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结果既然已经出来了，独孤信阳也就招招手，收回了自己的骨头。
    栖霜顺势而为，也收回了自己的折扇。
    地面上那些掉落的骨头们，纷纷朝独孤信阳飞了过去。
    既然地上已经没有了骨刺丛，栖霜便也无需再继续借助妖力强行在半空中予以停留了，她于是撤去了周身全部的妖力屏障和脚下的水流，往地面上降落下来。
    独孤信阳几乎是与栖霜前后脚降落的。
    黑发女妖的那些骨头径直往她周身刺了进去，主动游回了少女的体内。
    这场面乍然一看，宛若是万箭穿心，旁人需得有极大的魄力，才敢正视独孤信阳。
    简言之：这攻势，看看都痛！
    等她俩落地，徽生离这才神色犹疑地走上前，“那么，我们…还切磋吗？”
    说好的两妖一组啊！
    你俩切磋过了，那我呢？我是多余的吗？
    独孤信阳沉默半晌，才道：“阿离哥哥，我与你的切磋次数，往日已经数次，倒也无需再考虑了，不如，你便只与孟同学切磋吧？”
    其实，她倒也不是很想同他打。
    毕竟也打了那么多次了，早就知道结局的比赛，确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倒不如让她再好好观摩一下这位孟同学。
    经过刚刚的比赛，简单试探过孟无双后，独孤信阳原本对这个突然插班的新人非常不满的，觉得她有点多余…
    不过，既然她实力还不错的话，独孤信阳就也不是很介意了。
    反正妖族嘛，又没有什么节操之类的东西。大不了他们仨一起。
    反正也没人说过，搭档只能是两个一组，不是吗？三人一队，也不是不行。
    只要不是拖后腿的废物，独孤信阳就没有意见。
    徽生离闻声，又将目光投向栖霜，“无双，要同我切磋吗？”
    栖霜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啊。”
    打就打呗，这节本来就是实战课嘛。
    得到栖霜的首肯，徽生离这才严肃下来，“那我，可就开始了。”
    他倒是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上来就发了大招。
    九条尾巴的虚影从青年背后骤然浮现，从后方拉长、变大了数倍，往栖霜袭来。
    不仅是巨尾的直接袭击，那些尾巴上面的绒毛们，也在自主脱落，犹如杏花微雨般，裹挟着风声，往面前的小少女刺来。
    栖霜立在原地，及时控制着地上的石人傀儡，挡在了自己身前。
    “呲啦—呲啦—”
    石人傀儡的体型，在栖霜的控制下，又迎风而长，同样变大了数倍。
    在石人傀儡作为挡箭牌的情况下，那些尾巴的毛针，全都扎在了石人傀儡身上。
    栖霜甚至都无需躲避。
    傀儡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疲惫。
    听着耳畔传来的那些攻击声，栖霜突然心念一动。
    她又想到了奇怪的东西。
    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心里反而会想得更多。比如说，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型马赛克，它们是不是把自己的傀儡，给扎成了一只刺猬？
    还有徽生离，他经常这么攻击的话，时间久了，他的尾巴，是不是就会秃了？然后，他会变成一只光秃秃的、没有皮毛的、小猫咪？
    啧，那不就是无毛猫吗？
    想着想着，栖霜突然就把自己整乐了。月华般华美的小少女少见地勾出一道浅淡的笑弧来。
    栖霜很少会这么笑。
    徽生离突然就愣住了。因为，孟无双，在他面前，同样也很少会这么笑。
    大多时候，对方都是很平和的表情。
    徽生离一直觉得，孟无双不笑，是因为她想家了。她不喜欢西域妖界。
    月光般华美璀璨的生物，本来就不会喜欢待在血腥暴力的食肉妖族的身边啊。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
    青年短暂地失神了一下，却又很快回过神来。
    比起对孟无双的欣赏，他果然还是更不想对即将到来的权利放手。即使他很愧疚。
    那些尾巴的毛毛针都被石人傀儡所拦住了。
    但是，傀儡可以阻拦没有意识、只知道攻击的针雨，却无法阻拦有意识操控的妖尾。
    徽生离控制着身后的九条尾巴，分出其中三条去捆绑那石人傀儡，余下的六条尾巴则继续朝栖霜袭去。
    欣赏归欣赏，切磋归切磋。即使他欣赏她，却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孩子。
    否则，他以往辛辛苦苦累积下来的，作为首席、作为高等妖族皇族的面子往哪里搁？
    徽生离所思所想，寄人篱下的栖霜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只是想挣扎一下，再合理地输给对方。输给一个比自己年长那么多、修为又高那么一大截的对手，那很正常。
    面对着剩下的六条尾巴，栖霜左手微抬，用妖力去控制着周围地面上的各种石块、草木，硬生生地将它们拔出地面，往徽生离甩过来的那些尾巴们丢去。
    右手则握着折扇[观山海]，以妖力为辅，将力量输入扇子中，重重地挥出数道含着腐蚀性妖力的风刃。
    徽生离比栖霜年长的那两百多年，到底也不是虚长的年月，论起妖力的熟练程度，自是不可能输给栖霜。
    故此，青年神色轻松地用妖尾挡住了那些攻击。
    栖霜妖力自带的那些腐蚀性，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
    独孤信阳之前反倒还是被短暂地烧焦过的，徽生离的尾巴却是整洁依旧，一点也没有散发出难闻的焦味。
    打开那些攻击后，徽生离的尾巴们，直接从前后左右和上空等五个方向，将栖霜包围在内。
    他们切磋完毕了。
    是栖霜的败北，也是徽生离的获胜。
    直面着周围六条巨大的妖尾，栖霜神色平静一如既往，她朝着对面的青年点点头，“阿离，你赢了。”
    是你赢了，恭喜。
    徽生离面容带笑，也出声恭维了她两句，“多谢，你也很强，无双。在你这个年纪，你已经强于大部分妖族了。”
    无需失落，你确实很强，无双。
    从心到身，我都是服气你的，无双。
    你们东方皇族，你们银月族，确实很强。
    在栖霜和徽生离切磋的时候，独孤信阳始终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不发一语地观摩着他俩的战斗。
    终于等到了这个结果，她其实并不是很意外。毕竟，往日和徽生离搭档的时候，她本来也打不过徽生离。
    既然栖霜与她打了个平手，那么，栖霜同样也打不过徽生离，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