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记忆力还不错，直接找到了施然的家。
    他按了门铃，过了一小会，才听见里面传来走动的声音。
    施然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完美的身材和肌肉。
    施然看样子刚刚洗过澡。
    头发在向下滴着水，浴巾松松垮垮地围在下半身。
    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怎么才来？迷路了？”
    “是啊。”秦肆酒扯扯嘴角，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道：“迷在你心里了。”
    施然擦头发的手一顿，大力将秦肆酒扯进屋子，又按在了墙上。
    “干什么？”秦肆酒抬眼问道。
    施然垂眸，勾唇靠近，轻声道：“你。”
    “那你得让我先洗个澡啊医生。”
    .
    秦肆酒推开施然，扯了扯自己身上潮乎乎的衣服：“刚刚被雨淋湿了。”
    他的语气有点绿茶的味道：“哎，要是刚刚能有人接我一趟就好了。”
    施然抿了抿唇，似乎是想道歉，但最终还是没说话。
    秦肆酒紧接着问道：“对了医生，刚刚打电话听你还在外面？”
    “嗯？”施然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痞气：“门锁不是坏了吗？想找个五金店买锁。”
    “这样啊..”秦肆酒眼神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地上那双，沾满了泥土的鞋。
    买锁买到泥巴堆里面去了？
    秦肆酒不信，但是他也没说什么。
    他将目光转向另一双拖鞋上面，崭新的，和施然脚上的是同款不同色。
    秦肆酒笑了出来：“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是啊。”施然挑眉说道：“不喜欢？”
    “怎么会？就是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顺手买的。”
    “是吗？”秦肆酒换好了鞋子跟着施然往里面走。
    “可是...如果我没看错，这双拖鞋应该是b家的款式，大概只有网上能买到..”
    秦肆酒一把将施然推到了沙发上，抬起他的下巴说道：“医生，你不诚实啊。”
    .
    施然眯了眯眸子，痞笑着说道：“你看错了。”
    秦肆酒没准备刨根问底，同他对视了一会便松开了手：“好吧。”
    “浴室的位置你知道，你自己去吧。”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去处理点事情。”
    秦肆酒若有所思地望着施然的背影：“好。”
    屋子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客厅电视的声音。
    正好现在放着的是社会新闻频道。
    熟悉的女播音腔响起：
    【今日九点三十分，在跨江大桥再次发现一具尸体，经确认两起案子为一人所为.....这起连环杀人案引起了高度重视，值得一提的是这起连环杀人案和六年前那桩至今还未破解的案子作案手法高度相似，究竟是连环杀手再度出现，还是模仿作案，还在进一步确认调查中。若有知情人，欢迎拨打热线000-0.】
    秦肆酒站在原地良久，心中怀疑的那颗种子已经成长为参天巨树。
    .
    恍惚间，秦肆酒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
    他忽然看见自己被绑在一个很空旷，很黑的地方，周边都是杂草。
    秦肆酒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
    突地，他想到了刚刚电视里播出的画面。
    这里正是跨江大桥的下面，再往前走便是深不见底的长江。
    秦肆酒抬头，看见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三名身穿黑色风衣的人，他们的脸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叫人看不清面容。
    “老大，这小子直接扔水里得了。”
    “给他身上绑块石头，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面前的三人正在讨论如何杀死他。
    秦肆酒只觉得自己的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唔唔唔地挣扎着。
    “别挣扎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谁叫你正好撞见我们了呢？”
    .
    正在这时，有人找到了一块体积比较大的石头。
    “老大，没绳子啊。”
    ‘老大’抽出秦肆酒嘴里塞的东西，撕扯两下变成了一条绳子：“用这个。”
    秦肆酒感受到自己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越过三名凶手看着离得稍远一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三名受害者。
    “我听见你们刚刚在讨论如何杀了他们，我想到了有意思的方法，只要你们放过我！”
    他清楚面前的三个人就是心理变态，自然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想。
    果不其然，‘老大’停住了绑他的动作。
    “哦？你说说。”
    “你们想要将人伪造成溺水，可是这种杀人方式太老套了，要新颖点才好玩...”
    .
    秦肆酒回过神来。
    之前的种种疑惑...终于随着他的记忆恢复而解开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折返，看见秦肆酒听得入迷，便没出声。
    他站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神色晦暗不明。
    秦肆酒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凉薄的目光，回过头去，正好和施然对上视线。
    施然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问道：“在看什么？”
    “又有人死了。”
    “嗯。”
    秦肆酒深吸一口气，像是真的在感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施然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结束？”
    他的眸子暗了下去，轻声说了句话。
    秦肆酒没听清，“你说什么？”
    施然摇摇头，忽然问道：“你觉得死亡是对人最好的惩罚吗？”
    秦肆酒同样摇摇头，淡淡说道：“不是。”
    他没挑明，却意有所指地问道：“死亡对你来说消除仇恨了吗？”
    施然轻笑一声：“秦肆酒...你在套我的话。”
    秦肆酒耸耸肩，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救死扶伤，拯救他人于水火的人不该成为刽子手。”
    秦肆酒缓缓贴近施然，眯着眸子说道：“如果你想，会有人接替你成为举起尖刀的人。”
    “有人？”施然哼笑一声：“你吗？”
    秦肆酒没回答，只是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心里泛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他知道。
    曾经在其他世界也感受过。
    这种酸涩的名字叫做心疼。
    施然的手抚上秦肆酒的脑袋，想要加深这个吻，秦肆酒却退开了。
    “医生，你每日焚香诵经拜的是佛，还是自己的良心？”
    施然没说话。
    秦肆酒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将每本佛经保存的完好，为什么偏偏要撕烂其中一本。”
    这是秦肆酒上次来的时候看见的，客厅的垃圾桶里有一本被撕成了碎片的《大方广佛华严经》。
    施然蓦地笑了，笑容恶劣，将内心的阴暗显露无疑。
    “你究竟想说什么？”
    秦肆酒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底，轻声说道：“因为你不喜欢这本佛经上面的一句话，可这话偏偏像是梦魇一般缠绕在你身上。”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