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挺察言观色,王狗娃儿说的,不像是信口雌黄。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想到自己的爷爷,简挺顿生同病相怜之心,决定放了王狗娃儿。毕竟,自己也没丢失什么,而王狗娃儿“生意刚刚开张”,还没有祸害他人。
想到这里,简挺绷着脸,训斥道:“王狗娃儿!”
“到!”王狗娃儿挣扎着站起来,做出要立正的样子。看来,确实是进去过,养之有素啊。
“既然你爷爷住了院,而爷爷只有你一个孙子,你想过没有,偷盗一旦被抓住,送进了派出所,送进了牢里,谁去照看你爷爷呢?”
这一问,戳中了他的痛点,王狗娃儿又泪水涟涟,说:“我也后悔了,再也不敢了。”
简挺教育他说:“俗话说,人穷,志不能短。爷爷住了院,可以想想其他办法,但是不能打坏主意,不能走歪路邪路,否则,不大错特错了吗?”
“我知道错了。”王狗娃儿再次垂下了头。
见他态度诚恳,简挺摆了摆手,说:“念你初犯,且认识到了错误,不再扭送到派出所了,赶快回去照顾好爷爷吧。”
“我,我真的可以走了么?”王狗娃儿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你走吧。”简挺再次朝门外挥了挥手。
王狗娃儿如遇大赦,往地上一趴,撅着屁股,“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站起身,二话没说,就朝门外走去,仿佛走晚了一步,简挺就会改主意似的。
他刚走到门口,只听身后说:“王狗娃儿,站住!”
王狗娃儿心一沉,果然不出所料,警察真的改主意了。他本想撒腿就跑,可还是不敢,因为这警察太厉害了。再者说,刚才摔那一跤,到现在他的腿脚还不利索,也跑不掉哇。
无奈,王狗娃儿只得回转身,哭丧着脸,看向简挺,也不知这位警察大爷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只见简挺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百元,递给他,说:“你拿上,是我对你爷爷的一点心意。”
“这,这使不得吧?”这确实太出王狗娃儿的意料啦,他怎么敢接呢。
“拿上吧。王狗娃儿,记住,要好好做人!否则,你爷爷会失望的。”简挺把钱塞进了王狗娃儿的手里。
王狗娃儿说:“我记住了,大哥!您是个好人,是个好警察!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说完,就又要下跪,简挺一把拦住,说:“记住了,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走吧!”
王狗娃儿抹了一把感激的泪水,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小蟊贼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九点半了。
简挺把王狗娃儿“送来”的单钩和撞匙工具收进包里,心里话,这东西还真用得着呢。
躺倒在床上,他不由浮现出在西门盛老宅看到的一幕幕,让人疑点重重,不得不仔细地从头至尾捋一捋:
随后参观西门盛二楼的卧室,可以看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过人了。既然西门盛逢年过节才回来,偶尔居住,那么,书房里,那一溜杂沓的脚印,说明了什么?说明前不久,有人进过书房。
当然,这个不重要。有人进过书房,也并不能肯定是西门盛本人进过书房,今天,自己和苏醒然不也很无意中进去了吗?西门盛的母亲,这么爱显摆,能领自己去参观,就不会领另外的人去炫耀一番吗?
然而,还是不对头!在二楼的卧室,就没有其他人参观过的痕迹啊。既然要凡尔赛,难道会仅仅让参观者看看书房,而不去二楼?那就不是西门盛的母亲了。
这就表明,只有一种情况的可能:近期,有人进过书房!
杂沓的脚印还表明,进去的并非一人。
那么,进去的会是谁呢?有没有西门盛呢?如果有,和谁一起进的呢?
还有,进书房,是为了读书吗?整个书房的设置,显然就是一种摆设,而且,从书桌上的迹象看,也显然不是读过书的样子嘛。
最为可疑的,是那半只脚印!
另外半只在书柜下!
难道说,书柜是刚刚置办的?所以,放置时压下了另外半只?显然不是,西门家的人说的很明白,是多年前房子盖好后,就已经置办好的。
或者是,单单这个书柜,刚刚置办的?书太多了,放不下了,就刚刚添置了这个书柜?显然也不是,因为这个书柜,其款式、颜色以及新旧程度等等,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与其他书柜同时置办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书柜,是可以移动的!书柜后面有着不可告人的内容!
既然可以移动,是人工移动吗?那么重的实木书柜,加上一柜子书,一个人怎么能移动得了?
那就是电动的啦!莫非书柜就是一道电动的门?这个书柜旁边,不是留着空白位置吗?而这个空白位置的宽度,不是正好有一个书柜的距离吗?当时,西门安说,弟弟说预留着将来放立式空调。
既然要预留着放立式空调,怎么没见安装空调的专用三相电源插孔?怎么没见预留排气管孔?按照西门盛的做事风格,空调还不与书柜同步置办到位?!
可见,这是一个谎言!这个谎言,要么,是西门盛撒下的弥天大谎,连其兄长西门安也蒙在鼓里;要么,西门安也是知情者,是兄弟俩共同保守的秘密。
根据今天参观时的初步观察,这个书柜后面,恰恰是与上下楼梯位置相联系的。
就是说,基本可以断定,书柜的后面,是有通道的,通往一个暗室!
对于这个暗室,西门安能不知道吗?他当然应该知道。在老家起宅的过程,西门安能不参与?罗马城又不是一天建起来的,西门大宅同样如此嘛。西门盛即便想瞒,又如何能瞒得过西门安呢?
……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有人敲门。
简挺觉得奇怪,就大声问:“谁呀?”
“先生,需要按摩吗?”门外传来嗲嗲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