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门盛与王智化在桃花庄园,商量景州拿地等的同一晚上,古阳市区的一家偏僻的咖啡屋里,在一角卡座里,一名中年男子与一青春女郎正在幽会。
中年男子,五十多岁,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宽额方脸,线条分明,眼睛明亮而锐利,穿着一套精致的西装,打着领带,衣冠楚楚,稳重而不失优雅,看上去像是个成功的油腻大叔。
而青春女郎看上去二十多岁,长发披肩,如丝般柔顺,眼睛明亮而灵动,身材苗条而修长,穿着一套时尚的连衣裙,肌肤白皙如雪,光滑细腻,仿佛丝绸一般。修长纤细的手指,端着杯子,正轻轻地抿着咖啡。
在幽暗的灯光下,两个人时而低声交谈,时而微笑着对视,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没有争吵,没有争执,只有一种默契和理解,似乎正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这一看,就是一场婚外恋。只要是男人,特别是中年的成功男人,哪个还没有个红杏出墙的呢?出墙一枝,就算是守规矩的啦,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中年男子掏出一个黑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往女郎面前一推,说:“小郜,这是事先说好的十万元,你点一下吧。”
女郎猛地抽了口烟,吐出的烟圈渐渐荡漾开去,一把将剩下的半支烟摁进烟灰缸,说:“这个钱,我受之有愧,毕竟,没有按预定的内容执行。”
“虽说你没有搞到西门盛,但已经尽力了,他的那个朋友是古阳的副市长,叫王智化。”中年男子说。
“副市长?他与猪狗禽兽差不多。我都没法开口向你说,特么的,那晚他简直就是个畜生!”
见女郎痛苦地闭上眼,中年男子沉默无语。
那晚的一幕幕,浮现在女郎的眼前。这个衣冠禽兽,他奶奶的,不仅要从前门走,而且玩了许多花样,让见多识广的她都自叹弗如。他甚至要她趴下走后门,还特么的边那个边问,懂不懂这个叫插花艺术,隔江犹唱后庭花呀……
本来吧,报复的对象是西门盛,很意外地易主为他的朋友,并非剧本中原有的内容。这位朋友刚进门时,她还曾有那么一瞬间心存善念,还是不残害无辜吧,入戏之后,还是让他穿上雨衣,安全通过算了。罪孽太深重,自己也怕将来无法自我超度。
可是,他一进门,居然没有前戏,就像时下的换季,夏天与冬天之间,几乎没有了秋天的过渡,上来就露出狰狞的面目,饿狼般扑了上来,撕扯她的衣服,根本没把她当人对待。
原来,他与特么的西门盛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想想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啥人找啥人,与狼为友的,必定是狈!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不是有句话,叫不作不死,既然你来找死,姑奶奶我就成全你吧……
见女郎终于睁开眼,中年男子说:“小郜,你听我一句劝,王智化这个混蛋,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了,此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女郎不屑地说,“即便是一个副市长,手握权柄,作威作福,但对一个手无寸铁的风尘女子,他又能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让你立即撤出吗?他不仅是副市长,还兼着古阳市的公安局长,明白吗?一个公安局长,如果一旦动了要找一个人的念头,他会动用一切资源,即便挖地三尺,也会找到你的。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件很难的事儿。”中年男子劝道。
“可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我去盛大应聘,用的是假身份证,履历也是编造的,原手机卡,我已经扔掉了。哼,让他大海捞针去吧。”
“还是不要大意为好。确切消息,王智化已经去仙州看病了,不会不对你起疑,原来的计划已无法实施,你也不可再去接触西门盛了。”中年男子接着劝道。
“可是,原来的合同没有履行,我心有不甘啊……”女郎惋惜地说。
“不再执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再回盛大集团,就是飞蛾扑火。现在看来,留在古阳,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个钱你收下,要么远走高飞,要么潜回老家,总之,要找个地方,安心治病,尽量少露面。”
“好吧,只好如此了。”女郎将塑料袋塞入自己的提包。
她抿了一口咖啡,说:“我先消失一段时间,至于治不治病,我无所谓的。特么的,都是西门盛这类道貌岸然的东西,把我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恨起来,我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我对你的遭遇,也深感同情。正是基于此,才不再提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你目前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立即消失吧,不能再迟疑了,否则,你后悔都跟不上。”中年男子叮嘱道。
“嗯,好,我听你的。”女郎点了点头。
“同时,你我之间的交往,也就到此为止了。相互不能再有任何联系,咱俩谁也不认识谁,明白吗?”
“明白。放心吧,退一步说,即便是有了意外,不会牵扯你的。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我。同时,也是为了你的自保。不仅不要给我打电话,给别人,即便你用了新号码,也要尽量少打。”中年男子交代着说。
“有这么严重吗?”女郎颇感意外地问。
“当然,你以为呢?电话,不仅容易受到监听,而且可以定位,明白了吧?”中年男子提醒道。
“明白了。大哥,不,大叔,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女郎不解地问。
“小郜,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我先走了,你随后!”
说完,中年男子从容地站起身,穿上大衣,戴上礼帽和口罩,很淡定地走到咖啡屋的门口。
门外,夜色如墨,神秘莫测。街上的灯光闪烁着,映照着他那张被口罩遮住的脸。他回头看了一眼咖啡屋,然后迅速地融入了黑夜中,仿佛自己就是黑夜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