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盗洞打了好几个岔口,四人走的那条爬出去……是墓道!
“啧,这破烂技术也敢下地,这要能活,他运气还真不错。”黑瞎子感叹,扫两眼墓道又看向胖子,“各位,你们谁还有存粮,接济瞎子一点呗。”
“胃口挺好哇,这么味儿你吃得下去?”
“瞎子我没胖爷您那么多储备,可不得续上点。”
九惜拿手电去照墓道,两边墙壁上有彩绘的花鸟图案,风格以及手法跟之前那个地宫里的彩绘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还在地宫里边,前殿在那边。”九惜把手电往右边晃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一眼无邪三人,然后从包里摸出来几块巧克力和两包压缩饼,“我就这点了。”
胖子翻了翻背包,拿出来两包压缩饼干和一袋肉干,“你们真吃得下去?胖爷我到现在嘴里都是那虫子味儿。”
瞎子笑笑,“胖爷还是修炼不够呐,等你能靠。”
九惜捡了两块巧克力给无邪两人,“要出去还得好一会儿,说不准还得我们自己打盗洞出去,你俩还是吃点的好。”
“之前那瓷树是怎么回事?”无邪接过九惜递来的巧克力。
“那树的声音能致幻吧。”九惜想起无邪自言自语那些话,倒是大致能猜出来他是个什么感受。
无邪听完就不吱声了,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九惜更想知道黑瞎子究竟是什么情况,那么长时间叫也叫不醒,不过想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
九惜默默叹了声,取了医疗包过去胖子跟前,“腿,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胖子的裤子被九惜截成短裤了,之前爬盗洞爬了将近一个钟头,俩膝盖一个比一个凄惨,看着极其扎眼,他自己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小九,我来吧。”无邪出声。
九惜点头,把手里东西递给无邪就拆了包压缩饼干去旁边了。
之前在育虫室那边浮现的回忆碎片里,她曾和傅厌来过这里,从主殿进入,过中殿,之后在中殿外的墓道里解决了引路童子,废了两块腐玉,一把火烧了那些满是菌丝的皮囊,从配殿过甬道进了这间育虫室。那一次,傅厌被钉在了墓墙上,她救了他,然后点火处理那些菌丝,没成想破了墓墙夹层里的毒囊。
俩人都吸入了飘飞出来的毒雾,被鲭虫和菌丝寄生的傅厌没等她找到角落里的盗洞就死掉了。她带了傅厌一截指骨进了找到的盗洞,盗洞出口是旁边那座墓的主墓室。
她找到的东西是……
九惜按住有些发疼的脑袋,细想才觉出那些记忆自进入盗洞之后就都是模糊的。不是九惜看到的有问题,而是它们本就是有问题的,似乎,是因为中了毒的原因。
“嘶,天真你带衣服没,等会出去要钻林子,我穿这玩意儿那等于给外面的虫子开宴会了。”
“你这体格,我的给你也没用啊。”
“不是我穿,我得护着点我带出来的宝贝。”胖子开口,摸出来拿衣服裤子裹着的冥器,翻了两下就极为夸张的哀嚎一声,跟着惊咦一声,道:“狗日的吓死胖爷我了,一个镜子还他娘分两片,真是裤裆里撒盐……欸,天真,你看这背后是不是有字儿啊,看着跟土皇帝墓志上的有点像,不过,这字儿看着咋这么别扭呢?”
“我看看。”无邪接过胖子手里的铜镜面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之后给镜面打了光,然后调整反射的光斑落在对面墓墙没有彩绘的位置。
看着光斑里出现的几排文字,胖子一拍脑门,“卧槽,透光镜啊!还得是你啊天真,上头写的啥?”
“是墓主留的遗言,不过他这遣词句读挺有意思的,和他墓志上的完全不一样,感觉上更接近现代一点……我去,他还真进过青铜门!”无邪诧异,看向一边坐着的黑瞎子。
黑瞎子挑眉,“啊,好伤心,你们竟然没一个相信我的吗?瞎子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正发呆的九惜回神,看了眼阴阳怪气儿的黑瞎子,回头时扫到光斑当中显现的文字,不由一怔。
铜镜上的文字译过来应该是:大限将至,心有不甘,遂留此言。
初醒,不胜惶恐,幸得前人忆,聊以慰藉。此生谨微,恐为异类,未敢人前失言,时年,金寄书于王,为修两国之好,余受命,携瑰宝珠玉,东至长白,呈书于金。
一时之失,败迹蒲鲜。蒲鲜惑,以为神迹,邀余观奇虫所护青铜之门,余遂知所处,震撼之情,无以言表。蒲鲜以鬼玺令,邀余入门,余得见,万物之极。鲜言共谋大道,余以国令拒之。
谓生死之道,古今皆然。
长生之言,乃妄念,不可追。
光斑里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九惜心里却腾起了翻天巨浪。记录里的初醒、异类、前人忆这三个词,再加上无邪的判断,九惜脑中很轻易对这人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并且自行完善了这一猜测的准确性。
当她斩钉截铁告诉自己这个答案没有问题的时候,她却呆住了。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人便是到死都没有回去……
九惜皱眉:难道,真的要死了才能回去?或许,死了也不一定能回去呢?
“小九,走了。”无邪出声,招呼九惜。
九惜抬头看向无邪那边,略作犹豫便拿出一个裹好的布包,“这里面是从瓷树上撬下来的玉璧,胖爷,我想用这个换你那面铜镜,或者你可以开个价。”
胖子诧异,和旁边站着的无邪对视一眼,随后拿了铜镜出来,“就这小镜子,你想要直接跟胖爷说就成,还什么换不换的,生分了啊。”
九惜笑笑,把那块玉璧塞给胖子,“我只有这个,要是亏了胖爷您也受着吧!”
“啧,小瞧你胖爷我……”胖子说着就要把那玉璧还给九惜。
“哪儿敢,您大人大量,收着吧,真要给等出去给我打点钱。”
“二位要都不想要,可以给瞎子我呀。”黑瞎子咧嘴,露出一嘴大白牙。
“可拉倒吧你,我跟九儿那叫自己人,跟你那叫雇主和打手,还给你,没把你丫兜里那些扣下来都算大发慈悲!”
无邪听着,略觉无奈,拉一把胖子,“走了走了。”
九惜收了铜镜,跟上。
后边瞎子饶有兴趣看一眼九惜。
四人最后进了一个蓄着水的井道,井道的出口是个水洞子,胖子一看就乐了,说这边是他们来时走的路,过了这水洞子再走不到一天的路就能到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