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笙回到酒店想了一夜。
    结果是——要把慕诗拉过来。
    章仁违反合同在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有利方都是她们。
    沈知让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她手里有五个男主王牌，宋月的系统再是来自女主部门，还是要遵循小世界的运转规律，否则能随意更改剧情的话，小世界早就乱套了。
    “哦……”
    宋悦笙恍然大悟。
    所以这就是叛逃者要偷生死令的原因。
    毕竟，她一直在体验「一言构忆」带来的好处。
    江叙那边就先对不起他了。
    在去海远市之前，宋悦笙先去a大找了他。
    毫不意外，他生气了。
    她各种好话哄了两天，什么也都由着他来。
    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知疲惫，却是控制着力道没伤着她。
    除了……
    宋悦笙坐在机场候车室里，将高领毛衣往下拉了拉，望着镜子里脖颈上明显的吻痕，不由得摇头叹气。
    明明收着力道，却偏要在显眼处留下印记，像某种隐秘的宣告。
    但她又不是去找别人。
    “叮。”
    宋悦笙回过神，将小镜子放下。
    她看着笔记本电脑室已经黑进去的【江叙必死】的聊天群，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原来桑晚教的黑客技术适用她在的世界啊。
    这倒是个金手指。
    宋悦笙点开聊天群。
    好家伙。
    全是江叙拉仇恨。
    99+的未读消息里充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斗图和酸话。
    【陆疯子】：@江卷毛，装什么纯情大学生？你那些小把戏也就骗骗小姑娘！
    【司狗】：[图片]（某高档餐厅定位）
    【傅三狐狸精】：某些人连姐姐喜欢喝什么咖啡都不知道吧？
    ……
    宋悦笙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现在是早上九点，一个个的，都不工作吗？
    在他们被江叙刺激得发出更多莫须有的内容来，宋悦笙赶紧把昵称改成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发送。
    【宋悦笙】：别聊了。
    【宋悦笙】：@陆疯子@司狗，沈知让出来了，你们帮我查查他接触了什么人，但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她发的信息混杂在所有人的争斗中。
    直到——
    【徐渔翁】：@宋悦笙，笙笙？
    【宋悦笙】：是我
    本在斗图的群聊沉默了。
    五分钟后。
    群聊被【傅三狐狸精】解散。
    紧接着，她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五个未接来电像竞赛般接连弹出。
    宋悦笙一个都没有接，在六个人的大群【相亲相爱一家人】，群公告还挂着去年她写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1.隐私平等：禁止私自定位\/监视其他成员行踪，违者罚抄《反跟踪法》全文（5w字）
    2.互不干涉：不得干扰他人与宋悦笙的正当约会，宋悦笙的自由时间更不能干涉，违者自行承担伤害
    3.和平竞争：禁止在群内发布超过18+的内容（包括不限于p图、语音、小视频）
    4.危机共担：遇到外部威胁必须第一时间共享情报
    5.武力禁用：禁止动用暗网\/黑科技\/商业狙击等手段互坑（包括但不限于陆行屹的军火库、司述的暗网权限、傅蕴之的灰色产业）
    附则：本原则最终解释权归宋悦笙所有，修订需经全员跪榴莲表决通过。
    （群公告边缘还有一行小字：违反三次以上者，将获得“五年icu三年躺平”的豪华惩罚套餐）
    【宋】：@全体成员
    【宋】：小群可以建
    【宋】：造谣不行，不利于团结友爱
    【宋】：也不要搅和我现在做的事
    消息发出的瞬间，她几乎能想象到五个男人手忙脚乱的样子。
    三分钟后：
    【陆行屹】：被盗号了！绝对是黑客！
    【司述】：已联系网警调查
    【傅蕴之】：[转发]《警惕新型网络诈骗》
    【徐晏衡】：我从来不加那些乱七八糟的群
    【江叙】：姐姐姐我手机被偷了qaq
    宋悦笙轻嗤一声，再次发送让司述和陆行屹调查沈知让的消息，然后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登机广播恰好响起，她拎起行李走向廊桥。
    玻璃倒影中，她无奈地笑了声。
    这群家伙只有在“骗她”这种事上非常“团结”。
    **
    海远市，落日海滩
    咸涩的海风卷起慕诗略显毛躁的短发，她赤脚踩在潮湿的沙滩上，每一步都在细沙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倔强的剪影。
    手机屏幕亮起，某短视频app推送的视频自动播放：【常败将军慕诗再败诉，当事人当庭痛哭】。
    视频里的她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却还固执地抿成一条直线。
    慕诗关掉视频，指尖在屏幕上留下一点沙粒。
    屏幕冷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圆脸，单眼皮，鼻梁上几点雀斑，右眉尾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暗夜里不肯熄灭的星火。
    五年了。
    从法学院年年拿第一的“慕学霸”，到如今圈内闻名的“行业毒瘤”。她接过无数案子，从商业纠纷到刑事辩护，胜诉率稳定保持在惊人的——
    零。
    手机震动，老板的短信跳出来：【好好休息，不急着回来】。
    慕诗苦笑，海风突然变大，吹得她衬衫猎猎作响。
    这哪是关心？
    分明是变相的逐客令。
    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远处，几个法学院的学生正在沙滩上写写画画，隐约传来“举证责任”“无罪推定”的讨论声。
    慕诗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律师徽章。
    冰凉的金属已经被她摩挲得发亮。
    “张大律师都没我惨吧……”
    她对着海浪自言自语。
    至少电视剧里那位在第五季开了律所，也能调解得了民事纠纷。
    潮水漫过脚踝，冰凉刺骨。
    慕诗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王主任，我……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咱们律所，我想辞职……”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吸气声，接着是刻意压制的愉悦。
    “哎呀这……”王主任的声音瞬间年轻了十岁，“虽然很舍不得，但年轻人多闯闯也好！你什么时候来办手续？我让行政部——”
    “明天。”
    挂断电话，慕诗仰头看向天空。
    晚霞如火如荼，像极了当年法学院毕业典礼那天的夕阳。
    父亲把祖传的法典交给她时说的话犹在耳边：“小诗，记住——律师的战场不在胜负，而在公道。”
    公道吗？
    慕诗蹲下身，在沙滩上写下“慕诗”两个字。
    刚写完，一个浪头打来，名字瞬间被海水吞没。
    就像她这五年屡战屡败的所有案子。
    慕诗摘下眼镜擦了擦。
    要不换个城市吧，海远市的风水可能克她。
    远处，一只海鸥掠过海面，叼起一尾银鱼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