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顿时语塞。
    是啊，伤天和而已，又不伤延昊。
    这武延昊怕个毛线。
    古往今来传说的杀俘减寿，不过是说笑话罢了。
    杀俘减寿从来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像武延昊这种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头顶只有皇帝和秦王李存希的高官，他害怕个什么？
    他只害怕杀的人太少了，回头当国公的时候屁股底下的椅子不得劲。
    “杀光了，一个不留，我们去下一个部落。”
    武延昊回到千里一丈青旁边，跨上了宝马。
    这匹千里一丈青，是李存希的灵驹，陪了李存希将近八年。
    出西域之前，趁着李存希还没有离开，武延昊腆着一张逼脸，直接把李存希的千里一丈青牵走，把他自己的踏雪飞鸿留给了李存希。
    一心牵走千里一丈青的武延昊，暗自认定，李存希的千里一丈青一定会给他带来好运。
    这不，最近好运连连，一点挫折都没有。
    再屠七个部落，他的国公之位大概率就稳了。
    “走了！”
    武延昊一甩马鞭，抽在空气中。
    千里一丈青喷了个响鼻，驮着武延昊离开。
    “唉。”
    “古往今来，杀降者，哪一个能长命百岁？”
    “大人为了攀高，肆意杀害俘虏，你不会有一个好下场的。”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做好了赴死准备。
    本来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的武延昊，突然勒了一把缰绳，回头瞄了一眼老头子。
    “以后的事情，以后才知道。”
    “我现在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我不想以后。”
    “老头子，你看起来年近七旬的年纪，还在这朔风部落里面当废物。”
    “而我，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可以触及国公之位。”
    武延昊眼中满是嘲弄。
    大周继承大唐，也算上国。
    他在大周当国公，地位永远都会高于这些异族部落的族长。
    这老头儿以为他说两句逼逼叨叨的屁话，把上苍搬出来吓唬吓唬他，就能阻止他奔赴更好的未来？
    开什么玩笑！
    他武延昊，十七岁，马上就是国公！
    他是拍马也赶不上李存希，可他要比其他人强过千倍万倍。
    眼下，正是进步的时候！
    “老东西，你安心去死吧！”
    “你们这些人的狗命，我武延昊安心收下了。”
    武延昊仰头大笑，猖獗无比。
    “我，武延昊，国公之位，我来了！”
    他哈哈大笑着，转身策马离去。
    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武延昊心情万分愉悦。
    “跟着存希，果然有肉吃！”
    “爹，你眼神太好了！”
    乔泰骑着一匹快马，用马鞭狂抽马屁股。
    他试图跟上武延昊和千里一丈青，但两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以至于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他背后的护卫们更是叫苦连天，他们连乔泰都快追不上了。
    “别跑啊，别跑啊！”
    “再跑我就追不上了！”
    乔泰叫苦不迭。
    那武延昊跟撒欢的兔子一样，跑的比谁都快，可没人保护他啊。
    这西域处处是危险，无言好一个人往外冲，万一被暗箭射在马下，当场他就得献出人头，都别活。
    跑在前面的武延昊回过头，瞅一眼数百米外的乔泰，又拨转马头跑回来。
    “武少尹，您快吓死我了。”
    乔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放下心来，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小，我其实也是有武力的。”
    武延昊淡定的说了一句，伸手摸了摸腰间名剑的剑穗儿。
    这把剑是上一次回家之后，他爹送给他的。
    据说是近百年前战乱时期着名铸剑师铸造的，锋刃超乎他人想象。
    那之后武延昊不管前往什么地方，都会带上这把连名字都没有的名剑。
    “我们该去思考思考，找哪一个部落的麻烦了。”
    “十七个部落的族长都已经死了，那些剩余的部落已经是群龙无首，只需要逐个击破。”
    “希望我们出手剿灭其他部落的时候，王大将军可以轻而易举的灭杀那些部落军队。”
    “想来……”
    武延昊微微抬头，嘲讽之意拉满。
    “连魔灵的演技都无法识破的小桃，对战事又一窍不通，她的带领之下，这场战争，我们焉有不赢的道理？”
    乔泰吐出一口浊气。
    出西域将近一月，他总算是看见了曙光。
    ……
    大周，洛阳，深夜。
    寒光大盛。
    年关将至。
    武则天突然想起了某个人。
    好像，她有好长时间，没有去看望过对方了。
    她来了兴致，朝着上官婉儿招招手。
    “婉儿，朕今晚睡不着，你陪朕出宫走一走。”
    “也已经很深了，陛下，要不您还是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再出去也不迟啊。”
    “那不行，那不行，最近朝中没有什么意思，我要出去看看。”
    武则天来了兴致，怎么可能因为上官婉儿的劝说而改变想法。
    眼见劝说无果，上官婉儿也只好听命。
    “那，陛下，调千牛卫护卫吧？”
    “嗯，把今夜值守的千牛卫中郎将喊来。”
    “明白了。”
    上官婉儿出了甘露宫，很快就折返回来，后面还跟着今夜负责值守的千牛卫中郎将于适。
    于适年纪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是千牛卫中郎将，也算是备受皇恩。
    眼看武则天穿戴齐整，俨然一副要出宫的样子，顿时心领神会。
    “陛下，臣去安排车驾，叫开城门。”
    “嗯，出东门。”
    “喏！”
    于适拱了拱手，退出了甘露宫。
    武则天对这个年轻将领甚是满意，乐呵呵的站起身，又拿了几样东西。
    “这宫中越发无趣，还是向往外面。”
    “婉儿，你最近都跟在朕身边。”
    “你也能看得到。”
    “自从李存希回宫之后，他就力压百官，诸王都不得不俯首，其他人倒也还罢了，偏偏三思也不敢和他说几句酸溜溜的话。”
    “朝堂上少了人斗嘴，朕也没有了戏可以看，政务朕都一股脑抛给了他们，正是闲下来的时候。”
    上官婉儿频频点头。
    事实正如武则天这么说，朝堂之上确实无趣了很多。
    以往李存希不在朝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吵吵闹闹，天天都有人攻讦朝臣。
    那时候看戏，真就是看戏。
    现在连戏都没得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