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雨浓什么场面没应付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是落落大方,与大家共同干了三杯酒,说,前些天自己不知情,手下人来堵门,多有冒昧,深表歉意,云云。自然,还有些提前拜年,新年鸿运当头,祝福万事如意之类的嘴边话。
简挺当然也给大伙儿一一敬了酒。因邢雨浓这个外人在场,他没有更多的话。
敬完酒,简挺告诉众人,今晚,突然有了个酒局,他和邢董得去出席,无法继续陪大家了。他让齐之润招呼着大家继续尽兴,但要把握好度,也别喝太多了,等等。
之后,他和邢雨浓离场,丁西务驾车,前往百越酒店。
还是昨晚的那个小包间,童艺乐早就把凉菜,酒啊啥的准备好了,只等着董事长和简挺一到,就起热菜。
还坐这个小包间,是邢雨浓特意交代的。昨晚,在这个包间,她太有气场了。一道佛跳墙的菜肴,就不动声色地清理了门户,实在是太特么的爽了,所以,她喜欢。
与昨晚所不同的是,童艺乐把小丁领进了旁边另一个小包间。等董事长与简主任一落座,童艺乐安排完这边的热菜,也到旁边包间里陪丁西务去了。
包间里只剩下她和简挺两个人。这氛围,正是她邢雨浓想要的,也喜欢!
刚才,在驻匡办的餐厅,看着七八个人的小场面,邢雨浓一边与大家喝酒周旋,一边心生感慨:简挺,这么优秀的后生,怎么会待在这么一个破单位,真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啊。
在来百越酒店的路上,因司机小丁在,俩人在车上一路无话。邢雨浓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把郎步崖与简挺比较起来(郎步崖今天到省城开会去了,所以,邢雨浓也有时间和精力与简挺盘桓)。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与简挺一比,自己眼中的情郎,不论是手段,还是气度,简直不在一个层次上,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欠薪倒宋吧,郎步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堪称完美之作。可是,在简挺面前,就像是积木摆成的城堡,人家只是动了动小拇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轰然倒塌,化为乌有。
难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花梦蝶。对他如此青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英雄爱美女,美女也爱英雄,惺惺相惜嘛……
心里恨着自己为什么不是花梦蝶的时候,百越酒店已经到了,她这才暂时刹住了脑回路上的车。
却说简挺见童艺乐也出去了,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这场面就显得有些暧昧。为稀释这种暧昧,简挺端起一杯酒,说:
“邢董,今晚你降尊纡贵,莅临驻匡办,让我这个小单位蓬荜生辉,给简某多大的面子!又这么破费,让在下无功受禄,心生忐忑,我先敬你一杯!”
邢雨浓杏眼朦胧,一把拦住,说:“简主任,先别喝!东边太阳西边雨,喝酒得从这边起。”
接着,她叹了口气,说,“唉,怎么这么别扭呢?”
“邢董,什么别扭?”简挺疑惑着问道。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儿,喝酒是为了尽兴。否则,这酒,喝起来也了然无趣。”
“哦……邢董,您说说看,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没有二话!”
邢雨浓说:“简主任,简主任,邢董,邢董,听起来,似乎是两个官迷在说话,让我觉得特外气。你若认我这个姐,从现在起,今后,就我们两个人的场合,姐弟相称,如何?”
简挺颇为意外,说:“邢董,这……”
“嗯?你叫我什么?叫声姐,就这么难吗?”邢雨浓不高兴地反问道。
“哦,行……邢姐,我先干为敬!”
不得不说,简挺这家伙的女人缘,实在是太好了,走到哪里都能交上桃花运呀。
让人不由想起那句古话:大丈夫何患无妻!
当然了,话得说回来,何患无妻的前提,你得是大丈夫,得是像简挺那样的,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伟丈夫!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见简挺开口称姐,且端起“认姐酒”就要干,邢雨浓大喜,也端起酒杯,说:“简弟,莫慌,一个人搞,多没意思啊,跟姐碰一下,再一起搞嘛。”
简挺听着觉得别扭,什么“碰一下”,什么“搞”,但也没法说,就碰了杯,一口干掉。
他来匡港时间短,尚未和当地人在酒场儿上坐过。其实,邢雨浓所说的“搞”,是南方人的口头语,相当于花梦蝶说的“来,陪姐走一杯”,简挺作为北方人,尚未听习惯而已。
邢雨浓巾帼不让须眉,也一口气喝干。
放下酒杯,她拿起茅台瓶,给简挺和自己杯中注满,边夹着菜,边说:“简弟呀,你就打算在驻匡办这么搞下去吗?”
“邢姐,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难道你不觉得,驻匡办的水塘,确实太小了点儿?窝在里面,不觉得憋屈和难受吗?”
“噢,简某德薄才疏,胸无大志,所以,也没有更多的想法啊。”
“依我看,弟弟这是谦辞而已。若是有意,通达集团可给简弟你虚位以待,不知意下如何?”
“谢谢邢姐如此美意。并非简某不知好歹,拂却你的厚爱。古人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赴任驻匡办,岂能背信弃义,擅离职守?”
“恕我直言,简弟,就眼下而言,驻匡办有什么职能?又能有什么作为呢?更何况,姐的意思,也不是要你辞去驻匡办主任一职,而是暗通款曲而已,所谓的干股,不都是这样的嘛。”
邢雨浓说完,再次眉目传情,端起酒杯,等着简挺的反应。
简挺只好也端起酒杯,碰了之后,站起身,说:
“邢姐,男子汉大丈夫,来人世间走这一遭,当光明磊落,上顶天而下立地,偷偷摸摸,苟且之事,简某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