”
    四十来岁的司机，赶忙恭维了起来：“你这是谦虚呐，我看出来了，你是一定南方某一位大老板家的公子哥吧！”
    张杨笑了笑。
    不置可否。
    中年司机沉吟着，又纠结的问道：“你说这房价还会涨吗，还能不能买？”
    张杨笑了笑，轻松的说道：“买，必须买！”
    “贷款买！”
    司机半信半疑：“这……真的假的呀？”
    张杨又笑了笑，轻松的说道：“要跟着政策走呀，老哥，平时多看新闻联播。”
    顿了顿。
    张杨随口说道：“如今国家的货币政策是适度宽松，实质负利率的时代开始了，实质负利率必然推升资产泡沫，谁敢贷款谁占便宜……”
    司机听不懂。
    懵逼了。
    张杨便索性换了个说法，又笑着说道：“那你在外地，老家那边的亲朋好友，想不想进京买房呢？”
    “房价一旦炒起来，只要有人接盘就会一直涨。”
    这回司机听懂了。
    “哦！”
    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中年司机恍然大悟：“明白了，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去办房贷！”
    张杨笑着答应了一声：“嗯。”
    “谢谢你呀小伙子。”
    “不客气。”
    这时堵了很久的车流，终于开始缓缓蠕动了起来。
    雾霾却更加严重了。
    张杨忽然又说道：“收割这件事多简单呀，通过实质负利率制造泡沫，让泡沫无限膨胀，然后在某一个时间点刺破泡沫，引爆雷管。”
    “然后……”
    “轰。”
    车里一阵安静。
    三道目光看了过来，张杨便识趣的把嘴闭上了。
    听不懂算了。
    又是一阵安静过后。
    中年司机赶忙笑着恭维了起来：“还是得读书呀，我这辈子就是吃亏在不读书，见识少…….”
    “哎。”
    随着司机的一声轻叹。
    张杨轻声说道：“这可不一定，读书多，有见识的可能是好人，也有可能是坏人呢？”
    司机转过脸看了看，然后笃定的说道：“小伙子……你可不像坏人。”
    张杨哑口无言。
    索性拉下了自己的口罩。
    张杨向着司机，认真的说道：“大哥你再认真看看，真的有这么明显嘛？”
    司机点了点头，更加笃定的说道： “嗯，我在京城开了二十年出租车，是不是坏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好人！”
    司机一句话让张杨哑口无言。
    良久。
    张杨才苦笑着说道：“我谢谢您嘞！”
    一旁。
    副驾驶上的田晓雨撇了撇嘴。
    郑义一言不发。
    不知不觉中。
    天色渐晚。
    张杨低头看了看手表，他竟然在路上堵了整整一下午。
    入夜。
    清某大学正对面。
    房门打开。
    张杨和郑义两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进了一间老旧的房子里，看着只有五六十平米的空间，还有房间里的古旧的陈设。
    一瞬间。
    张杨想到了自己的老房子。
    标准的老破小。
    跟张杨想象中的京城不太一样。
    很快田晓雨也走了进来，歉意的说道：“抱歉，酒店实在很难订得到，只能委屈你们在这里蜗居一晚。”
    张杨洒脱的说道：“没关系。”
    看着房间里充满了年代感的陈旧气息，张杨的目光落到了靠近阳台的一间小书房里。
    放下行李箱，走进了书房。
    从书房的窗户向外面看去，一街之隔是大名鼎鼎的顶级名校，教学楼，图书馆里灯火通明。
    身后传来了郑义的声音：“有保安，不让进的。”
    “哦。”
    张杨随口答应了一声：“那就不进去了。”
    移开了视线。
    张杨看向了小书房里的书架，看着书架上摆着的书和相册，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手指在落满灰尘的书架上划过。
    很快。
    张杨取下了一卷书，是寻觅了很久的《毛选第七卷》。
    张杨如获至宝，打开了台灯，翻开了发黄的书页，一边看书一边随口问道。
    “这房子谁的呀，有年头了吧。”
    正在收拾房间的田晓雨，轻声说道：“我爷爷留下的。”
    张杨又答应了一声。
    “哦。”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静谧。
    过了一会儿。
    张杨的手指落在了一张书页上，忽然又轻声说道：“你知道毛选里是怎么说岳飞的吗？”
    正在整理房间的田晓雨停了下来，怀疑的问道。
    “什么？”
    张杨便淡淡的喃喃自语了起来：“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命，天下当太平，这话是岳飞说的呀。”
    “可是……”
    “岳飞必须死。”
    抬起头。
    张杨看着面前的瓜子脸大美女，忽然问道：“你说岳飞为什么必须死？”
    这已经是张杨第二次跟她讲历史，讲毛选了。
    田晓雨眉头微皱，很快说道：“因为他主张迎回被金朝抓去的二圣，得罪了宋高宗赵构？”
    张杨淡淡的说道：“错了，迎回二圣本来就是宋高宗赵构提出来的。”
    田晓雨愣住了，狐疑的问道：“是吗？”
    眼睛转了转。
    学历很高的警花，又很快说道：“那是因为岳飞手握重兵，随时会黄袍加身，威胁到了宋高宗的地位，所以他必须死？”
    张杨又轻声说道：“不对，岳家军的军饷和军粮都是南宋朝廷给的，他根本没有黄袍加身的可能性。”
    田晓雨又愣住了，沉吟着，好奇的问道：“那为什么赵构要杀他？”
    张杨淡淡的说道：“因为不是赵构要杀岳飞，是天下士绅要杀他，因为岳飞在收复的土地上搞均田免赋。”
    “他把自己打下来的土地给了流民，给了难民，他要是再打下去…….”
    “金朝就要被改天换日了，那还了得吗？”
    “所以不但南宋士绅要杀他，金朝，辽国士绅也要杀他，这是天下有钱人的共识。”
    顿了顿。
    张杨淡淡的说道：“这就叫莫须有。”
    一阵安静。
    郑义剑眉一挑。
    田晓雨却娇嗔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是离经叛道呀，满脑子都是奇谈怪论，难道是历史写错了吗？”
    “懒得理你！”
    张杨向着她笑了笑，轻声说道：“嗯，说的也是，我这个人读书少，文化低，确实没什么水平。”
    不再多言。
    张杨继续低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