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一般地沉默。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几十名情报官员。
    甚至连作为法国对外安全总局副局长，兼北非战略情报局局长的安东尼，都罕见地被叫来了。
    但是会议室却安静像是巴黎图书馆。
    与其他胆战心惊、沉默不语的情报官员不同。
    安东尼可以说是非常悠闲。
    他靠在椅背上，跷着二郎腿，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
    西里尼亚共和国的事情，本应该是由北非战略情报局负责。
    由于法国高层不信任北情局，所以西里尼亚共和国的事情，被分配给了西非战略情报局。
    现在，西里尼亚的事情被西情局整得一团糟。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
    不论出于什么身份。
    这都是安东尼非常乐于看到的事情。
    “……”
    作为法国对外安全总局局长的伯德列，瞥了一眼姿势有些放肆的安东尼，没有说什么。
    然后，伯德列将目光看向了西情局局长。
    “你前段时间是怎么跟我说的？即便可能有坑，我们法国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损失。
    现在，整整三个营的兵力陷入了部族联合军重重包围，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损失吗？”
    伯德列的语气中，压抑着愤怒。
    他今年已经59岁，法国的法定退休年龄是60岁，他明年就要退休了。
    伯德列可不想最后沦落到去精神病院养老！
    “局长，对不起！”
    西情局局长直接起身，低头道歉。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吗？”
    西情局局长摇摇头，回答道：“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错了就是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我命令你给出解释！”
    可能是因为西情局局长第一反应不是推卸责任，所以伯德列的态度稍微有些缓和。
    他现在这么说。
    表面上是命令，实际是给了西情局局长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者说是台阶下。
    “我怀疑我们西情局内部有间谍！”
    西情局局长嘴巴上是这么说，眼睛扫视的却是其他部门的负责人。
    他不敢直接说总局内部有间谍，只敢说怀疑他们西情局内部有间谍。
    但是在场的谁不是人精？
    自然很清楚他其实意有所指！
    “内部有间谍？”
    听到这话，伯德列直接把目光看向了安东尼。
    其他情报官员注意到伯德列的动作，也跟着把目光看向了安东尼。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安东尼，但是局长都这么做了，他们跟着鹦鹉学舌就对了。
    “？？？”
    安东尼直接被看懵了。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
    虽然我确实是间谍，但是你们凭什么都看我？我这个负责抓间谍的都没有证据证明我自己是间谍！
    安东尼直接脸色一沉，很是不悦地说道：“你们看我做什么？你们前面开会有叫过我吗？
    我他妈连你们什么时候开的会都不知道，现在出了问题，你们就想让我背锅？你们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咳咳咳……”
    伯德列直接被安东尼的话给呛到了。
    情报官员们又纷纷把目光看向了伯德列。
    他们也很认可安东尼的话，连什么时候开的会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具体的情报。
    伯德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连连挥手道：“安东尼副局长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怀疑你们北情局，更不可能怀疑你。”
    伯德列把目光看向安东尼，是因为安东尼现在负责的，就是在总局内部寻找鼹鼠。
    但是安东尼一直都说没能找到来自苏联的间谍。
    英国的间谍倒是找出了几个。
    考虑到法国和英国的关系，法国高层没有把这几个间谍怎么样，而是直接被秘密遣返回了英国，同时换回了几名他们派去英国的情报人员。
    结果现在，西情局内部也出了苏联间谍！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苏联间谍？
    因为伯德列清楚，只有苏联间谍才会把情报共享给布吉尼亚。
    伯德列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次与西里尼亚有关的事情，只有你们北情局没有参与。
    所以，我希望能够由你们北情局来负责，进行一次内部的大清查，揪出潜藏在我们总局内部的鼹鼠。”
    以前安东尼也在查间谍。
    但是由于是秘密进行，所以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伯德列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安东尼找不到苏联间谍的最主要原因。
    现在，伯德列干脆就借现在这个机会，直接让安东尼光明正大地去查，不用再偷偷摸摸的。
    “这个……”
    安东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脸纠结地看向了会议室里的其他情报官员。
    会议室里的情报官员在听到伯德列的话后。
    也都很是震惊！
    随后，
    他们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地出现了一些慌乱。
    “局长，直接对整个总局进行大清查，是不是有些太影响我们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的形象了？”
    这位情报官员脸上的表情很是为难。
    他很想拒绝，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更不敢直接拒绝，只能这么拐弯抹角地推阻。
    听到这位情报官员的话，其他情报官员也赶紧开口。
    “局长，咱们可以私下里慢慢查，直接把问题摆到台面上，而且还是大清查，多半会让高层对我们的信任产生动摇。”
    “有问题我们一定要解决，但是不能这么解决问题。我们得找到一个好地解决问题的方法，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其实高层对我们的信任少了没关系，但是经费预算少了，那可就真的是会要命的！”
    “局长，西情局局长也说了，他只是怀疑他们西情局内部有问题。您让安东尼副局长直接查西情局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扩大化。”
    情报官员们都非常抵触伯德列的决定。
    毕竟如果真的展开大清查，谁他妈的知道最后会查出什么问题来？
    这么多部门，有他妈多少的陈年旧事。
    如果真的把苏联间谍查出来了那还好。
    就怕最后查出一些不该查出来的问题。
    到时候他们在座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上面的人狠狠地清算！
    他们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自杀。
    或许是听懂了这些情报官员的话，伯德列在思索片刻后，向安东尼改口道：
    “那就麻烦安东尼副局长你，对西情局展开全面的，彻底的调查吧！”
    “是，请局长放心！”
    安东尼拍着胸脯向伯德列保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