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原本是在亿达商场的四楼，租了四分之一的场地，开了一家健身房，名字叫盛鼎，已经开了好几年了。
    这两年生意不景气，基本都是在亏钱，我爸便打算把健身房给转让出去，转不出去就关掉。
    转让的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李青山便出现了。
    他一来就是摆出大老板的姿态，说要给健身房投资，扩大规模，打造出一个当地最大的，以健身培训机构为一体的新型教育圈。
    然后合同都没签，就掏了十万现金出来给我爸，让他把整层楼都租下来，
    我爸那时候还以为是遇到贵人了，回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时候，特别高兴。
    便鞍前马后的跑腿，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他出面去解决的。
    那时候四楼，有一半的店面都是空着的。
    空着的店面很好说，就直接租。
    而除了我们的健身房，还有一家很小的跆拳道馆，和一家少儿舞蹈培训机构。
    这刚好是在李青山的计划内的，他让我爸跟这两家谈合作，并入到一起。
    但具体的合作细节是怎么样的，我不太清楚。
    反正后面整层楼一起开始装修，扩增了许多教室出来。
    装修还没好，招生的广告就打了出去。
    名字还是沿用了之前健身房的名字，盛鼎。
    不过摇身一变，变成了什么一站式富豪家庭会所。
    那个广告打得特别吸引人，说一人交钱，全家共享。
    只要交了入会费，一家人都可以这里使用。
    小孩子可以在培训机构报兴趣班，有美术、舞蹈、乐高、跆拳道可以选择。
    大人可以在健身房健身，或是上瑜伽、街舞课，还可以在里面汗蒸之类的。
    其实就是换汤不换药，只是把他们融合在了一起。
    我爸的健身房毕竟已经开了那么久，是有基础会员和一些名气在那里的。
    然后又花了很多广告宣传，加上开业的前三天有抽奖活动，所以特别火爆。
    排队交入会费的人把走道都挤满了，可以说是把整个商场的生意都整活了。”
    “不好意思我打断你一下，入会费？具体是怎么收的你清楚吗？”
    “按时间来收的，最低门槛是三千一年，然后五千五两年这样，以此类推。
    反正是交的越多越优惠。
    但大多人担心会所会倒闭之类的，都是交一年的。”
    余生分析道：“三千一年，全家可享，这优惠确实挺诱人的，那你们赚钱吗？”
    “肯定是赚的呀，因为是有些隐形的规则在里面的，算是比较合理，所以会员们基本没什么意见。
    比如说小孩子的兴趣班，只能选两种课程，而每种课程一周只有一到两节课，缺课是不退不补的。
    这样算下来，就算上满一年其实也上不了多少节。
    而很多家长只是为了给孩子报课而已，顺带陪同的时候，过去健身房练一下。
    零基础的居多，很多家长都坚持不下来。
    而有些想要认真学的，就会报私教课或者一对一，不过那个钱是另算的。
    还有一些单身的客户，就是另外的套餐。总之我爸当时算过账，只要保证客流量，是绝对不会亏钱的。”
    “但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对吧？”
    “是，李青山前前后后总共就只拿了三十万出来，我爸大部分花在了装修上面，再加上要请新的老师，广告宣传，购买桌椅教材这些，其实是不够的。
    我爸不好意思开口，自己贴了一些钱进去。
    房租上面，我爸用五年的合约，换来了免半年租，算是在前期省了很大一笔开销。
    合作方那边，也都是我爸去谈的细节签的合同。
    之前还以为李青山是因为信任，才把所有事情全权交给我爸。
    到最后出了事我们才知道，其实他是方便出了事之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爸的身上。
    如果说李青山真的是一心想要把生意做好，其实大家都能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但是他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只是为了想割韭菜，利用我爸背黑锅。
    这个人渣，为了骗钱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到最后还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见孙敏越说越激动，余生追问道：“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敏调整下情绪，继续说道。
    “前几个月，因为初次的运营模式，虽然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的，但慢慢都理顺了。
    那时候收来的会费是直接转到我爸的账上，开业的热度加上陆陆续续加入的会员，大概有几十万不到百万，已经是相当可观了，一下子就收回了成本。
    如果一直稳定经营下去，是一定能赚钱的。
    李青山就表现得特别无私伟大，一直说他的那份工资和分红先不要，等到盛鼎完全上了轨道再说。
    没想到其实他是酝酿着更大的阴谋，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李青山先是找来了一个什么艺术协会的负责人胡老师，给我爸洗脑，让他搞一个大型比赛。
    说什么可以宣传盛鼎会所，扩大知名度，也可以鼓励家长支持小孩子搞艺术。
    我爸原本怕没经验，不想弄这么大规模的比赛，但最终都抵不住李青山的一直说，最后同意了。
    一开始，只说有一个比赛，放了冠军有十万元的噱头出去。
    除了冠军，亚军三万，季军一万。优秀奖10名人均五百。
    等到大家都好奇的时候，才说是盛鼎举办的少儿艺术大赛。
    所有人均可免费报名参加，但只有盛鼎的会员才可以拿到比赛奖金。
    但所有参与者都可以抽奖。
    比赛初期，会有质疑声，觉得我们会内定非会员的选手获奖，这样就可以不拿十万元的奖金出来。
    但是我们整个比赛从海选到最后决赛，都表现得非常迎合人意，公平公正。
    不得不说那个胡老师是专业的，整个比赛全程都搞得有声有色。
    不仅请来了媒体，还请来了一些有头有脸的嘉宾做评委。
    而我爸在这样的造势下，也拉来了不少赞助，当时都还觉得李青山是个有头脑，有魄力的商业奇才。
    而许多家长看在眼里，都在比赛中途入了会员，觉得可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一场比赛前后下来，光新入会的会员费，都应该少有几十万的收入。”
    孙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但李青山的胃口不仅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