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油的味道。”苏苏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车掉下悬崖之后，我满鼻子都是这个味道，想忘都忘不掉。”
    “机油？”苏宁宁一愣，随后回忆了一下，那油脂味道好像的确是机油味，但机油和这古代画风的小镇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她这才一时间没想到。
    “你确定？”苏宁宁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一个全是鬼怪的古代镇子上，会有机油味？你确定不是其他和机油味道很像的东西？”
    苏苏闻言耸了耸肩“那味道百分百就是机油的味道，除非这镇上有什么东西和机油味道一模一样。”
    苏宁宁唤出面板，在上面写上“莫名的机油味道”，并在后面打了个问号，表示存疑。
    就在苏宁宁正看着面板沉思的时候，耳边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而苏苏也瞬间消失不见。
    “谁？”苏宁宁抬头看向门口。
    “是我，姐姐。”聂小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苏宁宁皱皱眉，起身打开了门。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苏宁宁看着聂小川，这小男孩此时正有些出神地盯着苏宁宁的光脚丫，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姐姐，你没穿鞋子...”聂小川有些害羞地别过脸，搞得苏宁宁一脸莫名其妙，不就是没穿鞋吗？咋了，脚臭熏到眼睛了？
    苏宁宁转身拿起袜子套上，随后看向聂小川道“小倩让你来找我的？”
    聂小川闻言摇摇头，红着脸走进屋子，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道“姐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苏宁宁听到聂小川的话直接一翻白眼，咋都是帮忙帮忙帮忙的，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网游里面的那个知名大冤种，看谁头上都冒个感叹号。
    低情商：这里有个狗都不干的活儿，你来干。高情商：我想请你帮个忙。好吧，这样说情商也没高到哪里去。
    “什么事，说来听听。”苏宁宁挖了挖耳朵，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是这样的，苏姐姐。”聂小川的两只小手好像有那个深仇大恨一样开始互相攻击，捏来捏去“这不是过几天就是庆典了吗？在庆典上我想送小倩姐姐一个礼物，但是自己没什么好的想法。你是从外面来的旅人，见识肯定比我强，我想找你参谋一下，看看送什么东西好。”
    苏宁宁挑挑眉毛，开口道“你不是一天到晚跟你小倩姐姐住一块儿吗？随便送个她喜欢的东西不就行了？”
    聂小川闻言眉头直接扭成了一团，十分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虽然跟小倩姐姐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是我对她的爱好是半天头绪都没有，这实在是没办法，才想着找你的。”
    苏宁宁听到聂小川的话一翻白眼“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哪里晓得。”
    聂小川立马双手合十，微微弯下腰“姐姐，求求你了，帮我一次吧。小倩姐姐平时无欲无求的，就是喜欢给我讲以前外面来的旅客的故事，你是外面来的，肯定能找到她喜欢的东西。”
    看到聂小川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苏宁宁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点点头。
    “太好了苏姐姐，谢谢你！”聂小川见苏宁宁答应下来，高兴地差点直接原地跳起来。苏宁宁微微压了压手掌示意聂小川动静小点，随后开口道“你说你小倩姐姐无欲无求，那她平时一天都干些什么啊？”
    聂小川收拾了一下情绪，凑到苏宁宁身前坐了下来道“平日里她除了在屋子里做些裁缝活儿赚点家用，就是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偶尔会和燕赤霞叔叔出去逛逛。”
    “额...”苏宁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和没说有啥两样。苏宁宁想了想，决定引导一下聂小川“你想想你小倩姐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比如偏好的食物，或者比较中意的化妆品之类的。”
    聂小川摸了摸自己脑袋道“小倩姐姐每次都是看着我吃饭，我也没见她吃过什么东西。平日打扮也只限于日常的清洁洗漱，头发都只是干活儿的时候才会简单扎一下。有时候没活儿，除了给我做饭收拾屋子，她可以在门口坐一整天，姿势都没有变动的那种。”
    苏宁宁嘴角直接抽搐了两下，这聂小倩还真的是无欲无求了。毕竟都变成鬼了，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如果不是要养活聂小川，她估计和这镇上大部分鬼一样，一年到头都窝在一个地方发呆，只有庆典才会出来动弹两下。
    “我想想...”苏宁宁低下头开始思考，一个鬼，不用吃也不用喝，没有打扮的需求，毕竟除了聂小川，她也没什么人要见，就算见，难道真的打扮给鬼看啊。平日爱好是发呆，除了做裁缝活儿，就是偶尔和燕赤霞出门逛逛......
    “嗯，你说你小倩姐姐是做裁缝活儿的，那她是不是对工具有什么需求呢？比如剪子或者针线之类的？”苏宁宁尝试询问了一下聂小川“从工作方面入手，送她一套新的工具你看怎么样？”
    聂小川闻言眼睛一亮，但随后立马又黯淡了下来“姐姐缝补衣物就是用普通剪子和针线，都是杂货铺就能买到的那种，经常还会让我跑腿，送这些感觉有点......”
    苏宁宁闻言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想当然了，聂小倩肯定不缺工具，而这镇子上也没什么所谓的定制剪子之类的店铺，去杂货铺买把剪子送给聂小倩，这和普通人给母亲送两颗西红柿加一篮子鸡蛋一样，与其说是礼物，倒更像帮忙跑腿。
    “不过，姐姐有些时候是在屋子里的地下室干活儿的，而且经常一弄就是好几天，也不让我进去。每次都托燕赤霞叔叔照顾我，完事之后还会给我做特别多好吃的，还给很多零花钱。”聂小川咬着指甲歪着头道“听姐姐说，那都是大单子，做起来特别费力气。”
    “哦？”苏宁宁闻言挑挑眉毛“大单子？费力气？那说不定有门，你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给出什么建议。”
    苏宁宁脑子里第一时间就闪过了四个大字——成衣定制，毕竟裁缝所谓的大单子也就是这样了，为别人从无到有做一件衣服肯定比缝缝补补挣得多，当然也更费力气就是了。而聂小川只帮忙买过普通的剪子针线，也许这制作大单子会用到什么别的工具，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再不济，也能让聂小川知道他姐姐平时多辛苦，算是补上一点家庭教育。
    “可是姐姐从来不让我下地下室，门的钥匙也只有她有。”聂小川闻言又摇了摇头“要不我去问问小倩姐姐？”
    “没事，交给我就行。”苏宁宁自信一笑，朝聂小川竖起大拇指“礼物就是要惊喜，到时候我偷偷带你进去，不告诉你小倩姐姐。”
    “小川，恩公，吃饭了。”聂小倩的声音此时正好在楼下响起“快些下来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走吧，先吃饭，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苏宁宁站起身朝聂小川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随后快步朝楼下走去，她是真饿了。
    小小的木桌上放着四五个碟子，小炒肉，红烧肉，清炒蔬菜，油焖茄子，还有一盆白菜豆腐汤和一盆米饭。苏宁宁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饭菜，随后在聂小倩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恩公，怎么不动筷子呢？是不合口味吗？”聂小倩看见苏宁宁有些呆愣地坐在桌前，伸出手在苏宁宁眼前挥舞了两下，才把苏宁宁的魂给唤了回来。
    “啊，不是，想起些事情...”苏宁宁揉揉眼睛，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这样简单的家常饭菜了，这个很久并不是指她穿越或者到岛上之后，不论是前世的苏宁还是死去的苏宁宁，在长大之后，都很久很久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他们都在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家庭，自己生活之后每一顿饭都只是为了生存，上一顿这样的饭，还是在那遥远到已经褪色的童年，几个人围在桌前，桌上是简单的家常菜。
    苏宁宁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薄薄的肉片，缓缓送进嘴里。她轻轻闭上双眼，仔细品味着口中的食物。然而，事实却令人失望——这道菜的味道实在太过普通。
    随意从口袋中拿出任何一种零食，恐怕都会比它更可口。肉质不够鲜嫩，似乎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调味料的用量略微过头，使得整体口感偏重；烹饪技巧也显得颇为生疏，仅仅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能够下咽而已。
    但苏宁宁并没有对这道菜肴心生不满或抱怨，因为她深知其中缘由。或许对于聂小倩这样的鬼魂来说，早已丧失了品尝美食的能力，自然难以察觉到这些问题所在。而那个与她相依为伴的小男孩，则自小跟随在身边，未曾接触过太多正常的饮食，能够将饭菜做到如今这种水平，已足以证明聂小倩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尝试。想到这里，苏宁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恩公，您觉得味道如何？”聂小倩双手紧握着放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紧张和期待。她紧紧盯着苏宁宁，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中解读出对这顿饭的评价。
    这可是聂小倩第一次为除了聂小川以外的人下厨啊！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对于自己的厨艺并没有太大自信。毕竟苏宁宁来自外界，见识广博，想必品尝过各种美食佳肴。相比之下，自己的手艺或许显得微不足道，甚至可能难以入得了她的法眼。
    “嗯……真的太好吃啦！”苏宁宁一边赞叹着，一边又迅速地夹起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然后，她端起碗，将那碗已经见底儿的米饭扒拉得干干净净后，又紧接着添了满满一大勺到碗里，并用筷子使劲搅拌均匀。
    这些饭菜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米饭有些泛黄，显然是放了很久的陈米；而菜肴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不新鲜的气味。但对于此时此刻的苏宁宁来说，这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她完全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满足感之中，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津津有味。没过多久，一碗米饭便被她风卷残云般地消灭殆尽。然而，苏宁宁似乎还意犹未尽，她咂吧咂嘴，目光再次投向了桌上的那些饭菜。
    “再来一碗！”苏宁宁抬起碗，而聂小倩则笑着接过碗，又给苏宁宁盛了碗饭。于是这顿饭，苏宁宁和聂小川二人吃得不亦乐乎，而聂小倩和燕赤霞则默默坐在桌边，看着两个人类大快朵颐。
    很快，桌上的饭菜就被一扫而空，苏宁宁喝下最后一点汤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随后拍了拍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笑着对聂小倩道“感谢招待。”
    聂小倩原本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幸福地看着吃饭的聂小川和苏宁宁，听到苏宁宁的话，连忙想站起来，却不知道怎的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恩公客气了……”聂小倩一边轻声说道，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臀部，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尽管她的脸色依旧如往常般苍白无血色，可苏宁宁却鬼使神差地从中捕捉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看着眼前这一幕，苏宁宁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充满了感染力。其他人听到后，也纷纷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轻松愉快。然而，就在众人欢声笑语之际，没有人留意到燕赤霞的眼神中悄然掠过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忧虑之色。
    “恩公啊，您把碗放在这桌子上便好啦！今日奔波劳累一整天，您还是尽早歇息为宜呢。”聂小倩眼含关切地望着正要端着碗走进厨房的苏宁宁，急忙开口阻拦道，并快步上前从苏宁宁手中接过那只碗，微微欠身行礼后，向苏宁宁请轻摆了摆手，示意其快快上楼去好生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