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盘走进停车场。
    平日的喧闹此刻已完全消失，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
    夹杂在宁静中的那点隐秘的焦躁，让空气仿佛凝固。
    他拿出钥匙，对着自己的座驾按下解锁。
    车一声轻响，大灯亮起，却映出旁边骤然闪过的一道人影。
    苏盘迅速转身。
    一个男人靠在柱子旁抽烟，神色隐秘。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夹克，包裹得很紧，脸隐藏在阴影里。
    “你很好奇吧，‘火种’？”
    男人开口，那声音比清洁工还冰冷，更直接。
    苏盘的手指紧了紧。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目光微微下移，戒备地观察着对方的手。
    他刻意表现得平静，但心头的警铃却在狂响。
    “你们是怎么把卡片放进去的？”
    他说。
    声音依旧低沉，带着惯常的冷静，但那种不带温度的质问让男人稍微抬了抬头。
    男人吐了个烟圈。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有资格去知道一些真相了。”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当然，如果你胆子够大，能不怕被烧死的话。”
    苏盘脸上的表情没变。
    他微微侧了下头，做出无所谓的姿态。
    “听起来是个挺危险的组织。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没直接回答，反而丢给他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居然是另一张卡片。
    暗金火焰依旧在正中间，但是却多了一些信息：一个长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地址。
    “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男人冷冷地说，语气里带着挑衅。
    “或者……你不敢来？”
    “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盘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旦形式严峻，他总能表现得果断干脆。
    不过话一出口，他却悄悄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这种邀请是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
    “很好。”
    男人显然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嘴角不动声色勾出一抹笑意。
    他转身离开，再次消失在视线范围。
    苏盘目送那个身影完全隐没黑暗，才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卡片。
    他上车，把它放进侧门的储物槽里，然后用力关上门。
    卡片的边角依然硌手，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发动引擎，驶向家中。
    *** 苏盘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但今晚例外。
    在回家的路上，他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关于球场上的画面。
    伦纳德的摔倒、詹姆斯欲言又止的态度、自己手心的卡片……
    总觉得这些东西隐隐有些联系。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走神了。
    他狠狠一踩油门，让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他照常出现。
    队员们似乎还沉浸在昨天的胜利中，嬉笑打闹间透着轻松。
    他加入他们，对所有的玩笑淡然以对。
    但詹姆斯看着他的背影时，目光却飘得有些远。
    戴维斯站在旁边，沉默着，也没再提昨晚的问题。
    “都准备好了吗？”
    主教练喊了一声，召回了全员注意力。
    “今天我们研究开始下一个战术！目标：季后赛第二轮！”
    大家纷纷回应。
    气氛重新回到一种争胜的亢奋状态。
    苏盘拿起篮球，站在队伍的最后。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一团隐约烧灼的感觉似乎还没散去。
    昨晚的黑色卡片、暗金火焰……
    这些东西他无法抹去。
    训练通常很枯燥，尤其是基础的部分。
    不过这次，詹姆斯打断了其中一段流程。
    他抓住球，叫住苏盘。
    “过来一下。”
    他说，表情分不清是活跃还是认真。
    两人走到一边。
    詹姆斯像往常一样，稍显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什么事？”
    詹姆斯的语气小心翼翼，但其中的不确定性轻而易举就暴露了他的猜忌。
    “当然没有。”
    苏盘反问，甚至扯了个笑，“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难道你打算让我去宣传湖人的防守训练秘招？”
    詹姆斯也笑。
    他笑得很敷衍，显然不满意苏盘的敷衍。
    “好吧。”
    他说，“我不会多问。”
    是啊，他不会多问。
    但对于苏盘来说，这种突然的关切更像是一种隐藏的警戒。
    他重新回到了队伍里，但心里却开始策划起接下来的行动。
    *** 晚上，苏盘没有走自己惯常的家门。
    他摆脱了所有安排，驱车来到卡片上的地址。
    这个地方是洛杉矶的某个偏僻街区，灯光昏暗，几乎没什么人流。
    每条路都像互相串联着某种阴谋，撕扯着人的视线。
    苏盘锁好车，刚迈出两步，似乎就感觉到了从某个方向投来的视线。
    但每一次转头，却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街角和夜色。
    他果断加快脚步，直奔地址中心点。
    那是一栋破旧得像废弃仓库的建筑。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
    门上没有门铃，也没有什么明显提示。
    他只能抬手敲了敲。
    门几乎立刻打开。
    里面的人早就等着了。
    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站在那里，身后是一道长廊。
    廊灯光线昏暗，墙面斑驳。
    “跟我来。”
    她只简单地甩给苏盘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苏盘选择跟上去。
    两人走过几乎能冻住时间的廊道，最终来到一间房。
    房间的中心，是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几个同样无表情的男人。
    他们像裁判一样端坐着，盯着苏盘。
    “欢迎来到‘火种集团’。”
    他们其中一个开口。
    苏盘没说话，站在那里，像终于接到目的地的邮包一样等待。
    他们长时间观察着他，话不多，但那个沉默的时间却仿佛构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终于，领头的人又开口了。
    “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选中了你，对吗？”
    苏盘稍微点了下头。
    不过他的沉默更多像是策略，他希望给出的信息尽量少，他不能暴露任何真实意图。
    那人轻轻放下笔，继续冷然看着他。
    “是的，你是被选中的，但原因不是因为你的身体，也不是因为你的天赋。我们要的是……你的‘决心’。”
    “所以……”
    苏盘第一次主动接话，“决心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