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其中的心酸和无奈，贾母肯定没法跟这五个丫头一一细说。
    贾母顿了顿，接着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御赐之物，也是被他们偷出去卖的。眼下咱们府上的事，还牵扯到了宁国府。我可真是，死了都没脸见老哥哥和嫂子啊！”
    就这一句话，贾母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黛玉她们又陪着贾母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有些累了，迎春便带着其他姐妹先告辞了。
    而黛玉却留了下来。
    贾母见状，也让鸳鸯和琥珀先出去，整个花厅里只剩下她们祖孙二人。
    她看着黛玉的眼神十分复杂，心里有不少猜测，但不知道从何处问起。
    黛玉没有等贾母先开口的意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外祖母，我想去一趟锦衣卫大牢。”
    她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问晚上吃什么。而且听上去更像是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
    “你疯了！”贾母一听，差点没惊掉下巴。
    黛玉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赖大管家。想来这次治罪之后，赖家难逃九族皆灭的命运。到时候我想问的事情，可能就会随着赖大管家的死，永远得不到答案。”
    黛玉的语气中透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让贾母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你这孩子，为何要这般执着一个答案呢？”
    话刚问出口，贾母立刻就后悔了。
    黛玉目光坚定，吐字清晰，一点不给贾母逃避的机会：“我只是想问问赖大管家，有没有在母亲的陪嫁上动手脚。”
    贾母微微皱眉，慢慢阖上了双眼，但颤抖的眼皮却出卖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她实在说不出阻止黛玉查下去的话，更没有立场让黛玉放弃追查真相。
    一时间，花厅里陷入了沉默。
    祖孙俩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两边都想等待对方先放弃。
    最终，还是贾母败下阵来。
    她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妥协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去吧。我同你一起。”
    黛玉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去见赖大管家的时候，外祖母不要露面。我担心他若见到您，便不会开口说实话了。”
    “我明白了！”
    祖孙俩达成一致，黛玉便回到了梨香院。
    迎春正坐在廊下，见她回来，随口问道：“和老祖宗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她明日带我去一趟锦衣卫大牢。”
    迎春“嗖”的一声坐起身，一双眼睛紧盯着黛玉，想要从她的脸上分辨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了？”黛玉被看得一头雾水，要不要这么吃惊！
    迎春两步走到黛玉面前，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承天门附近的那个锦衣卫衙门？”
    黛玉好笑地看着迎春紧张兮兮的样子：“天底下还能有几个锦衣卫衙门？”
    “每个府城都有啊！”
    黛玉没好气地拍了迎春一下：“不跟你贫嘴了！明日我可是有正经事要问赖大管家呢！”
    有了黛玉的提示，迎春瞬间就明白她想问什么了：“关于敏姑姑的事啊！”
    “是啊，总是要问个清楚的。”
    黛玉并没有在明日的事情上多费心神，因为明日同时还是惜春的生辰。
    菜单早就拟好了，所需要的食材也被那些守卫们偷偷送进了梨香院。
    贾母已经和太上皇还有圣上达成了共识，而锦衣卫素来消息灵通，因此负责包围贾府的那些力士们也相当松懈，只等上面下令，他们便会打道回府。
    黛玉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在系统商城中搜索类似吐真剂和真言符的东西。
    如果黛玉的魂修功法能修炼到大成境界，或许不需要借助外物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不过现在与理想还是有很大差距，现在的她只能老老实实浏览着商城里的商品，然后制定相应的计划。
    经过好一阵挑选，她最终选定了一管吐真剂和一把精致的匕首。
    匕首是作为惜春的生辰礼。
    之前惜春画彼岸花时，就意识到自己困在这贾府之中，不能见识外面的广阔天地。
    即便她的画技再如何精湛，也只能画一画府中的人，或是院子里常见的花鸟虫鱼。
    但若是能走出去，那就不一样了——四处游历，领略那些大江大河，山川湖海，她岂不是能画出更美好的画作！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黛玉才特意为惜春挑选这把匕首，用来防身。
    虽然比不上自己的拳套那般厉害，但在这个小世界中，也算是一件削铁如泥的利器了。
    随之搭配的，还有一本轻功功法。
    加之惜春一直在和绿萝学习养身功法，有了这几样宝贝，她想自保，绰绰有余。
    黛玉将匕首和功法放入一个精致的木盒中，随后唤来青荷。
    “你去通知厨房的人，明儿一大早置两个荤菜和两个馒头，用食盒装好，我有用。”
    “好的，姑娘。”
    青荷应了下来，顺便又和黛玉提起，她和余子路打算顺路去寻她的义母，可能会比黛玉晚大半年时间才能抵达扬州。
    黛玉的眉头微蹙，但还是表示理解。
    余子路的危机既然已经解除，他想要去寻找妻女也在情理之中。
    黛玉操心的倒是别的问题，便建议道：“不然让绿萝陪着你一起吧，你们两个女孩子在一起，路上也能相互照应。”
    青荷和绿萝因为经常一同伺候黛玉，因此她俩的感情也比和其他姐妹更深厚一些。
    而且绿萝的武功，在丫鬟中仅次于蓝蕊，有她跟着一同前去，黛玉也能放心许多。
    她这样提议，青荷自然十分开心，一改平时沉稳的性子，小跑着去通知绿萝这个好消息了。
    黛玉笑着摇了摇头，她发现这丫头有人疼爱之后，竟多了些小女儿的娇态。
    这日入夜之后，黛玉没有去林府修炼，而是早早便上床休息了。
    明日想要盘问赖大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中推演着。就这样，黛玉慢慢睡着了。
    清晨，东方刚刚有些泛鱼肚白，她便睁开了眼睛。
    雪雁将厨娘准备好的两个食盒送进房间，黛玉就让她出去忙了。
    随着启程的日子一天天临近，黛玉的丫鬟们也变得愈发忙碌。
    迎春也搬回了她所居住的东厢房，没再和黛玉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