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不钻窟窿了
作者:郁松寒   欲海孽债最新章节     
    小鼹鼠的大名叫武光亮,谐音无光亮,呵呵,鼹鼠嘛,见不得光的。
    那天,武光亮在危难时刻,被马又腾和尤凌救下,悄悄逃出了古阳。
    往哪里去呢?他想到了天南的省会户州。
    户州远在两千公里之外,相对安全一些。最重要的是,武光亮认识一个户州的古玩商“小芒果”。
    那是数年前,在古阳望城古玩市场上,在樊溪光的店铺里,小鼹鼠遇到过两次小芒果。小芒果远道而来,采购一批货。武光亮知道,小芒果在户州古玩市场做生意。
    武光亮父子与樊溪光打交道多年了。父子俩从古墓中弄来的古董,不少都是经樊溪光出手的。樊溪光的店里,与古玩市场上的所有店家一样,绝大多数都是仿品与赝品,但是,至今的压堂货----一个宋代瓷瓶,就是多年前从武光亮父子手中购得的。压堂货是镇店之宝,用来招徕顾客,当然不会出手的。
    值得一提的是,与其父钻地龙武耀宗不同,小鼹鼠武光亮不仅是个盗墓贼,而且还是个仿制古董的高手。
    在武耀宗看来,时代在发展,世事在变迁。国家逐年加大对盗墓犯罪的打击,再直接从地下挖文物,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定哪一天就翻了船,这辈子就玩完了。
    所以,这身老鼠衣(盗墓时所穿的专用衣服)是不能穿一辈子的,不能单靠钻窟窿打洞这一行,必须更弦易帜,另起炉灶。
    对武光亮的这一想法,他爹钻地龙是极其赞成的。
    前些年,武光亮曾去离鸦岭不很远的三彩小镇,跟着师傅们学过三彩的制作。从胎质的构成到釉色、釉质、釉厚,从器形、文饰到做工与手头,无不潜心钻研,悉心琢磨。加上盗墓贼对古董的重量、声音、气味和味道的感知天性,让小鼹鼠成了仿制古董的行家里手。
    在古玩界,所谓的专家,大多数来自于考古的学者,魏鸿儒即是一例。这类专家,是从书本中走出来的,结合后来的鉴宝实践,经得多了,见多识广,遂成古玩界的巨擘泰斗。
    而武光亮的这一天赋异禀,与魏鸿儒这类专家不同。他是从实践中走出来的,甚至是从古墓中“摸索”出来的心得体会。加之,小鼹鼠很聪明,后来又恶补了一些历史啊考古啊之类的书本知识,成为民间高手。
    最后的这次盗墓之前,父子俩曾经商量过,干完后,从此金盆洗手,让武光亮专业仿制古董。这样的话,小鼹鼠也就能见光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次出手却成为盗墓生涯的滑铁卢,父亲武耀宗还命丧黄泉,再也无法光耀祖宗了。
    那次,小鼹鼠武光亮与小芒果在樊溪光的店里不期而遇。对一件高仿的古瓶,小芒果拿着放大镜,左瞧右看,上下打量,最后说,从瓶子的胎质与做旧的颜色上看,就知道这个仿品是三十年前的物件。
    本来,这是樊溪光与小芒果俩人的生意,但小鼹鼠实在忍不住了,说,你仅从胎质和颜色来分辨真与假、新与旧、好与坏、仿与赝的话,那么,遇到宋代的香灰胎,元代的糙米胎,康熙的糯米胎,你怎么办呢?
    一句话,问住了小芒果。小芒果清楚,这三种胎质,其新旧、真假、好坏、仿赝确实一般无二、如出一辙。
    小芒果遂邀请小鼹鼠到户州去,说,你干这个掘塚挖坟,钻窟窿打洞,实在是走钢丝,弄不好就会坐大牢的。我们在天南的高仿产业做得挺大的,到了那边,你肯定大有用武之地。
    可是,小鼹鼠摇了摇头。他去了,父亲武耀宗怎么办呢?
    所以,此时此刻,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武光亮想到了小芒果,想到了户州,便直接找到了户州的古玩市场。
    小芒果没想到,数年之后,小鼹鼠会来找他。
    兴奋之下,小芒果要在饭店里给他接风洗尘。
    小鼹鼠婉拒了,说:“芒哥,我还是少上街去为好。”
    小芒果明白了,这个武光亮是犯事儿了。但是,小芒果没问什么事儿。他可不傻,一问,不就成为知情者了吗?而包庇窝藏罪犯,不也是犯罪吗?
    小芒果到街上买来酒菜,掂回门店内,关了店门,俩人喝了起来。
    席间,小芒果问起今后小鼹鼠的打算。
    小鼹鼠无奈地说:“我生存无计,这才千里迢迢,投奔芒哥,看能否给指条生路?反正,一时半霎,是不能回古阳的。”
    “既然这样,不如去匡港吧?明天我带你去匡港,见一见我的大老板。我相信,几年前,我的眼光没错。到匡港,武弟肯定能发挥所长,大有用武之地的。”
    小芒果没有明说的是,在匡港,也比省城户州安全的多。
    小芒果的大老板是谁呢?
    不是别人,正是巴立群!
    小芒果只是巴立群古董高仿产业链条上销售环节的负责人。
    在匡港,巴立群有个制作高仿古董的秘密作坊,已经运行多年了。这个作坊,就在屠家湾,有屠江杰在村里招呼着,就安全多了。
    到了这般地步,小鼹鼠无可选择,只能听从小芒果的安排。第二天,便来到了匡港,直接被带到了屠家湾。
    巴立群接到小芒果的消息,挺高兴的。抽空亲自“接见”了小鼹鼠。与小芒果一样,他也没问小鼹鼠过去的事儿,是另一种的“英雄不问出处”。世界上的许多事,不知道比知道了好!
    把小鼹鼠在屠家湾安顿下来之后,为了考察考察他的真才实学,巴立群交给小鼹鼠一件外带波浪纹的筒形陶瓶,当然这也是件仿品,让他仿作一件。
    这在小鼹鼠手里,当然不是多么难的事儿。为了能在巴立群手下站住脚,他竭尽所能,大展身手,十天之后,制作出另一件筒形陶瓶。
    站在两个陶瓶前,巴立群惊呆了。两件陶瓶,从外观的颜色、釉色、新旧等等,分不出哪件是原货,哪件是仿品,这也太绝啦!
    最后,还是小鼹鼠主动揭秘,指出二者细微之处的差别,这才像向天啸和向天歌一样,一对孪生兄弟,终于分出了前后。
    真特么的人才呀!
    看着眼前的两件陶瓶,巴立群喜出望外,一则妙计在脑海里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