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云过去，弯腰侧脸看了看米小珂：“怎么了小珂？”
    不问还好，这一问，米小珂眼圈直接红了，泪在眼眶里打转，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了？”苏振云问道。
    “别提了，前一段医务室的张大夫又过来找我，非要给郑敬仁介绍对象，我实在不好推辞，就劝郑敬仁去一趟，实在不行，见一面就说没看上，这事不就过去了嘛。而且女孩家庭挺好的，中医世家，爷爷、父母、大伯、姑姑都在省里医院工作。”
    苏振云眉头微微皱了皱：“敬仁去了？”
    “嗯，”高晓云说着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张大夫今天早上又过来说，女孩家长问还能不能再见见，女孩还挺钟意郑敬仁的。”
    苏振云苦笑着问道：“被小珂听到了？”
    “是啊，张大夫过来的时候，小珂也在。”高晓云一脸懊恼与无奈：“看来你说的对，小珂是挺喜欢郑敬仁的。这下可好，我成恶人了，一上午了，没跟我说一句话！”
    苏振云来到综合科，见郑敬仁没在，文思润说去市场抽检了。
    “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抓紧回来！”苏振云见他又去掺和检疫的事，不禁叹口了气。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卫军梓过来了：“苏哥，中午有事吗？叫着咱们综合科的，一块吃个饭去，咦？敬仁不在？”
    卫军梓现在也是科级干部了，觉得再称呼苏振云“苏科”已经体现不出尊重，加上内心又想拉近距离，便不知不觉地也学着郑敬仁叫起了“苏哥”。
    自从当了水政监察大队长，卫军梓一直想请苏振云吃饭，但苏振云一直没应。
    苏振云刚想说过几天再说，郑敬仁推门进来了：“苏哥，你找我？”
    “嗯，”苏振云点点头：“下午帮我起草份关于促进规模化养殖的意见。”
    苏振云把文件的结构、内容和相关扶持补助金额简单的给郑敬仁说了一下。
    郑敬仁一听补贴金额不小，提醒道：“苏哥，局里现在可能没这么多钱。”
    苏振云有些好奇地看了郑敬仁一眼，笑道：“你还知道局里多少钱？”
    郑敬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倒不知道有多少钱，只是我前几天去找局长想申请人工授精的良种补贴，一共才二十多万，局长说没钱。”
    苏振云愣了一下，问道：“什么良种补贴？”
    “这是我写的，苏哥你看看。”郑敬仁拿出一份材料递给苏振云。
    苏振云拿过来一看，开头写着为鼓励配种站选择高质量良种冻精，改良我区畜禽品种，增进畜牧业生产性能及经济效益，提高养殖户收入，提升我区畜牧产品的品质和市场竞争力.......
    苏振云眉头皱了皱，没再细看，快速的向后翻着，越翻眉头皱得越紧。
    “谁让搞的这个？”苏振云问道。
    郑敬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姚主任，他说畜牧业要想发展，必须从改良品种开始做起，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一听是老姚头，苏振云下意识回头看瘦老头刘工的表情，果然发现了一丝哂笑。
    “我说的话你是一句都不听啊！”苏振云无奈地笑笑，将材料扔在桌上：“不是告诉过你，理清了思路先给我汇报一声吗？怎么？怕苏哥抢你的功，自己急吼吼去找局长？”
    郑敬仁脸涨的通红，摇摇头小声解释道：“不是，我是担心苏哥你不同意。”
    “我不同意，就会有不同意的道理和理由，你终究还是不相信苏哥！”苏振云摇摇头叹道：“你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累！”
    苏振云很少说这样的重话，郑敬仁尴尬的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苏振云指了指桌上的那份材料：“你良种补贴，只补贴配种站吗？良种繁育基地为什么不补贴？养殖户自己购买的良种为什么不补贴？人家良种的品质还不如你本地牛经过人工授精改良过一次的？”
    郑敬仁的脸又开始发红：“我错了苏哥。”
    “决定，你可以自己做，但做之前，还是要多听听意见。”苏振云望着郑敬仁，教育道：“不管是现在做决定，还是以后做决策，你都要记住，首先要充分收集信息，范围要大，要深入，像这个，四个乡镇的兽医站，还有养殖户的想法，你都要多跑一跑，听一听，收集完信息以后，围绕你的目标，再进行分析和评估，哪些信息是确定的，哪些是主观性强的，哪些是需要排除摒弃的，你要经过深入思考，考虑各种可能性，衡量各种利弊，再得出你自己的判断！哪有像你这样听了一句半句话，就形成材料形成意见的？”
    卫军梓在一旁站着，看着苏振云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里多少有点羡慕和失落，什么时候苏振云对他也能这么循循善诱苦口婆心就好了。
    “刘工，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说说，要不这孩子出不来！”苏振云尽管不知道老姚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知道肯定不是为了郑敬仁好，那不是他的品性和行事风格，要么害人，要么自己得利。
    瘦老头刘工点上支烟笑笑：“老姚以前在黄北混不开，经常往道州跑，号称是东州的畜牧专家，唬了不少人，还在黄河北收了不少配种站的当徒弟。”
    苏振云看看郑敬仁：“听到了没有？！！！”
    郑敬仁脸更红了，气呼呼地说道：“原来姚主任是为了帮他的徒弟们争取利益！”
    瘦老头刘工不屑地笑了笑：“给徒弟争取利益？老姚有这么高风亮节吗？”
    “苏哥，别生气了，咱们先吃饭去吧？你总得让我表达一下心意啊！”卫军梓对苏振云说道。
    “行，走吧，一块去！”苏振云转头问刘工：“中午没事吧？”
    刘工犹豫了一下：“行，我给老伴打个电话。”
    郑敬仁低声说道：“苏哥，我不去了吧，趁中午我赶紧把你交代的意见弄一弄。”
    苏振云也想让他有个记性，便说道：“行，那你别去了！”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苏振云喊着高晓云和米小珂一块去。
    高晓云有事去不了。
    米小珂还在生闷气：“我没心情！”
    “呦，这是怎么回事啊？敬仁没心情，说不去，你也没心情，这么巧啊？”苏振云笑道。
    “郑敬仁不去？”米小珂愣了一下，站起身赌气般地说道：“谁跟他一样，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