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臣等明白！
明白的！”
诸国使臣纷纷点头，这会凌不凡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敢再有半分脾气，刚刚这些人可都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觉得东陵不会对他们如何，结果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这凌不凡跟宁邪依可没一个是善茬，只是因为两人如今的地位让人觉得会好说话的错觉......
“嗤....”宁邪依嗤笑一声，尽显鄙夷，果然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货色.......
“赵陛下，姜陛下........”
“在.....”见凌不凡喊他们，也是急忙恭敬出列！
凌不凡靠在龙椅之上：“诸位方才不是都嚷嚷着，僧多肉少，觉得朕分润不公，不够分么？”
“没有没有！！
那都是南陈这些人在说，我们都是小国，知道自己出了多少力，不敢邀功！”一些诸国使臣急忙道！
“好了，你们话语中到底有几分真意朕一清二楚......”
凌不凡看得出来这些人话语还是有几分真意的，拂袖道：“现在，朕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们分到更多，多到远超你们想象的机会。”
幸存的使臣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混杂着恐惧与一丝希冀。
凌不凡对身旁的宁邪依微微颔首。
宁邪依会意，从袖中取出另一份更厚的卷宗：
“南陈，天启二年间春，暗中接收大炎黄金万两，召见大炎使臣，应大炎要求，延迟出兵半月，致西夏西路偏师孤军深入，伤亡逾千.....”
“西陇，天启二年秋，与大炎三度会晤于边境，约定若东陵势颓，则立刻倒戈，截断莽荒粮道....”
“北舟.....”
一桩桩，一件件，通敌、受贿、阳奉阴违、作战不力、保存实力......
所有在凌不凡死讯传出后，或更早时候，诸国与东陵的盟约下隐藏的龌龊与背叛，被毫不留情地公之于众。
证据确凿，日期、地点、人物、交易内容，清晰得让人无法辩驳。
那些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的使臣，皆是下意识的抹着额角，生怕其中就点到诸国的名字.......
或许东陵不是不知道，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清算！
刚才被诛杀的那些，不过是跳得最欢、死得最快的！
“现在，你们还觉得，朕方才诛杀那几个首恶，是滥杀无辜吗？”凌不凡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还觉得，你们有资格，跟朕谈功劳，要赏赐？！”
“不敢！臣等有罪！罪该万死！”幸存的使臣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再无半分方才索要疆土时的据理力争。
“尔等罪行，罄竹难书！
按律，当夷三族，灭其国！”
就在所有人绝望之际，他话锋陡然一转：
“但，朕念在尔等最终未曾公然叛盟，尚存一线悔改之心，更怜惜尔等国中无辜百姓......”
他目光转向赵群和姜琼：“赵陛下，姜陛下，还有你们几位.....
朕，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让你们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够分！”
赵群和姜琼躬身道：“请陛下明示！臣等万死不辞！”
凌不凡抬手一一点名道：“南陈、西陇、西舟......
凡方才站出，及其余证据确凿通敌叛盟之国，已无存在之必要！”
“朕命尔等，即刻起，整合兵马，讨伐这些不义之国！
犁庭扫穴，尽收其地！”
“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城池、土地、人口、财富，皆归讨伐者所有！
朕，分文不取！
东陵，寸土不要！”
这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幸存者的心！
巨大的恐惧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贪婪！！！
瓜分.....整整近十个国家的疆土！
由他们剩下的几家来分！
这是何等庞大的财富和权力！
远比他们之前觊觎的燕陈之地要多得多！！！
“陛下！！！”赵群第一个激动地嘶声喊道：“俞唐愿为陛下前驱！
必将这些背信弃义之国，碾为齑粉！”
姜琼也几乎要扑上来表忠心：“大于亦愿效死力！
陛下指哪，大于便打哪！
绝无二话！”
那几个幸运的小国使臣更是喜极而泣，磕头不止：“谢陛下天恩！谢陛下天恩！
臣等必誓死效忠，永世不忘陛下恩德！讨伐不臣，万死不辞！”
凌不凡抬手，压下激动的众人：
“朕，只要结果。
过程，朕不问。
若有难处，可呈报东陵，朕，准你们借东陵之势！”
“但，记住朕的条件！”他单手撑膝语气转厉，“凡新得之疆土，一如之前朕之所命，货币、文字、度量衡，乃至核心律法，必须与东陵统一！
此乃铁律，不容更改！”
“只要遵从朕意，尔等国内事务，朕概不插手！
尔等之疆土，便是尔等子孙世代承袭之基业！
朕，决不食言，亦不屑行那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之事！”
“臣等谨遵圣命！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叩谢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激动的差点落泪！！！
这简直太刺激了，也实在太意外了，没想到他们这些不敢说话的反而得了最大的好处！！！
这是何等的惊喜啊！！！！
这一次，再无人怀疑，只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未来巨大利益的憧憬。
凌不凡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
以雷霆手段清除异己，再以巨大利益驱使剩余者为鹰犬，同时将自己的规则深深植入这些未来的藩属之中。
这盘棋，他已稳操胜券。
“都退下吧。”他挥了挥手：“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今后我等必为东陵赴汤蹈火！！！”诸国使臣们再次叩首，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杀气，在凌不凡挥手示意下匆匆离去.......
赵群和姜琼最后行礼告退，眼中充满了对凌不凡的感激。
当然二人内心更多的心惊胆战，或许凌不凡从一开始就为诸国埋下了套路。
就等着他们跳出来，然后再名正言顺的将其全部镇压，美曰其名给了一次机会，最终东陵还落下了个好名声.....
真就东陵国君略施小计，诸国误上断头台......
果然，凌不凡依旧是那个凌不凡，只是比起当场更加狠辣.......
他们二人更庆幸自己没跳出来，不然........
宁邪依在凌不凡大腿上坐下：“啧啧，你这手.....可真够狠，也真够绝的。
这下，那些墙头草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一个巴掌一颗枣.......”
凌不凡细细把玩着她纤细的腰肢，目光幽深地望向殿外：“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
唯有如此，才能最快地扫清障碍，奠定新朝之基。
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能拿多少全靠他们的本事.......”
“你就不怕俞唐跟大于？
这两国至少会拿走其中五成，到时候.....实力必然能在诸国中名列前茅......”宁邪依提醒道。
“他们可还没资格跟东陵掰手腕，别忘了还有大乾，西夏.....差远了。”凌不凡摇头。
宁邪依慵懒地环着凌不凡的脖颈微微歪头，任由对方占着便宜：“我还是觉得不够痛快......
既然你手握绝对力量，火炮，铁骑，大宗师，足矣横扫天下，为何不干脆利落，将诸国尽数荡平，疆土尽归东陵？
把这些好处分给俞唐、大于之流，岂非养虎为患？
到时候他们坐大，岂不是麻烦？
依我看，给他们个闲散藩王的名头，圈养起来便是最稳妥的。”
她说着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澹泠雪：“哑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留着这些心思各异的诸侯，岂非夜长梦多？”
澹泠雪感受到宁邪依的目光，只是微微抬眸，清冷的视线与凌不凡交汇一瞬，便又垂下，纤细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向凌不凡身侧靠了靠，依旧保持沉默。
那姿态分明写着：夫君的决定，便是她的道理.......
宁邪依见状，紫眸中闪过一丝愠怒和不屑：“就知道装哑巴，一味顺着他没点出息，瞧瞧你哪门子的大宗师！
干脆做个洗衣做饭的主妇得了！”
澹泠雪衣襟起伏了一番，选择无视.......
“人家是你姐姐！别老是没大没小！”凌不凡看着宁邪依气鼓鼓的模样，反而低笑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她细腻的脸颊，手感极好，引得宁邪依不满地拍开他的手。
“依儿啊依儿，你只看到了刀剑的锋利，却未看到执刀者手腕的灵活.......
将诸国尽数夷灭？
听起来确实痛快，一劳永逸。
但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代价与后续？
正如那些使臣死前所言，诸国林立，数量众多，疆域分散。
我东陵纵然兵锋再盛，一口气吞下这偌大的天下，也需要大量的精力消化。
强行吞并，必然导致消化不良，各地反抗此起彼伏，治理成本巨大，会牵制我东陵大量精力、兵力、财力。
如今大炎未灭，我们首要的目标是彻底平定中枢，而非四面开花，陷入无休止的平叛和治理泥潭。
将部分征伐之事.....嗯外包给俞唐、大于这些急于表忠心的鹰犬，既能节省我东陵国力，又能让他们互相牵制，岂不省力？”
“其次，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个人，更适用于一个王朝。
若天下真的一统到再无任何外部压力，我东陵的将士是否会逐渐懈怠？
朝堂是否会因失去外患而陷入内斗？
保留一一批，打压一批......
我们就做那个看客，谁弱我们就扶持谁......
让他们彼此竞争，也让他们时刻警醒，谁才是这片天地真正的主人。”
宁邪依听着，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但嘴上仍不饶人：“哼，歪理邪说！
就怕这些人壮大了反过来咬你一口！”
“咬我？”凌不凡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绝对的自信与睥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治国如同烹小鲜，火候、佐料，缺一不可。
我要的，不是一个死气沉沉、毫无波澜的绝对一统，而是一个以东陵为核心，万邦来朝，既有秩序又有活力的天下新格局。
他们若安分守己，遵循朕定下的规矩，朕不吝赐予富贵荣华！
他们若非要闹腾......”
“抬手可灭之。”
简单的五个字，没有刻意提高声调，却带着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帝王霸气，仿佛那些诸侯国的命运，早已在他翻手覆手之间注定。
霸道，即是王道！
宁邪依撇嘴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嘟囔：“就你道理多.....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宁邪依刚嘟囔完，殿外便传来了轻柔脚步声。
见是武瑶，宁邪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凌不凡身上站了起来，迅速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脸上那点小女儿情态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对于这位正室，宁邪依心底是敬畏的......
“夫君。”武瑶柔声开口，打破了殿内略显旖旎的气氛，“大乾使臣到了，是大乾相国吕志轩。”
“吕志轩？”凌不凡眉梢微挑。
这个名字，将他瞬间拉回了当年在金陵那段岁月。
金陵官场上与他亦敌亦友，最终却在他落魄时未曾落井下石，反而隐隐有几分维护之意的知府。
“没想到大乾派了他来。”凌不凡沉吟道。
吕志轩此刻前来，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探听东陵在即将一统天下的格局下，对大乾的态度。
大乾虽曾与东陵有隙，但后来毕竟在对抗大炎上出了力，澹台明更是率军助战。
这份关系，微妙而复杂.......
“夫君，吕大人当年在金陵，与您也算有几分香火情。”武瑶深知凌不凡念旧重情的性子，“况且，他确实是当初少数未曾对您赶尽杀绝的金陵官员之一。
于公于私，见一见，总无坏处。”
凌不凡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决断。
对于真正对自己释放过善意的人，他向来不吝给予回报和尊重，这与他对待敌人的冷酷形成鲜明对比。
“让他进来吧。”
.......
殿外，吕志轩一身大乾官袍，肃然而立，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昔日金陵一别，谁能想到那个被诸国视为余孽、在夹缝中求存的凌不凡，竟能在两年，搅动天下风云，走到今天这一步，即将成为这片大地唯一的至尊？
正当他心神激荡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殿内走出，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笑容：“吕大人，别来无恙啊。”
吕志轩定睛一看，有些恍惚：“许.....许城主。”
眼前之人，赫然是昔日金陵的城主许巍。
他此刻身着东陵高阶武将的服饰，与当年那个看似圆滑的城主已然不同。
许巍哈哈一笑，上前亲切地拍了拍吕志轩的肩膀：“正是许某。
吕兄，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此情此景下重逢吧？”
吕志轩感慨万千，苦笑道：“确实没想到......”
当年金陵城内，凌不凡并非孤立无援，许巍这颗棋子，早已埋下。
许巍意味深长道：“各为其主，往事休提。
倒是吕兄你一跃成了大乾的相国，真是羡煞旁人啊......
眼光也独到，当年在金陵，便与陛下结下善缘。
陛下曾多次提及，吕兄是他在金陵那段日子里，算得上为数不多的明白人。”
“吕某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不喜欢那些落井下石的勾当罢了，与吕某心中不符，算不得什么事。”这话让吕志轩有些惭愧。
他当年虽未落井下石，但也并未给予太多实质性的帮助。
许巍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正色道：“吕兄，还记得当年你我在金陵时说过的话吗？
你说相互提携，若他日你我之中，谁先有所作为，定不忘提携故人。
这句话，许某一直铭记于心。”
吕志轩苦笑一声：“想必如今的许城主也不需要提携了，毕竟东陵如今的实力，您高低也是能讨个爵位.....
这可比我这大乾的宰相名头响亮的多啊.......”
“哪里哪里！”许巍满脸笑意的摆摆手：“好了，叙旧的话稍后再说。
陛下还在里面等着，莫要让陛下久等。
请吧，吕兄，陛下念着旧情，此番召见，是你的机缘。”说着，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志轩深整理了一下衣冠，将所有杂念压下，对着许巍郑重一揖......
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玄色地砖，泛着冷峻的光泽。
他不敢抬头细看，只循着余光快步上前，在御阶之下跪伏下去，行了一个极为标准庄重的大礼......
“外臣，大乾吕志轩，叩见东陵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预想中威严的平身并未立刻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便托住了他的双臂，将他轻轻扶起。
“吕大人，何须行此大礼？
快快请起。”
凌不凡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几分真切的笑意，少了几分帝王的疏离，倒像是故友重逢的寒暄。
吕志轩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依旧是那张俊朗的脸庞，只是眉宇间少了当年的些许跳脱不羁，多了几分沉静如海的威严，顾盼之间，自有睥睨天下的气度流转。
这与当年那个略显吊儿郎当的公子，有着天壤之别，只是短短一两年未见，凌不凡的成长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陛下....不敢当....”吕志轩喉头有些发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凌不凡亲自搀扶，依旧以吕大人相称，这份礼遇，远超他的预期。
凌不凡目光温和，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金陵那座城池：“一别经年，吕大人风采依旧。
当年吕大人不参与落井下石之举，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得。
听说你还帮助过陆家说话，就冲这份情谊，我凌不凡也该给你几分尊重。”
“陛下言重了！
当年外臣不过是恪尽职守，遵循本心，实在当不起陛下如此挂怀。
反倒是陛下，当年龙潜于渊，便已显不凡之姿，如今更是横扫六合，君临天下，成就如此不世伟业，实在令外臣汗颜，更是由衷敬佩！”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
亲眼见证一个昔日需要小心翼翼周旋的隐患，成长为执掌乾坤的帝王，这种冲击力，远非听闻所能比拟。
凌不凡笑了笑，引着他走向一旁的座位：“坐。
娘子看茶。”
武瑶连忙应声，亲自端上香茗，吕志轩急忙起身，对武瑶满是敬意，不管出于什么身份都不是他吕志轩惹得起的......
两人落座，凌不凡并未急于询问来意，反而与吕志轩聊起了些许金陵旧事，问及了一些境况，语气闲适，仿佛真的只是一场老友叙旧。
“吕大人如今也算是在大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短短三四年也算是称得上真正的平步青云了。”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一些分内之事罢了，朝堂凶险，陛下您最是清楚........”
吕志轩一一作答，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殿内气氛一时颇为融洽。
然而，吕志轩心知肚明，温情叙旧终有尽时，他身负使命，不得不提。
见时机差不多，他放下茶盏，神色重新变得郑重，起身再次躬身：
“陛下念及旧情，如此厚待，外臣感激不尽。
只是.....外臣此番前来，实乃身负我大乾皇帝陛下重托，有国事需禀明陛下，还望陛下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