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夜让他催生了更可怕的复仇计划。
也是那一夜，让他把穆铮列为了计划中需要着重“关照”的人。
若不是穆铮的算计，他就不会被迫“成全”云宴礼和柠儿，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抵死缠绵的另一半是对方，但每每想起那一夜，他都会被嫉妒折磨的痛彻心扉。
哪怕穆铮现在死了，也无法纾解他心中的情绪。
“九转蛇果在颜知栩的手里，我的话，他不一定会听，阿琛想要最好是自己走一趟，他就住在凛风谷。”
敛回思绪，穆驰终是为了商洛柠选择了妥协。
但其实他觉得，穆琛只是嘴上说说，就算他抵死不说九转蛇果的下落，穆琛也不会杀掉父亲和柠儿。
这便是他和穆琛的不同。
穆琛有着太多的原则。
而他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从这一点看，他坚信自己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至于现在，倒不必非要跟穆琛对着干。
反正不管穆琛做什么，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凛风谷对于穆琛而言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上次前来寻找穆铮的罪证，他发现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小木屋，不成想这里住的是一个精通蛊术的人。
叩叩叩。
穆琛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却是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墨玉皱起眉头，“要不要属下破门？”
穆琛沉默片刻，刚要回答他，方才还紧紧关着的门忽然开了，而里面走出来的人让穆琛和墨玉都顿在原地。
“你认识颜知栩？”穆琛率先反应过来，低声问道。
“阿蕴，你别走。”
不等陶可蕴回答，小木屋里又走出来一个男子，径直抓住她的手。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答案不言而喻。
颜知栩真是陶可蕴认识的。
“好，那你把九转蛇果给我。”好不容易等到颜知栩松口，陶可蕴无暇回应穆琛，转身朝颜知栩摊开手。
“只要你陪我一天，别说是九转蛇果，就是你要我这条命，我都给你。”颜知栩漂亮的桃花眼里皆是卑微。
陶可蕴却是半点不信他，“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但你必须先把九转蛇果交给世子。”
颜知栩的嘴里没半句真话，她必须保证先拿到九转蛇果。
这样等一天期限过去，她就能立马着手准备换蛊一事了。
“阿蕴，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颜知栩的眼里有受伤的神色。
陶可蕴呼吸微变，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这样，不都是拜少主所赐吗？”
颜知栩的面色霎那间雪白一片。
是啊，从前的阿蕴信任到可以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看。
可那时候他都做了什么呢？
他任由别人欺凌她，还用她的身体饲养最凶残的蛊虫，害死了她和他的孩子，甚至还杀了和她相依为命的阿婆。
他和她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境地，确实都是他自食恶果。
一股浓浓的苦涩袭上心头，令颜知栩连呼吸都觉得痛，但看着陶可蕴，他的脸上仍旧扬起笑容。
就像他初见她那一日。
“好，我答应你。”
话落，颜知栩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陶可蕴确定它是如假包换的九转蛇果后，双手捧给了穆琛。
穆琛的呼吸立时变得很沉，连忙小心翼翼接过九转蛇果。
“还请世子放置在阴凉的地方，明天这时候，属下就回去了。”陶可蕴对着穆琛说道。
穆琛点点头，又看一眼颜知栩，方才带着墨玉离开凛风谷。
而颜知栩全程眼里只有陶可蕴一人。
……
穆琛拿着九转蛇果回去后没多久，云筱就醒了过来。
穆琛没有告诉她实情，只说她是急火攻心，才会昏迷不醒。
云筱不疑有他，回想着自己昏倒前的一幕幕，手指渐渐蜷起，眼睛也爬上悲痛的红血丝。
“焦嬷嬷她……”
想到疼她护她的焦嬷嬷已经死了，云筱的喉咙像是吞了刀子一样，火辣辣的疼。
穆琛握住她的手，表情沉痛道：“我带你去见她。”
云筱点点头，紧咬着唇畔走到灵堂，在看到闭着双眼再无生机的焦嬷嬷后，一直盘桓在眼眶里的泪水倏然坠落，远看像是一滴滴血泪般。
“嬷嬷，我还没跟你说我开了一家武馆，你怎么就走了呢？”
“而且，我还没还够你的钱呢，你走了，我把那几百两给谁？”
“娘亲不在了，你也不在了，还有谁会在我生病时哄我喝药？”
“嬷嬷，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云筱的哭声好似湿棉絮一样蒙在穆琛的心上，涌现出闷闷的痛意。
是他的过错。
他料到了穆承君的心狠手辣，却没料到焦嬷嬷的一心求死。
当时，墨唯手里是有一颗救命药的，焦嬷嬷若服下，还会有一线生机。
可在墨唯没注意的时候，焦嬷嬷把那颗药吐了出来，永远倒在了她女儿的墓前。
如果他一早洞悉焦嬷嬷的想法，或许可以改变这个结局。
就像十二年前，他救下了焦嬷嬷一样。
“穆承君现在在哪里？”
云筱突然眼睛通红地看向穆琛，眸底戾气乍现。
穆琛知道她无法接受焦嬷嬷这样死去，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她伸出手，“我带你去见他。”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她想干什么都可以。
在她面前，他再也不要任何原则理智了。
看着穆琛的手，云筱似是感觉到一丝偏爱，心脏不由一紧。
但脑子里不受控制浮现出过往他是如何的冷漠无情。
鲜明的对比让她不自觉地冷笑了一下，而后无视了穆琛的手，先他一步往外走去。
穆琛的手颤了一下，心空落落的疼，不过他没有让自己沉浸在这样失落的情绪中太久，很快就追上了云筱，带着她见到了穆承君。
没能杀掉穆琛，穆承君猜到穆驰的筹谋多数也会落空，整个人瞬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头发几乎白掉了一半，格外憔悴。
“阿驰被你关在哪儿？”
一见到穆琛，穆承君就迫不及待地问。
云筱的眉头立即压出一道深深的褶皱，目光冷冷地扫过去，“王爷就一点也不想问问焦嬷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