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野低着头搓了两下手，居然露出犹豫之色。
    倒是让我越发好奇：“沃董？”
    “哦，是这样的。我想收于晴曼为干女儿，对外自然是这么说，但我会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听到这话，我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一股无名火自心头不停往上蹿，冷声问道：“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问我干什么？”
    “她不同意，说是必须你同意才行。”
    “我不同意！”
    我摆了下手，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沃野似乎并不惊讶，反而笑了：“听到周董这么说，我感到十分欣慰。”
    欣慰个屁！
    我失去了耐心，直言不讳道：“沃董，人和人之间融洽交流的基础是坦诚，别总搞话术这一套。”
    “好，对不起。”
    “明说了吧，于晴曼不缺父母，而且现在也不缺钱，她不想认你就不要勉强。”
    “不，她想的。”
    ……
    我气得在心里将于晴曼骂了一百遍，好了伤疤忘了痛，认干爹上瘾了是不是？
    真踏马的贱！
    “你情我愿，我不同意只怕也影响不了最后的结果。我的态度放在这儿，其他的不管。”我不客气道。
    “周董，你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担心她曾经受到的伤害吗？”沃野问道。
    “你知道多少？”我反问。
    “林方阳，熊启，都在某种程度上伤害过她。”沃野眼神微眯，眼底居然涌现出一抹能吃人的狠厉：“但我不是他们，绝不会干这种缺德事，而是想真心呵护她，直到我失去生命的那一天。”
    “你不是有自己的儿子吗？你能护她，那么你的妻子呢？”我不耐烦道：“于晴曼的父母对她很好，打扰这份得之不易的宁静幸福，就是缺德。”
    “我很感激……哦，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打扰他们。包括我妻子的想法也跟我一样，生命中缺一个女儿，很不完美。我儿子也渴望拥有一个姐姐。”
    说完，沃野起身，居然冲我躬身一礼，貌似诚恳道：“周董，我不想让小曼为难，我想得到你的首肯。”
    说完，沃野又强调一句：“如果想让小曼彻底摆脱受控的人生，我可以作为她强大的靠山。”
    我陷入了沉默！
    沃野的举动让人捉摸不透，但他最后一句话，却说到了关键之处。
    于晴曼把自己逼成了精神病，这段过往让她痛苦不堪，却合盘对沃野倾诉，可见对他十分信任。
    “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一点，我也可以退让一步，不反对。”
    “多谢。”
    沃野笑了，这一回笑得像是个正常人，而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伪装。
    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似乎身边某个朋友，也是这种性格。
    随后，沃野又去找黄复，据说两人畅聊很久，还一起吃了午餐。
    中午就在黄复住处休息，直到下午才离开。
    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但我相信黄复的为人，也没有追问。
    这天，有人来访，却是老黑给我打来的电话。
    “兄弟，有个叫林越成的年轻人想要见你。”
    名字很陌生，不认识。
    “干嘛的？有什么不对劲吗？”我警惕问道。
    “他说他爸是林方阳。”
    我很惊讶。
    林方阳确实有个不孝子在国外，吃喝嫖赌样样都占。
    亲妈病逝，都联系不上他，亲爹死了，他也没有露面，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国了？
    “黑哥是不是怀疑他身份有假？”我问道。
    “应该不会假，槽，跟那个死鬼林方阳长得一模一样，瘆得慌。”老黑嫌恶的骂了一句，又谨慎提醒道：“我担心，他在国外不学好，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蛊惑。”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浪子回头金不换，反过来讲，拿着金子都换不来浪子回头。
    既然来了，就看他到底是丑还是恶。
    “黑哥，让他上来吧，搜身彻底点儿。”
    “已经搜过了，他也没什么功夫。”老黑确信道。
    几分钟后，林越成就甩着头发进来了。
    身后跟着老黑、艾莉丝还有破军铁卫以及几名学员。
    这架势，居然让林越成有种错觉，黑帮大佬出场的既视感。
    “站好！”
    铁卫一声吼，将林越成拉回到现实，惊得他一个踉跄，步伐都乱了，险些摔倒。
    我扫了他两眼，也不动声色膈应了一个。
    辨识度很高。
    感觉就是林方阳重生！
    不仅像，还年轻了！
    “嗨，周董，认识你非常高兴。”林越成笑着伸出两只手。
    刚走到一半儿，就被赶上来的破军掐住脖子，“别乱动！”
    “太不礼貌了，不尊重人权，我要告你们。”林越成瞎嚷嚷。
    “松开。”我抬了下手。
    破军这才退下，林越成刚要得意，却听我又说：“让他走，让他去告。”
    林越成身体一僵，连忙换了副面孔，赔着笑脸道：“周董，我就是那么一说，别，别赶我走。”
    “说吧，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语气冰寒，不带一丝温度，又提醒一句：“一个字的假话都不要说，否则直接从窗户扔下去。”
    林越成瞥了眼窗户，脸色陡变，没了刚来时的傲气，哭丧着脸拱手道：“周董，求收留啊，实在是混不下去了，都要吃不上饭了。”
    “我这里又不是慈善机构，吃不上饭，上大街去要啊。”我不客气说道。
    破军铁卫还有学员们一阵哄笑。
    林越成脸皮够厚，对此浑不在意，可怜巴巴道：“我妹妹就受你的照顾，我是她亲哥，学历还比她高，一定能胜任一份工作的。”
    我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回国？”
    “嗐，洋女人就是势力，看老子没钱了，转头就跟了别的男人。我跟她要之前送的名贵珠宝手表，她居然给我发跟别的男人上床的照片，真不要脸！”
    “说重点。”
    “我签证到期了，没钱也没工作，只能回来。”
    “回平川了吗？”
    “回了，还给我爸烧了两块钱的纸。”
    “跟娇娇联系过吗？”
    “哪敢啊，她那暴脾气，上来就是骂。”林越成撇撇嘴。
    那是林越成眼中的林娇娇，在大家眼里，她性情温和，也很低调踏实，都是做哥哥的不成器。
    “你有什么特长？”
    “有，有！我学的是电子商务！”
    “说说你对这个专业的理解吧。”我往后靠了靠。
    啊？
    林越成一脸懵，支支吾吾，却说不到重点。
    花钱就能买的文凭，当真是不中用！