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走吧？”
    电影看不看她是无所谓的，她只是想让表哥发现肖睿诗有问题就行了，可此时看到他故作镇定的模样，她忽然又有些不忍心。
    张煜捏紧了手里的湿巾，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一下。
    “不用，你不是想看这部电影很久了吗？我们看完再走。”
    “可是你......”成樱樱有点儿担心。
    “我没事。”
    张煜不觉得自己有事，硬逼着自己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
    这是一部喜剧片，来之前成樱樱没告诉他电影名，直到演完他也不知道剧情。
    他只是看到肖睿诗笑倒在男人的怀里六次，两人还亲吻了两次，期间肖睿诗觉得热，男人还给她绑了头发。
    呵呵，他倒是不知道，肖睿诗什么时候能对男人这么热络了，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矜持有礼、客气有度的样子，以至于张煜一直都是以仰望的姿态来面对她的。
    “表哥？”成樱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张煜还在发呆。
    “张煜！”
    发呆的人终于回了神，这才发现影院的灯已经亮了，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前面的座位早已没有了肖睿诗和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站起身，沉声道：“走吧。”
    成樱樱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生怕他被刺激大了。
    她手机里还有酒吧里拍的那段视频，原本是想如果今天不太顺利，张煜要还想挣扎一下的话就将视频拿给他看，好让他彻底心死。
    可现在看来，再拿这视频出来好像又太残忍了些。
    出了商场，两人站在路边打车。
    她下午就怕今天张煜情绪不稳定，以“享甜”那边不好停车为由没让他开车。
    现在她还真是庆幸这个决定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你快点把衣服穿好，小心别感冒了！”成樱樱提醒道。
    电影院里气温很高，他的羽绒服一直搭在手腕上，可现在都已经出来了他还没穿上。
    十二月的星城夜凉如冰，呼吸间都是白色的水汽，她刚出商场时其实也不觉得冷，但她不喜欢拿衣服，所以早早就穿在了身上，只有张煜，好像忘了手上还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张煜听了她的话好像才想起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机械地穿上了身。
    “你现在要回酒店吗？”
    张煜沉默。
    “要不去我家吧，我妈这几天都在秦叔叔那儿，你可以睡她房间。”
    张煜还是不作声。
    成樱樱叹了一口气，拽着他的胳膊去打车，最后没再问他的意见，带他去了“享甜”。
    晚上九点，店里还没打烊，但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你们收拾完就先下班吧，我来锁门。”
    能提早下班，小文高兴地开始哼着歌收拾东西。
    张煜就坐在一个角落里，呆呆地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神情萧索。
    成樱樱没去打扰他，去泡了一杯咖啡，然后轻轻地放在了他面前。
    “谢谢。”张煜收回了视线。
    “表哥，你还好吗？”
    张煜垂下眼，拿起勺子搅了搅咖啡，自嘲地笑了：“还行吧，不会要死要活的，你放心。”
    成樱樱不会安慰人，好半晌才道：“现在知道也好，总比结婚后才知道要强。”
    张煜朝她翻了翻眼皮：“你会不会安慰人？”
    成樱樱耸了耸肩，干脆道：“不会。要不我找个会安慰人的人过来好好安慰安慰你？”
    张煜被她说得懵，下意识地问：“谁？”
    “我妈啊！她最会安慰人了......”
    张煜：“......”
    被她这么一打岔，他心里好受了一点，搅了搅手中的咖啡，然后倏地扔了勺子：
    “我想喝酒！”
    成樱樱今晚特别好说话：“白酒还是啤酒？我去给你买！”
    张煜站起身：“我想去酒吧，你陪我一起。”
    成樱樱暗叹，她一个孕妇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连续两个晚上泡在酒吧里？
    但看到表哥那张惨淡的脸，她还是妥协了。
    她本来以为他想要静一静，所以才把他往“享甜”带，却没想到他只想去人多的地方。
    见她答应了，张煜主动去洗咖啡杯，她则在店里走了一圈检查了一下水电，然后锁好门出发。
    两人打车去“探夜”。
    一会儿她一个孕妇要带着一个醉鬼，还是熟悉的地方安全一些，有什么事她可以给迟信打电话，酒吧里总有人能帮忙。
    夜晚的酒吧是最热闹的，即便不是周末也人声鼎沸，金属乐好像能让人的脑子放空，暂时抛开那些烦心事。
    张煜拉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单手撑着头叫了瓶洋酒。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内太吵，他觉得有些头疼。
    “给你叫些吃的？”虽然心情不太美好，但他不会忽略了表妹。
    成樱樱点头，直接点了两份泡椒凤爪。
    张煜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又不吃，没必要点两份，但看她接下来也没再点别的，最后闭上了嘴。
    很快，吃的喝的都送过来了，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喝了一口酒。
    身体上的不适让他忽略了心情的低落，觉得这酒喝起来似乎真的消了些愁。
    他一口接一口，等成樱樱啃完一个鸡爪就发现酒已经被他喝了小半瓶。
    “你慢点喝，喝这么快容易醉，我一个孕妇可扛不动你。”
    张煜将他的手机拿出来，从背面的手机壳里拿出被压得整整齐齐的两百块钱递给她。
    “我醉了你就请服务生帮个忙，让他把我扶上车，这是小费。”
    “......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现在像你这样随携带现金的人可不多了。”她拿过被压得方方正正的红色钞票，重新给他塞回了手机壳里。
    张煜苦笑，没告诉她手机壳里这两百块钱的由来。
    有一次他给肖睿诗买奶茶，在收银台站了半天扫不了二维码才想起来那天是月初，他手机忘了充话费所以停机断网了，而他当时又没带现金，后来还是肖睿诗自己付的钱，在那之后他就在手机壳里塞了两百块钱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后来一直没动用过，但这却成了他的习惯。
    想到这他又闷头喝了一杯酒。
    成樱樱有些担心他：“我给你叫瓶红茶兑一兑吧？”
    张煜瞥了她一眼：“瞧不起谁呢！”
    成樱樱没办法，拿起碟子里的鸡爪塞进了他的嘴里。
    管他爱不爱吃，但至少拖慢了他喝酒的速度。
    好巧不巧的，这一幕正好又被柳杰看到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身边的调酒师：“我是眼睛出问题了吗？今天这个男的和昨天那个男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调酒师没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回了他一句：“要不你把手机拿出来开个手电筒怼他脸上看看？”
    柳杰切了一声：“毛病！”
    他一手抱胸，一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嗯，我看来看去都是不同的两个人，昨天那个可能是我误会了，今天这个吃的都喂进嘴里了，肯定错不了，不过这也太招摇了吧！简直是不把信哥放在眼里啊！”
    他嘴里神神叨叨的，调酒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不妨碍他日行一善。
    “我劝你少管闲事 ，嫂子又没和男人躺床上，由得你说三道四的？”
    “你不懂，我和我信哥的战友情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明白的？”
    他说完又盯着那个地方看了三秒，然后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他时机选得不错，酒吧的射灯正好照到了成樱樱那个位置，张煜在前，成樱樱在后，身形在照片里看不出离得多远，只觉得两人坐得挺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