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略微停顿，仿佛在斟酌词句，随后缓缓说出了她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我的第二个条件，其实很简单。”
    “我们蛊魅堂上下，大多是被迫依附血影盟求存的女流之辈，并无称霸野心，也无意卷入这场滔天风波。”
    “我只希望，无论最终结局如何，若苏堂主您能成功肃清血影盟、乃至……更进一步，”
    她的话语在这里变得有些模糊，但意思不言自明，
    “能否高抬贵手，放我蛊魅堂所有弟子一条生路？允许我们脱离血影盟，自谋生路。”
    她似乎担心苏澜怀疑她们的诚意，立刻又补充道：
    “苏堂主放心，我苏媚可以在此以蛊神之名立誓，在你们与其他两堂决战之时，我蛊魅堂绝不会趁乱出手，更不会在背后下任何黑手。”
    “我们只求……一个置身事外、安然退出的机会。”
    这个条件，与她之前索要三名天才弟子的苛刻要求相比，显得“合理”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示弱与恳求的意味。
    殿内一时寂静。
    张凡等人面面相觑，这个条件听起来似乎并不过分，甚至有些……过于简单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澜身上，等待她的决断。
    苏澜黛眉微蹙，心中飞速权衡着苏媚此话的真假与背后的深意。
    就在这片沉默中，还是李佑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摸着下巴，眼神锐利地看向苏媚，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和洞察：
    “所以，苏堂主，您之前‘恰好’替我们清理门户，击杀了那名叛徒，后来又‘恰好’在关键时刻出手，替我们截杀了逃跑的魏无尘……”
    “所做的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如今能拿出这份‘诚意’，换取蛊魅堂的全身而退？”
    苏媚迎上他的目光，坦然承认：
    “自然。若非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我又怎敢在此时现身，与诸位谈这笔交易？那些，不过是我表达的善意罢了。”
    李佑却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穿了那层温情的面纱：
    “苏堂主，别把话说得那么漂亮。您之所以这么做，恐怕更多的是在做两手准备吧？”
    “若我们侥幸成功，您便能凭借这点‘诚意’和如今的承诺，带领蛊魅堂全身而退。”
    “若我们最终失败，您最多也不过是落个‘监管不力’、‘反应迟钝’的名声，依旧能在萧天策那边交代过去。”
    “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看，您都是稳赚不赔。”
    苏媚被直接点破心思，却不羞不恼，反而扬起精致的下巴，反将一军，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理直气壮：
    “是又如何？”
    “我身为蛊魅堂之主，为自己的门下数百弟子谋一条最稳妥的活路，避免她们成为你们与血影盟之间斗争的牺牲品，这难道有错吗？”
    “难道非要我带着全堂弟子，为盟主尽忠死战，才算是对的？”
    她这一问，带着一种近乎现实的冰冷逻辑，竟让能言善辩的李佑一时语塞，张了张嘴，没能立刻反驳。
    扪心自问，站在苏媚的立场上，她这么做，似乎确实无可指摘。
    就连苏澜也觉得苏媚此话确实有道理。
    换位思考，若她是苏媚，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或许也会选择这种左右逢源、最大限度保存实力的做法。
    她迅速在心中权衡利弊：应下此事，对自己一方似乎并无实质损失，反而能减少一个强大的敌人。
    相比起罪行累累、手段残忍的血刃堂和囚狱堂，蛊魅堂的弟子确实多是被迫依附，罪孽较浅，放了也无妨。
    最关键的是现实的威胁——她们刚刚经历恶战，人人带伤，实力大损。
    若此刻拒绝苏媚，将她推向对立面，以苏媚紫金后期的实力，恐怕单凭她一人就足以对己方造成毁灭性打击。
    退一万步讲，即便苏媚不出手，只需将她们此刻虚弱的状态和计划透露给血刃堂或囚狱堂，她们此次行动也必将彻底失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答应她，是当前唯一明智的选择。
    这般想着，苏澜心中已有决断，正准备开口同意，
    “好。苏堂主，你的条件，我答……”
    “且慢！”
    话未说完，却被李佑突然出声打断。
    只见李佑踏前一步，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对着面色刚刚舒缓的苏媚说道：
    “苏媚堂主，我觉得……您这诚意，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
    此言一出，不仅苏澜为之一愣，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李佑，就连张凡、孙昊阳等人也都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兵不血刃就能让蛊魅堂保持中立，这已是极好的结果了，李佑还想讨要什么？
    苏媚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声音依旧保持着柔媚，却带上了一丝冷意：
    “哦？李佑小弟倒是胃口不小。那你且说说，还想要什么‘诚意’？”
    李佑仿佛没看到她神色的细微变化，不慌不忙地掏了掏耳朵，说道：
    “其实也简单。我们先前拷问曹霸那老乌龟，想知道萧无咎的下落，可惜他一心求死，啥也没吐出来。”
    “哦……想必当时隐匿在旁的苏堂主您，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苏媚，
    “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您不妨……就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吧。”
    “告诉我们萧无咎究竟身在何处？就当您蛊魅堂保持中立，附赠与我们的诚意了。”
    苏媚一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实际上，她确也曾考虑过趁苏澜等人虚弱之时动手。
    若能一举擒下他们，不仅能向萧天策邀功，孙昊阳等三个天才弟子还能重回掌控。
    但之所以最终选择谈判，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忌惮李佑那深不可测的邪门手段以及苏澜临阵突破后所展现出的实力。
    总而言之，她并无十足把握能够一举功成。
    她当即嫣然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要求：
    “咯咯咯……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这事啊。好说，好说。”
    李佑见状，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又冒了出来，故意歪着头，用一副欠揍的语气问道：
    “咦？苏堂主您刚才脸色变了好几变，难看得紧呐……听您这语气，您该不会是……”
    他猛地一拍手，作出恍然大悟状，
    “该不会是以为我李佑会趁机提出什么……嘿嘿，非分之想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抱起手臂，用那种挑拣货物般的目光，慢悠悠地、极不礼貌地从上到下扫视着苏媚曼妙起伏的身姿。
    最后还咂了咂嘴，摇头晃脑地点评道：
    “哎呀呀，说实话，我这人吧，眼光挑剔得很，对年纪比我大上一轮还多的姐姐们，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话锋一转，他又眯起眼睛，像极了街边评头论足的小混混，拖长了声音道：
    “不过嘛……平胸而论，苏堂主您这身段姿色，保养得倒真是没话说，前凸后翘，风韵十足……啧啧，不知道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