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抬了下嘴角。
    她转身向门帘内侧走去：“那就进来吧。”
    莉莉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帮李梓柯撑了一下正在乱甩的门帘。
    她们走进房间。
    房间布置成了客厅状。一张放满了五颜六色包装小零食和果盘的茶几放在房间中间，边上是三张放在一起的沙发。
    沙发上高高低低地坐满了人。
    几名个子稍矮些的人坐在沙发座位上，还有几个坐在沙发靠背和扶手上，踩着沙发底座的人。
    她们都一言不发地，仿佛雕塑一样坐在原处。
    李梓柯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审视的目光。
    坐在沙发上的小个子女性站起身，笑嘻嘻地问黑玫瑰：“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朋友？”
    李梓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喜欢别人在意自己的年龄，但是来到这个副本之后，她总有种自己身为“人类”的存在，已经比她本人更加重要了。
    所以听到别人叫她小朋友，李梓柯难得有点开心。
    黑玫瑰瞥她一眼：“你的那双义眼又看不清楚了？”
    女性“哎哟”一声，笑嘻嘻地举起手，将左侧的眼睛扣了出来。
    她把这颗眼珠丢给莉莉：“莉莉，你刚给我调试的眼睛，怎么又出问题了？”
    “怎么会呢？”莉莉讪笑。
    她的手指尖端弹出精巧的尖针，夹住了这颗眼球。她的眼睛前弹出一片薄薄的，半透明的圆形眼镜，眼镜上折射出复杂的光线和数据。
    莉莉嘟哝：“诶嘿，好像有根线接错了……”
    女性作势要打她——她的拳头也确实飞了出去，穿过了刚刚矮下身的，莉莉的发丝。
    莉莉笑着折身，把女性的拳头再踢回去：“要是你再把手弄丢，我可没办法再帮你做一个出来。”
    女性接住手，自己把手装了回去：“怎么可能弄丢。”
    莉莉的手指继续灵活地在这颗眼球上操作。尖针的顶端散发出小小的光亮再熄灭，她再检查了一遍这颗眼珠，这才将它丢给女性。
    女性笑着把它安进眼眶。
    这颗眼球在她的眼眶里转了转，瞳孔的那一侧这才朝向了正确的方向。
    女性笑着眨了下眼睛，再度看向李梓柯。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了惊喜和狂热。
    李梓柯往后退了步。
    而毫无敌意的女性，从沙发上弹射起步，冲到了她面前。
    女性圈住了她。
    “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完美的基因改造人体的！”她用力抱住了李梓柯，脸在她的脸颊上磨蹭，“天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健康和完美的基因改造人……”
    李梓柯眨眨眼。
    “是吧是吧？”莉莉双手抱胸，语气自豪地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从哪个财阀家里抢出来的？”女性搓搓李梓柯的脸，问，“能把基因改造人养这么大的财阀……这个星球上应该没有才对。”
    李梓柯感觉自己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
    “我不是基因改造人。”李梓柯说，“至少不是你描述中的那种类型的人。”
    抱着她的女性迅速松开了手：“什么，还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吗……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没见过受过基因改造，但是还有自主意识的人。”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女性笑着问，“我是鸢尾，你叫什么？”
    “李梓柯。”李梓柯答，“你好。”
    “哎呀……”鸢尾新奇地看她，“你还真的有对自己的个体认知呢。”
    莉莉骄傲：“那当然，我可不是随便捡人的。”
    鸢尾没回这句。
    黑玫瑰冷冷说：“你不随便捡人？你看看客厅里有多少人？”
    还坐在沙发上的人发出亲切的窃笑。
    鸢尾爆笑出声。
    “嗯嗯……”莉莉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客厅，“这不是只能装一个客厅嘛。”
    鸢尾的笑声更大了。
    “在李梓柯身后的这位是？”一名身材纤细的女性跳下沙发靠背。坐着的时候还不明显，但她直起背站起来时，她的头几乎要碰到客厅的天花板。
    她垂落的手臂同样纤细而修长，泛着冰冷的金属光。
    冷暗不动声色地提高了自己的身高。
    “冷暗。”冷暗简单地自我介绍，“李梓柯的……老师。”
    她还是没法说自己和李梓柯是同事关系。
    “你是她的老师……你在自己身上做人体改造，但用她来做基因实验？”女性问。她掩口一笑，语气柔和了些：“我是芭蕉。”
    “我们的身体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冷暗平静地解释，“我也只是她的老师。”
    芭蕉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
    “我也没见过李梓柯身体中的另一段基因序列。”莉莉摸着下巴插话，“我偷偷摸摸截了一小段头发丝做检测和对比，但没看出来是什么物种。”
    “如果说和什么物种相近……感觉和蜥蜴……爬行动物会比较像。”莉莉继续说。
    站在阴影空间中的李梓柯问：“我直接说？”
    冷暗点头：“我看她们对你没有恶意……真奇怪。”
    李梓柯沉思。
    “老师经常被npc讨厌吗？”李梓柯问。
    冷暗不说话。
    李梓柯也不问了。
    于是站在鸢尾面前的李梓柯轻声开口：“是龙。”
    芭蕉抬了抬眉毛。
    “龙……应该是传说中的生物吧。”芭蕉问，“龙的分支和传说都有很多，你说的是哪种龙？”
    “金龙。”李梓柯说，“鳞片是金色的，很喜欢亮闪闪的财宝的那种龙。”
    “还有别的吗？”莉莉追问。
    “……应该没了，我们也没说几句话。”李梓柯说。
    “但龙不存在。”芭蕉平静地弯下腰，将脸凑到李梓柯面前，“数千年的时间里，无数研究者想要证明龙的存在，但她们都失败了。龙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和其余所有的幻想生物一样。”
    “但你身体里的这段基因序列真有趣。”她的声音愈轻和空灵，轻轻地漫在李梓柯的耳边，“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她仿佛被烫伤了般，猛然向后仰脸：“你不是没做身体改造吗！怎么会有火焰喷射器！”
    李梓柯茫然地眨眨眼：“火焰喷射器……？”
    “我刚刚被你烫伤了。”芭蕉皱着眉。她吹出一口小小的火焰，再打了个嗝，把身体中的热气都喷出来。
    李梓柯想了想，决定把她身上不同于普通人的部分都推给金龙。
    “我身体里有龙的血。”她说，“所以我会喷火，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