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自虐狂吗？”
    孟欣摇了摇头。
    “让我来告诉你吧。”段河生眼里突然冒出一股子怨恨，蓝幽幽的，像地狱之火一样。
    “为了她的复仇，为了这笔巨款，她害了多少人？我们三个人去坐牢，这个污点一生都洗不干净；宋小宁为了掩盖他贪钱的事实，冲进火海里当场烧死；他老婆肖晴疯了，她儿子放学没人接，出了车祸变成了瘸子；拜她所赐，罗蜜欧把朱小旗和黄雀挤兑得没法在马峪江站脚，私奔出去几年不回家，她女儿得了抑郁症……”
    孟欣感到后脊梁发凉。
    “她能睡得着吗？她躲到哪里能躲得了呢？宋小宁的鬼魂夜夜跟着她，煎熬她，折磨她。她要受到惩罚才能得到心理的安宁，所以她要让我来鞭打她，每一鞭子下去她就能赎去一点点罪孽。我打她，我是在拯救她，我是在替她赎罪，你明白吗？”
    段河生是情感游戏中的大师，他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给孟欣挖了两条深深的壕沟。
    一道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前妻，一道是他当下的痛。
    孟欣自忖，在这一方面他不是段河生的对手。他不想跟他纠缠，就必须快刀斩乱麻。
    “那么，”孟欣说，“相信段老板已经算计好了，那就翻开你的底牌吧。”
    段河生突然把脸凑到孟欣眼前，神秘地说道：“据我了解的情况，花裴这个牢肯定是坐定了，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
    段河生的鼻子尖几乎要贴到孟欣的脸上。
    “不如，我们把她的财产，一分为二。”
    孟欣笑了。
    段河生也笑了。
    “你很执着。”孟欣说。
    “你是聪明人。”段河生说，“比我聪明。”
    “怎么说？”
    “还用说吗？”
    “还是说明白点吧。”
    “我又是攻心又是坐牢的，几年时间才到手的富贵，你倒好，几个月工夫，把她弄到牢里去了，一网打尽啊。”段河生那双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孟欣，“我呢？人财两空！”
    “呵呵……”孟欣笑了起来，“听起来，段老板，你很失落。”
    “我不是失落，而是相当失落！”
    “需要补偿？”
    “必须要补偿！”
    “嘿嘿嘿嘿……”孟欣笑了起来，一直笑，笑到弯下腰去，笑得段河生有点坐卧不安。
    “你什么意思？”段河生问道。
    “要补偿可以，你去跟花裴去要。”孟欣终于止住笑，正色说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我不便插手。”
    “都是屁话！”段河生喝道，“你是在调戏我吗？她人都进去了，我怎么跟她要？”
    “我去把她换出来，你跟她慢慢谈。”
    “什么？”段河生愣住了。
    检察院查封了美力公司，并通缉潘大明。
    如果不是看到美力的门上贴了封条，曹小隼还不知道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台风过去了，天气也不错，街上也很干净，小隼就想去看看潘爷戒毒戒得怎么样了。
    结果没看到潘爷，看到了门上的封条。
    小隼发信息去问孟欣，半天也没收到回复。
    又不好催得太频繁，坐在那里就像屁股上扎了钉子，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进去。两只眼睛也里里外外地忙活，低着看手机，抬头看门外。
    等了好半天，孟欣终于回了信息。
    “你在店里等我，我马上过来。”小隼悬了半天的心这才算落了地。
    孟欣很快就到了店门外，车停在门口，坐在车里招呼小隼，叫她拿上包跟他一起出去。
    小隼抓上包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上了车。
    孟欣把车子开起来，问小隼：“我记得你前两个月考车牌了，拿到驾照了没呢？”
    小隼得意地说：“拿到了。才拿到一个礼拜。”
    孟欣说：“好。你跟我去办事儿，如果一会儿我不回来，你就把车开回来，停到美力楼下就行。”
    小隼听着有点迷糊，问道：“能告诉我你要去干嘛吗？”
    孟欣说：“花总被抓了，因为潘爷捅的那个篓子。我要去公安局自首，然后把花总换回来。”
    把曹小隼惊得眼睛瞪着眉头拧着，死死地盯着孟欣一动也不动。
    “你这是被施了定身术了吗？”孟欣打趣道。
    曹小隼回过神儿来，一脸困惑地问道：“我是不懂事儿的，可是我听到你说的意思是，潘爷捅的篓子，然后把花总抓了，然后你去换她？怎么感觉公安局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呢？”
    孟欣无奈地道：“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你个黄毛丫头能理解得了的。”
    小隼急道：“什么叫黄毛丫头，我是成年人，是你欧力药店的正式员工，你孟老板每个月都有给我发薪水的忘了吗？”
    孟欣自嘲地笑了笑说：“别介意，北方人对女孩子的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