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局长，你这是在搞什么？”
    郑谦的电话刚刚接起来，那头的潘晓军副县长就一顿骂了过来。
    让郑谦一头雾水，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潘县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还请……”
    “啪！”
    郑谦明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愤怒的拍桌子声音。
    随即潘晓军的声音就道，“郑局长，你这是第一天当差吗？这新年都开始这么久了，你卫生局的今年工作计划，怎么还没交上来啊？”
    郑谦一愣。
    这过年放假还没结束啊，交什么工作计划？
    他也有些火了。
    哪有这样当领导的啊？
    之前不吭声，连假期都没结束，忽然打个电话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说不交工作计划上来。
    这等上班后，自然会送过去的啊！
    但郑谦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愣头青了，在官场待了小半年，他也知道有些事儿，争下去，自己可能占理，但结果，却讨不到丝毫的好处。
    倒不如，低头服个软，后面的工作会好开展很多。
    “那个……潘县长，新的一年工作计划表，我马上就让人弄好，明天一早上班，我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今天下午送来！啪！”
    潘晓军冷声说了一句，就直接挂断了。
    郑谦的脸色很不好看。
    旁边的许玲慧都听到的，她叹息一声道，“郑局长，这事儿怪我，潘副县长上任的时候，我就该提醒你来着，怪我过年忙糊涂了，你没给他送礼，他就净找些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来敲打你！”
    郑谦眉头皱起，对许玲慧摆了摆手，“许姐，这事儿不怪你，就算是你之前跟我说了，他潘副县长越是要礼物，我越是不给他送！”
    “不就是工作计划表吗？我下午拿给他就是了！”郑谦道。
    许玲慧把东西搬上了车，很自然的坐在了副驾驶，嘴里道，“郑局长，今年的工作计划，我那里有些东西，到时候我整理出来给你！”
    “行！”
    郑谦毕竟来卫生局的时间不长，有些内务还不是很清楚。
    但有许玲慧这个老人帮忙弄，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中午。
    郑谦请许玲慧在家属院旁边的一家饭馆吃了一顿。
    在许玲慧的帮助下，郑谦也弄好了工作计划表，径直开着车，去了县政府大院。
    这会儿还是年假期间，政府大楼只有几个值班的人在。
    不过。
    因为上任县委书记就是因为郑谦才下去的，所以，郑谦的名声，在泾江县官场，还是很响亮的。
    门卫还客气的跟郑谦打着招呼。
    “郑局长，来办事儿啊？”
    中年门卫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点了点头，“是啊，我去找潘副县长汇报工作！”
    中年门卫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上前道，“郑局长，不能吧……”
    “什么不能？”
    郑谦停下车子，看向那门卫。
    他记得，这门卫姓卢，人很好，是退伍转业的。
    说着，郑谦顺手从副驾驶拿出来一条还没拆的华子，递了过去，“卢大哥，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条烟，您收着吧！”
    “哎哟，这哪儿行啊，郑局长，说实话，你喊我一声大哥，就已经是折煞我了，哪能还收你的烟呢！”
    卢明山连连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郑谦往前递了递，“卢大哥，这大过年的，就不用客气了，你知道，我也不抽烟，这些东西买了放着也是浪费了，你就当帮我个忙，消灭了这些吧！”
    卢明山一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顺手接了过来。
    “那……我就收着了，谢谢郑局长了！”
    郑谦摆了摆手，“对了，卢大哥，你刚刚说不能吧，是什么意思啊？”
    卢明山道，“郑局长，我记得年前的时候，潘县长就说过，他今年过年要去外地的他哥哥家过年，父母都过去，到时候要在那边好好的玩上几天，这年前，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呢，你这怎么找他汇报工作啊？”
    郑谦一听，顿时有些傻眼了。
    “卢大哥，你这个消息，可当真？”郑谦问道。
    卢明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是那次年前放假的时候，在门口保卫室里面，听到潘县长跟几个熟人聊天的时候说的，不过，他去没去，我倒是不知道！”
    郑谦心头顿时有着一股无名火涌上来。
    要真是卢明山说的这样。
    那潘晓军未免有些太过分了点吧？
    自己请假了一个星期，就因为没给他送礼，他就来这么一出？
    等郑谦哼哧哼哧的弄好新年计划表送过来，结果，潘晓军却还在外地度假？
    你踏马倒是早说啊！
    还在电话里面嚷嚷着什么让自己下午送来？这几个意思？把人当猴耍呢？
    不过，这些也只是郑谦的猜测。
    毕竟卢明山也不敢确定，他只是一个门卫，偶然间听了那么一耳朵罢了。
    “对了，卢大哥，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潘县长来过这里啊？”郑谦问道。
    “没有！”卢明山肯定的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肯定，因为这年后这几天，都是我一个人值班的！”
    郑谦对卢明山道了声谢，然后也没有下车上楼去潘晓军的办公室看看，他直接掉头，离开了县政府大楼。
    路上。
    郑谦给许玲慧打过去了电话。
    “许姐，有件事儿，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你说！”
    “是这样的，我听说，潘副县长这会儿压根就不在泾江县，他年前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外地他哥的家里过年了，你能帮我问一下，这事儿，属实吗？”
    许玲慧一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潘晓军这么做，未免太恶心人了吧？
    自己还请假着呢，大过年的，还没上班，就打个电话来，劈头盖脸的对着郑谦一顿骂。
    完事儿了，郑谦弄好了新年工作计划准备交过去，才发现，他还不在泾江县！
    似是知道郑谦心中的怒火，许玲慧苦笑着道，“郑局长，我帮你问问吧，我记得，柴副局长好像跟潘县长有些交情！”
    许玲慧解释道，“柴副局长的爱人，是潘县长的一个远房表妹来着，我替你问问……”
    “行了，许姐，我知道了，你先忙吧，这事儿，我自己来问！”郑谦急忙开口拦住。
    郑谦不想让许玲慧掺和进来这事儿。
    这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潘晓军在敲打郑谦呢。
    要是许玲慧跟着在中间瞎掺和的话，到时候潘晓军肯定会针对她的。
    郑谦不怕潘晓军，但许玲慧只是卫生局的一个办公室主任，怎么能跟一个主管文卫的副县长扳手腕呢？
    许玲慧也是人精，哪儿能听不懂郑谦话里的意思呢？
    她也有些感动，正要说些什么。
    只听得郑谦道，“许姐，你先忙吧，我挂了！”
    挂断后。
    郑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找到了柴长青的电话。
    他今天是铁了心要确定一下，那潘晓军到底在哪儿。
    之前过年的时候。
    因为张岳和史欣的事儿，郑谦还见过柴长青的。
    当时柴长青还差点触怒了郑谦的。
    只不过，随着史欣的事儿结束，柴长青那个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去了。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郑局长，新年好啊！”柴长青客气的道。
    郑谦寒暄了一句，就直接开门见山，“柴副局长，有件事儿，你能帮我打听下吗？”
    “郑局长，什么事儿啊，你只管说吧！”柴长青很爽快，这也是在为过年史欣的事儿，给自己改善一下在郑谦心中的形象。
    不然。
    这新的一年，自己作为副局长，要是被郑谦记恨针对了，那他哭都没地哭去。
    “是这样的，潘副县长，这会儿在哪儿呢？”郑谦问道。
    柴长青还不知道郑谦跟潘晓军之间的矛盾，但他还真知道潘晓军这会儿在哪儿。
    “潘副县长这会儿在北江省还没回来呢！”柴长青想都没想就道。
    郑谦脸色沉了几分，“柴副局长，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柴长青笑着道，“郑局长，你还不知道吧？我爱人是潘副县长的一个远房表妹，前天，我还打电话给潘副县长拜年来着呢，他说，他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正跟北江省那边好好玩玩呢！”
    郑谦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坐实了潘晓军就是故意打电话来耍自己的名头了。
    “对了，郑局长，潘副县长的哥哥，在北江省政府办公厅下面当一个科长吧，好像挺受领导器重的，叫潘晓辉来着！”
    柴长青还以为郑谦给他打这通电话，是了解一下潘晓军这个直系领导，新的一年里，好跟领导打好关系呢。
    毕竟潘晓军之前可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在黄隋之后，才提就为副县长的。
    郑谦作为下属，打听一下领导的事儿，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行了，我知道了，柴副局长，你忙吧！”郑谦开口。
    挂断电话后。
    郑谦就径直回了卫生局家属院。
    那份卫生局新年工作计划表，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潘晓军欺人太甚，郑谦自然也懒得搭理对方！
    就在郑谦刚坐下的时候。
    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竟然还是潘晓军打来的。
    “喂！”郑谦语气平淡的开口。
    那头的潘晓军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冲着电话就嚷嚷了起来。
    “郑局长，你到底在搞什么？说好的今天下午把卫生局新的一年工作计划表送到我办公室呢？这都几点了，你人呢？怎么还没送去啊？”潘晓军怒气冲冲的道。
    郑谦此刻倒是比之前冷静多了。
    他看着手机，嘴里道，“潘副县长，你怎么就知道我没送去呢？”
    “这会儿，你都不在泾江县，我猜错的话，你还在北江省休假呢，就不远千里，急吼吼的给我打电话，让我把计划表送到你的办公室放着，等你一个星期后回来再看！”
    “啧啧，潘副县长，你还真是敬业啊，新的一年，我肯定会好好向您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